江绯色虽一脸苍白,但是脸上那抹无所谓的意思表达得很完整。
好象她嘴里说的,很快就能变成事实。
“我放了你!”
沈唯一此刻,终于知道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于对付。
她表面看起来是那种大咧咧,毫无城府的女人。
可跟她一交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心思缜密,还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更甚的,是她很容易就把别人的弱点给把握得很足够克制。
这个女人!她一定有秘密。
她的种种巧合,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深思熟虑过的天衣无缝。
“你说得这么干脆,倒让我不想走了,反正在这里好歹还有免费的白饭和自来水可喝,看你这么阴险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前脚被你放走后脚就被你给狠狠的一枪给蹦了呢,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个女人的想发,沈唯一就差没撞墙死掉了。
她分明是故意耍她的是不是?以为把她抓到手一切就会舒服,没想到现在倒把自己气得一肚子的想吐血。
更别说被她伤害的妹妹还在医院里治疗了。
这个女人,她必须死!她不死就是他们死!
沈唯一眼里歹毒的射着阴沉的狠光,但是双手被控制得她一动就一阵扯痛。
“跟你开玩笑的,带我出去吧?”
江绯色觉得这么斗下去真是无聊,她以为是被什么狠角色给绑架来了,她都做好了受虐待的那个准备,谁知道竟然是这个结果,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她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么抓着她的手,她自己都觉得很痛苦,她不痛她倒还累上呢。
在这么抓下去她被她放了也没力气可以走出这里,不过按照她的习惯和她目测来看。
他们现在走出去的这地方,应该是他们家的公司或者别墅里的地下室。
一走出地下室,沈唯一已经命人把车开了出来。
不开车,她被人这样架着走出去,父母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报警,等明天他们一上头条,穆夜池也就会知道是她绑架了林陌尘。
所有的事,在被揭发后肯定不能瞒得住穆夜池的。
“你是在害怕被你父母发现吗?啧!”
江绯色也不怕沈唯一有什么变卦,她倒乐得自在的讽刺。
“不关你的事!”
她一边开车一边冷着脸回答她的问题,显然这个气,她要消化很久才能消化得掉。
“那天那个冒牌的货是你买的杀手,想不到你还能买到有两下子的杀手。”
江绯色不在意的随便一问。
她想慢慢套话,她最想知道的,是他们怎么知道她在那里。
而更巧合的,是穆夜池和他们出现的时间,基本吻合。
在加上沈生和陆北霆的出现,这其中,一定有一个点,只要她能把这四者之间的那个点线连接上来,她想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你每天起床先把你的脑袋给检查好就行了,问得越多你死得就越快。”
沈唯一冷冷应话,话里带刺。
“啧!那你是说你还会买杀手来杀我了?提前通知我一声吧,我会在我家门口给你们贴上欢迎光临这四个字。”
咋咋小嘴,江绯色表情像个认真的学生,正思考着要怎么给他们这些杀手准备好这些东西。
沈唯一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的把车停下,怒着脸一言不发。
“你这脸真臭!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免得夜夜一个人难于入眠。”
“给我滚下车!”
被她的话说得脸色更难看,沈唯一恨不得把她给一脚揣飞。
“我警告你!小心你这张嘴巴哪天被人给煽个稀巴烂!不是我想提醒你,而是你这嘴巴实在是太臭了!小心开车,别在路上又撞到什么东西了。”
江绯色大笑一声,拖着随时都能晕倒的身子跨出车门,“嘣!”一声把车门关上。
沈唯一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如离了弦的箭,很快就消失在她眼前。
待车子一离开,江绯色绽开的笑脸也全都收敛了起来。
眼眸望着四处星星点点的夜城市。
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染着晕黄的街道上。
有夜风袭来,掀起她有些皱折的衣角,有点凉,微冷。
望了望四周的高楼大厦,江绯色皱了皱眉,有些怅然的浅笑。
这入了夜的繁华都市,原来也是如此的寂寞孤单吗?
她自己,何尝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呢。
回想这些年,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很孤单。
长夜漫漫,眼前染着晕黄的路,变得好漫长,好漫长。
紧紧环抱着自己,忽然回想那晚,穆夜池背着她一路走过。好温暖..
眼角微酸,没有眼泪可流。
回到家时,已是半夜。
江绯色很疲倦很疲倦,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这样一觉便不会在醒过来了。
这感觉,是多么的让她觉得悲哀,可是她觉得此刻若可以选择,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死掉算了。
一死百了,这个词语还是有它存在的一定道理。
累了,倦了,这样孤单得没有安全归属感的日子。
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反手关上房门,江绯色倚在门后,忽然放声,任自己放肆的哭泣。
“咚!咚……”
一声声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忽然从她的卧室方向传来...
江绯色神经被这皮鞋声敲得瞬间警惕起来。
悲哀哭泣的声音也瞬间中断,抹掉眼泪伸出手“啪!”一声打开了灯光。
透明的光把不算太大的房间照得通明。
而卧室门口,正走出来一个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
即使是深更半夜,他脸上依然带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掩了他的基本轮廓。只露出温柔微笑的嘴型,很清晰的看到他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齿。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江绯色倚着房门的虚弱身影一软,差点控制不住的整个人从门上滑下来。
他不是,不是在国外的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苏城,而且是这么忽然出现在她房间呢?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
“把你吓到了?”
带着墨镜的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交叠着他修长的双腿。
“……没有!”江绯色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恭敬的应着话。
KING说过的,从他那里出来的人,想哭,可以!哭后就自己去自残。
否则即使是被人怎么羞辱,也不允许在他面前掉眼泪。
“没有就好!”男人只是点点头,而后扬眉:“来你这里,难道连杯茶都没有吗?”
“有!”
江绯色一愣,急忙冲进厨房,也顺便把自己的泪洗掉,擦干净泡了茶端出来。
她兀自暗想,难道KING是想让她洗掉泪才故意说要喝茶的吗?否则三更半夜的,他怎么会想喝茶呢?
端好茶放在他面前,江绯色退后几步,站得笔直。
“你也坐下来吧,不用一副我是洪水猛兽的样子。”
男人抿了口茶,微笑的朝她说。
“是!谢谢。”
江绯色低垂的眼一沉,对他这样的态度有很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用每次都跟我这么客气,也不用每次都像他们那样对我必恭必敬,多了我也很厌烦。”
看到她恭敬而拘谨的坐下来,男人嘴角无奈一笑。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帮我照顾他们,说谢谢是应该的事,不是客不客气的问题。”
看少爷这样子,江绯色更不想跟他套近乎。
“那就随便你吧!”
男人又是无奈一笑,抿着茶。
“您这么晚了还来这么窄小寒酸的地方,要不有事明天我在去找少爷您谈吧,您看可好?”
他越是淡然的微笑,江绯色就越显得不安。
“也没事!我明天就离开这里,我来找你也是时间关系。”
“恩!那您有事就尽管吩咐下来吧。”
他是KING,即使她有怀疑也是恭敬的顺从,这就是弱者对强者的态度,一直以来的规则。
“你的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是吧?”
男人带着墨镜的脸,让江绯色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也无法去揣测他在想什么。
思量在三,她还是向他点头坦白。
“那你现在,还想继续你的计划吗?还是打算放弃了?”
他既然知道她所有事迹,江绯色知道她跟穆夜池的事肯定瞒不了他,不然他也不会问她要继续还是放弃了。
既然她对穆夜池所作所为都已经透彻,既然是他无情利用在先,欺瞒犯罪在后。
她决定把她的仇恨,继续下去!
心都死了,了断了所有的事后,她也就放心去追随父母,向他们忏悔。
反正这样活着,好累。
“在这么犹豫下去,你就完了。”
淡淡的微笑声音,强迫着江绯色回到事实里。
“我不会放弃!”江绯色秀眉一沉,果断的回答。
像他说的这样,这些痛苦全是她犹豫不决惹下的祸根,也让穆夜池有机可乘,死死抓住她弱点。
“很好!都怪我没有好好对你下狠心,才酿造了你现在的进退两难。”
男人大手轻抚额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这些不关您的事,少爷您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以后,会好好计划,按照您的指示进行。”
“恩,知错能改就够了,你既然下定决定要把这个事情刨根继续,那你这两天就做好准备,接手换成珠宝公司的事宜。你等我的话,我替你安排下,先跟珠宝公司的大股东接触一番,你应该还记得颜夫人吧?”
“恩,好!全听您的安排。”
点头应话,江绯色额头和脑子都在隐隐发疼,浑身难受得迷糊眩晕。
“别的事你先别管,你先把公司好好管理,我相信我没有看错眼,也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你知道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