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纪律，什么纪律？”秦奋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二大爷再次喝了口茶水，瞥了一眼秦奋，说道：“偷看女兵洗澡！”
噗哧——端着一大盘香喷喷的炒土豆丝，正走过来的青蛇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秦奋一脸幽怨的看着青蛇，心想我老爸的这个毛病我可没沾染。
就在秦奋心里这么想的时候，青蛇将手里的盘子放下，笑着说道：“原来秦奋的这个习惯是从他爸那里遗传来的！”
还没等秦奋开口说话呢，二大爷反手就敲了一记秦奋的脑袋瓜，笑骂道：“臭小子！你也喜欢偷看女人洗澡啊！”
秦奋赶忙摆手，满脸委屈的解释道：“二大爷！我没偷看过女孩子洗澡，真的！”
二大爷还想抬手敲他的脑瓜崩，秦奋马上岔开话题，说道：“你刚才说了我老爸娶我老妈的事情！那我老爸和老妈怎么去世的？”
听到秦奋问起这个，二大爷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秦奋老爸老妈的去世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
原来自从秦奋的老爸娶了他老妈之后，两个人的生活还算和谐美满。婚后第二年两个人就生下了秦奋。可就在生下秦奋的那年冬天，天降暴雪，大雪几乎将这九湾村都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大雪的时候秦奋的老爸想要给快生产的媳妇抓点野鸡兔子什么的，等到产后补补身体。
当时很多人劝阻秦奋老爸不要出去，可是他却不听。
结果他出门了一天都没有回来，等到秦奋的老妈听说他老爸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村长急匆匆的跑回来告诉她的，说是她男人在半路上掉到了河面上的冰窟窿里，差点被淹死，现在正送往陇望乡卫生院抢救呢！
当时秦奋的老妈听到这消息就差点晕死过去，哭着喊着要去医院看望她男人。
本来她一个孕妇是不宜在这种大雪天出门的，不过当时秦奋的爷爷考虑到媳妇快要生了，反正迟早要送去医院接生的。倒不如就随了她的意。
后来，秦奋的老妈被送往了医院。
说来也巧，也就是秦奋的老妈被送到医院的第二天，秦奋就降生了。
可是让人唏嘘不已的是，秦奋的老妈也因为难产大出血死了。
秦奋的老爸在抢救过来之后听说媳妇因为难产死了，就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那时还年幼的秦奋身上。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秦奋的老爸就趁着护士们都在打盹的空隙里将秦奋抱出了医院，准备掐死他的。
可是毕竟父子连心，秦奋的老爸始终没舍得下手。索性他就将那个时候还嗷嗷待哺的秦奋丢在了距离医院不远的马路上，让他冻死或者是被过往的车辆轧死。
听到二大爷说完这个故事，秦奋竟然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就好像这个故事以前在哪里听说过似的，可就是突然想不起来。
至于悲伤或者愤怒的情绪，秦奋却怎么也生不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二大爷打断了还在沉湎过往的秦奋，拿起一双老木筷子敲了敲桌子，提醒着说道：“丫头的手艺不错！这光闻着味，看着色就能让人食欲大开啊！要是以后谁娶了你这娃娃，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说话的时候，二大爷就自己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大块兔子肉，又拿了一个黑面馍馍，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听到二大爷这么说，青蛇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秦奋，后者假装自己正在吃饭，没有和青蛇的眼神对视。
确实如同二大爷说的那样，青蛇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
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盘酸辣土豆丝，还有一锅炖好的兔子肉，一个青菜豆腐，最后是一碟香脆的花生米。
主食是煮的喷香的玉米粥，而且每个人的碗里还有一个煮鸡蛋。
秦奋有些郁闷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这些青菜，然后看向二大爷，说道：“这些菜都是你家里种的？”
二大爷瞪了一眼秦奋，骂道：“这不是废话吗？这九湾村哪一家哪一户不自己种点青菜萝卜什么的，难道还指望出去买不成？”
秦奋苦笑，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没有蔬菜了，还问我这次上来有没有带蔬菜什么的？”
“这点菜是老本，你总不能光想着吃老本吧！能吃别人的，为什么要吃自己的？”
“……”
秦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的性格和这个二大爷这么的相似，和自己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老爹也很相似。
难道这是我们老秦家的优良基因？秦奋在心里想到。
吃完了晚饭之后，二大爷就自己爬到了床上睡觉，也不洗脚，也不脱袜子，就那么将脚底的布鞋这么一甩，然后就躺到床上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秦奋的视线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二大爷的身上转移到了旁边正在收拾桌子的青蛇的脸上，说道：“二大爷家里就一张床！我们晚上睡觉就成问题了！”
“你想说什么？”
秦奋咧嘴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咱们两个睡大床，二大爷睡帐篷！第二，我们两个睡帐篷，二大爷睡床！”
青蛇轻笑，看了一眼二大爷，这才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你和二大爷睡床，我睡帐篷！”
“这个……这个不好吧！”秦奋不好意思的看着青蛇，说道：“你远来是客，怎么能让你睡帐篷呢？”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去睡觉，我去洗碗！”
秦奋晚上是和二大爷挤在一张床上睡的，不过不是睡在一头，而是相对而睡。
在忍受着二大爷熏人的臭脚的巨大压力下，秦奋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秦奋梦到自己见到了老爸和老妈，而且老妈特别激动，当时就给秦奋做了一大桌子菜。
秦奋十分幸福的坐在桌子前，一边吃菜一边和老爸老妈聊着他以前的往事。
最后秦奋的老妈递给了秦奋一条咸鱼，秦奋很是香甜的抱着咸鱼在啃。
正在秦奋吧唧着嘴啃咸鱼的时候，却被几声刺耳的鸡鸣声吵醒了。
秦奋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但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触碰到二大爷的身体。
“人呢？”
哗啦——秦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小床对面，对面早已经是空空如也，而旁边的帐篷也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放在一旁，青蛇也没了踪影。
正在秦奋百般疑惑的时候，堂屋的木门推开，叼着一根旱烟袋的二大爷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秦奋说道：“赶紧起床吃饭！吃完饭跟我走一趟！”
看到二大爷进来，秦奋不安的心脏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二大爷，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秦奋问道。
“已经习惯了，睡不着！倒是你昨晚睡得可好？”
“好！”
“昨晚你说了半宿的梦话，说是这鱼好吃！早上的时候还抱着我的脚，我不忍心打搅你！就把袜子脱了，换了一双！”
秦奋猛地转头去看，果然看到自己的床头上放着昨天二大爷穿的那双灰布袜子，难怪秦奋觉得老妈做的饭菜怎么全是咸鱼味呢！
吃完了早饭之后，秦奋就被二大爷拽着去了村东头的冯寡妇家里去了，青蛇也跟着过去了。
来到冯寡妇家门口的时候，冯寡妇家的木门还是关着的。
二大爷就在冯寡妇家的木门上使劲的拍了拍，大声喊道：“冯寡妇！冯寡妇！”
被二大爷这么扯着嗓子一喊，屋里就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喊叫声。
“谁啊！谁在叫我？”
说话的时候，木门就被里面的冯寡妇打开了。
站在秦奋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花布袄子，脸色有些憔悴的中年妇女，而且看她睡眼朦胧的样子，明显是被二大爷吵醒的。
“我说老赌鬼啊！你发什么神经呢！大早上的不睡觉敲我家房门干什么？”
听到冯寡妇说二大爷是老赌鬼，秦奋心里就一阵郁闷——难道二大爷经常在村子里赌钱？
被冯寡妇这么一顿嚷嚷，二大爷也没有生气，只是笑呵呵的转身指了指秦奋和秦奋身后的青蛇，说道：“这是我的侄孙，那个是我的侄孙媳妇！都是从京都来的，大城市！”
听到二大爷这么说，冯寡妇刚才还阴郁的脸色一下子就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原来是从京都来的啊！你好你好！”冯寡妇笑呵呵的看着秦奋和青蛇打招呼说道。
二大爷咧嘴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带我侄孙过来是给你还账的！把我这些年欠你的酒钱全都还了！”
“怎们能这么说呢！这都乡里乡亲的，那点酒钱算个啥！我看就算了吧！”
二大爷很不乐意的看着冯寡妇，说道：“我秦如虎一生光明磊落，行得正走得直！绝对不欠别人一分钱！”
“真的要算？”
“要算！”
于是，冯寡妇转身就朝着里屋小跑着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