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他们倒是没有露宿街头,这街道上的住处是没有了。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山脚处找了一个破庙,才得意歇息一会儿。
幸好他们出来的时候还不是太晚,所以并没有到宵禁的时间,他们也得以顺利地出来。其实最幸运的是这些城门的守卫因为一整天都在这里,所以并不知道今天杨府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叶大哥,他们会不会追到这里啊?”翎时抬头眨着眼睛问道。
千叶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你们睡吧,我看着。”
翎时到底是小孩子,一整天没有歇着早就累了。听到千叶这么说,便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接着便沉沉地睡去了。
“千叶,其实你是不想找到你的亲人,或者说这段回忆,你并不想要,对吧?”
千叶本也想靠在木头上假寐一会儿,鬼君老人却突然问道。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暗光,却也没有掩饰,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好像想,却又不想。”
“绝情蛊虽然能够让人失去记忆,但是那些事情发生的真实感受却是不能清除的。”
“我不清楚,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叫我回去,可是每次一想到这段回忆我就会有一种愧疚心痛的感觉折磨着我,让我很痛苦。”
“所以,你才想要快点回谷,不想找到你的亲人?”鬼君老人问道。
千叶点了点头,“或许,是我还不适合去找回这段回忆。那段回忆,好像很痛苦……”
鬼君老人了然地点头,“其实绝情蛊毒发失忆之后还有一个副作用,那是回忆里的感觉疼痛会被无限放大,而快乐和喜悦却会被隐藏。所以其实这段回忆不尽然是痛苦悲伤的,只是被你自己隐藏罢了。”
如果能给千叶找回亲人固然是好的,不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自己也有了一些私心。
千叶的天分极高,无论还武学,还是才智,他想翎时还小,倘若他哪天一命呜呼了,也可以给翎时留一个保障。
毕竟虽然药谷门徒众多,但是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的纯粹。他原本是想找锦绣来接管药谷,可是锦绣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怕他一出事,这些门徒中就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要对翎时不利,所以现如今看来,这千叶倒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只是……他叹了一口气,药谷终究留不住他的,最终他还是会出去。
不管记忆恢复与否,一个小小的药谷绝对留不住他。
他能够看出来,千叶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定要翱翔九霄的。
到时候……希望翎时跟着他,能得他庇佑吧。
杨家可是出了一个大丑,曾经的第一美人和才女如今却成了这锦州的第一大笑话。
杨权安回去越想越气,可是手底下的人早就找不到那几个人的踪影了。
“大夫,舒云如何了?”
大夫一出来,杨权安就紧张地凑上去问道。
“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
一见大夫这支支吾吾的模样杨权安心里“咯噔”一声,“只是什么?”
大夫叹了一口气,“小姐从阁楼上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到了,伤到了脸部,而且这伤痕深可见骨,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好了……”
这……这辈子都不能好了!
杨权安的脑袋里此刻正在嗡嗡作响。舒云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从小悉心地教导着,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里让她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如今竟然还毁了他女儿最引以为傲的容貌,这……这让舒云以后怎么活啊!
“我不管,本大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把舒云脸上的疤痕给我消了!”杨权安已经有一些癫狂了,双目赤红地抓着大夫的衣襟晃着。
这个大夫已经年近半百了,被杨权安这一晃更是眼冒金星。
“大……大人,恕小的无能,小姐脸上的伤痕太深,小的没有办法消掉啊……”大夫连忙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说道。
“庸医,你是庸医,给本大人滚,永远不要出现本大人眼前!”杨权安气地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大夫都快被吓晕了,此刻被杨权安骂滚之后哪里还敢停留,连忙挎上自己的医药箱,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那几个贱,人,不要被本大人看到!否则,我一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方消我心头之恨!”
“爹爹……”
屋内响起一阵微弱的声音,杨权安立马回过神来,收起了脸上的异样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可是在真正看到杨舒云脸上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伤痕竟然真的是深可见骨的,可是当时她掉到地上抬头去看那小子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脸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一晕过去脸就成这样了?
只是没有来得及细究,杨舒云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爹爹……”
“爹在呢,云儿,爹爹在呢。”杨权安握着杨舒云的手,温声细语道。
“爹,那位公子,你可找到了?”
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杨权安就恨得牙根痒痒,藏都藏不住。
此刻对着自己女儿也霎时没有好脸色了,“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个下等人!”
“爹,他才不是下等人,那位公子气度不凡,而且武功高超,怎么回事下等人!”
说起千叶的时候杨舒云简直是一脸的痴迷崇拜,根本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坏话。
杨权安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穿着如此破烂,就算有武功又如何,不是下等人是什么?”
“爹……”杨舒云撒娇道,可是脸上刚想扯起一个笑容就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的脸……
杨舒云顿时恐慌起来,紧紧抓着杨权安的手问道:“爹,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她忍不住想拿手去摸,可是却被杨权安给阻止了,“不过一些小擦伤,现在刚处理完会有一些疼很正常。”
“是么?”杨舒云狐疑地看着他,可是她怎么感觉伤口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