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这事只是暂定,人家神君将聘礼都送来了,怎么说也不能驳了东荒的面子,本来正要和你商量,但是没想到正赶着重烨来...不对啊,重烨来了就来了,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你...”
寒锦转过头,歇斯底里的大喊:“我就是喜欢他,我就喜欢他了怎么着!他哪里不好,你们偏看不上他!让他做我的夫婿有何不可!”
“没什么不可。”不知何时,神母竟然也到了门口。
沈清回头看见神母,如同看见了救世主,赶紧将神母推了进来,“您可算来了,她这样子,我可应付不了...”
寒锦垂着头,谁都不看,微微抽泣,忍着不哭出声。
神母被推上前,道:“你分明听见了,他根本不喜欢你,如我强行将你许配给他,你们也不会幸福!”
寒锦紧紧咬着嘴唇,攥着拳头,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神母接着道:“但凡他心中有你,听闻你与东荒神子有婚约,都该有些难过或是难以接受,但他平静如常,分明就没将你放在心上。”
“他平时就是这样。”寒锦闷声反驳,可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她分明见过重烨对怡安笑,对玉锦笑,也对她笑过,今日她不想见他笑,哪怕他皱一下眉头也行,可她却看见了重烨平静的微笑,放佛此事真的与他无关,能毫不在意的祝贺她。
无论如何寒锦也不信这是那个抱着她,揉着她脑袋的重烨,为什么重烨对她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怡安吗?
对,一定是因为怡安,重烨去北荒清剿妖兽,身受重伤,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的就是怡安,她能温柔的照顾他,给他疗伤。而寒锦千里迢迢跑到北荒,却让他生了气,让他以为寒锦为了见重烨竟然如此任性妄为。
一个温婉柔情,一个胆大任性,换了谁,都会选前者吧。
寒锦绝望的闭上眼,泪水从眼中落下来。
良久,她终于道:“东荒的聘礼退回去,我谁都不嫁。”
“好好,马上就退。”沈清连忙答应。
“还有,把我先前要的华胥全部法术的法门绝学,都送去后山。”
沈清又赶紧应下:“好嘞,诶?后山...那不是...”
“让你去就去!别啰嗦!”
沈清气结,咬了咬牙,行小丫头,今日看你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
“是,马上去办。”
寒锦起身,眼中空洞,经过神母身边,“婆婆,明明玉锦身为神女更有资格,可我不明白您为何偏偏选我做华胥的国主,直到这一刻我才懂,或许就是因为若选了玉锦,她便要抛弃自己所爱的一切,没有自由,没有自己。原来你们都是心疼着玉锦的,娘亲也是,你们也是,都可以为了她,牺牲我,我无话可说,您若想收了我这国主之印,便收回去,不收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罢了。”
“阿锦...”神母颤着手去拉寒锦,奈何寒锦已经走远,脚步踉跄,精神涣散。
一路上经过不知多少华胥族人,向她拜首,她都视若无睹,茫茫然向后山走去。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选一个能够独处的牢笼,这样便不至于受人摆布,被人利用。
拖着身子走到了后山,沈清早已在那里等着,“国主,一切都准备妥当。”
寒锦便向前走去,也不理她。
沈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拦住了寒锦:“你可要想好,后山是闭关修炼之所,一进一出就要一千年!”
寒锦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沈清,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一千年自由自在,值。”
沈清皱着眉看着寒锦,不明所以:“你怎么了?”怎么此时的寒锦又跟方才的寒锦不太一样?
此时的她比方才更为颓废神伤,沈清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推开沈清的手,寒锦毫不迟疑的走入了后山的大门。
身后的门轰隆隆牢牢关上,将形单影只寂寥颓唐的小小身影关在了其中。
那一刻,寒锦的心中充满了怨恨,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她都不要再被人摆布于鼓掌之间!
看着堆了整整一个石室的卷轴,寒锦的嘴角终于冷冷的勾了一下。
石门之外,沈清忧心忡忡的思索了半晌,也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神殿,见神母眉头紧皱,神色哀伤,赶忙上前询问:“神母,您怎么了?”
神母眼角落下了泪,抬头不知所措的问沈清:“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沈清摇了摇头:“这不是您的错,寒锦是华胥选中的国主,终究都不能跟重烨在一起,不是谁能够决定或是逆转的。”
神母将眼角的泪拭去,叹了口气,道:“阿锦进了后山?”
沈清点了点头。
“罢了,她心意已决,不可回转,待千年之后她出关,我便收回国主印。去,把玉锦召来吧。”
几日之后,玉锦被封为华胥国主的消息不胫而走,各方神主纷纷前来朝拜。
说亲的神使更是往来不绝。
三川被安排侍奉玉锦,虽然玉锦谦恭有礼落落大方,才貌双全,可侍奉玉锦,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可能就是少了寒锦平日里的那一份欢脱吧。
玉锦知道寒锦曾被接来,成了国主,可为何又将她接来做了国主,她始终心存疑虑。
况且她来华胥将近一月,竟然没有见到过寒锦的影子。
先前听闻寒锦随重烨去北荒清剿妖兽,莫不是寒锦重伤不治...
思及至此,玉锦心中惊慌,实在按捺不住,找到了沈清询问。
沈清曾特意嘱咐过玉锦,千万不要在神母面前提及寒锦,玉锦虽不明原因,但也照做,可此时想来,必定事出有因,若不是寒锦因伤而死神母想起便会难过,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
“清姑姑,有件事我疑惑了许久都未曾问出口,思来想去实在觉得不妥,若是不问心中难安。”
沈清扬了扬眉:“有什么话,国主问便是。”
“我的妹妹,寒锦,她到底身在何处?她被接到华胥之后便杳无音讯,为何不让我见她一面?”
沈清皱了皱眉,旋即淡定如斯答:“她闭关修炼,至少要一千年才能出关,所以只能先将你接来,打理华胥上下。寒锦闭关神母并不同意,但是她十分固执,闭关前因此与神母吵了一架,伤了神母的心,于是我便嘱咐你不要在老人家面前提起,免得神母心中难过。”
玉锦这才恍然大五般点头:“原来是这样,寒锦心中对我,对娘亲都颇有怨恨,我也自知十分亏欠她,处处忍让,没想到她如此顽劣竟然还出言伤了神母的心,我身为她的姐姐,没有管教好她,难辞其咎,待她出关,我一定好好管束她。”
沈清摆了摆手:“你也别太认真,小孩子嘛,神母也不会计较的,待过几年之后神母想她还来不及,也不会生她的气了。
玉锦点了点头:“清姑姑说的是,寒锦她心中脆弱,年幼便失去了父亲,防备心重,若有什么得罪了清姑姑的地方,玉锦代寒锦向您赔罪了。”
说着,玉锦便起身赔罪,被沈清扶住,“国主不必如此,我与寒锦都是有仇必报的类型,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当场我就报回来了,我俩也都没吃亏,没什么得罪不得罪之说。”
玉锦淡笑:“如此说来,寒锦跟清姑姑的关系很好?”
沈清略略点头:“算是吧。”又低声补了句:“若是她出关之后不记恨我的话...”
玉锦疑惑:“清姑姑方才说什么?”
沈清扬眉笑了笑:“我说什么了吗?你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