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被足球狠狠砸一下的代价,秦牧阳有幸得以近距离一睹岳雨嫣的芳容了。她个子适中、身材纤瘦、披肩长发,脸蛋圆润可人,眼眸总像刚哭过一场水汪汪的,却不见红红的血丝,可不像荆轮那种打眼一瞧就是美女的类型。她,眼神中闪烁着那遥远古典的忧郁之情,看上去楚楚可怜,林黛玉大抵也如此吧。
岳雨嫣还在给秦牧阳擦着脸,手绢上弥散的芳香让秦牧阳如痴如醉,甚至产生幻觉了,感觉此刻他与岳雨嫣置身与一片夏日的向日葵里,彼此拥抱在一起,捉个鱼儿、嘻个戏、打个滚,全世界都是金灿灿的温暖和幸福。
一阵刺耳的哨声将秦牧阳拉回到现实了,那是比赛快开始时裁判的提醒哨声。
岳雨嫣还在仔细擦拭着秦牧阳的脸,原本洁白芳香的手绢已经被肮脏的血垢擦得污秽不堪,秦牧阳玷污了女孩的手绢,突然也对刚才自己产生荒淫的念头感到羞愧和内疚了,于是莫名其妙地对岳雨嫣说了句:“对不起,把你弄脏了”。
秦牧阳的原意是想说把她手绢弄脏了,却因为还在愧疚刚才的荒淫念头,说成把她弄脏了。岳雨嫣不甚其解,脸羞得绯红,却惜字如金始终不开一言,忧郁的眼神尴尬地绕开那个慌张男生,六神无主四下张望去了。
比赛终于开始了,虽无老师观战,但那挑衅的一球和岳雨嫣的观战让秦牧阳又重拾起非赢不可的满腔斗志了。
开球之后,不出所料八班的人靠着强壮的身体冲撞和烦人的小动作在场面上占据上风了,他们显然做足准备了,拉胳膊、肘击、甚至阴险地抓对手裆部,无所不用其极。虽然犯规频频,但是小动作隐蔽着呢,都是伪装成不经意的惯性动作,裁判只对他们百分之三十左右的犯规进行吹罚,连张黄牌都没出过。
有次,祁煌带球趟过一人了,那人反身轻轻出脚,隐蔽地踩在祁煌支撑脚上,祁煌正跑着欢实着呢,瞬间失去平衡俯身倒地,重重摔倒在草地上。有开场前秦牧阳遇袭的插曲铺垫,一向好脾气的祁煌也忍不住发脾气了,翻身起来向裁判示意,可裁判却以无明显犯规动作为由拒绝判犯规,祁煌却因抗议时嗓门大领到开场以后的第一张黄牌了。
秦牧阳趁场上死球闲暇时向祁煌示意改变打法:“少盘带、一脚触球、拉扯空挡,减少与对方的身体纠缠、凭借团队配合跑位过人。”秦牧阳的战术思想于是口口相传下去,全队渐渐打起了精彩的一脚出球配合,引得场边啦啦队连连叫好了。
经过多次虚虚实实的进攻,机会终于出现了。上半时快结束时,守门员邵年没收了对方来犯之球了,此时对方主力大部分压在前场,留下一片空虚的后防,邵年拿球后没做半刻停留,顺势一脚将球开到中场,球在草地上弹了一下后颜战抢到了第二落点,用力头球后摆给前腰位置的祁煌。还没等球落地,祁煌迎球轻轻用脚一撩,就挑过了对方最后一个后卫的头顶。整个过程,对方防守人员连球带人都没机会摸一下。
不愧是多年的兄弟默契。早在颜战争抢第二点时,秦牧阳就已经有意打提前量开始跑位了,待祁煌的传球刚好越过最后一位后卫时,秦牧阳如离弦之箭从后面加速赶到反越位成功了,他的眼中跟计算机一样绘制出一张图,标明了球未来的运动路线和他自己最短运动路线的交叉点。球在地上弹了一下后,如约来到了计算好的交叉点,此时刚进对方球门禁区,对方守门员已摊开双臂上前封堵。秦牧阳迅速赶上前来,顺势抡圆了一脚抽射,身体完全伸展开来,球和身体一起像出膛炮弹一样轰出去了,腾起在空中,嘭得一声贯彻全场,他在空中也不忘关注皮球,目送球射在了右上角的球门柱后反弹砸进网窝了才松了一口气,放肆地将身体落在地上。
场边欢腾了,一班队员聚到场边了,按照赛前的约定,他们前后坐成一列,佯装坐在皮划艇内划船的架势以示庆祝,欢喜着,更解气着呢。
在一片欢呼声中,荆轮带头大声喊道:“秦牧阳,好脚头。有朝加入国家队,迟早捧回大力神!”秦牧阳没有沉浸在赞美中,而是四下张望寻找一个人,他的眼神希望虏获到那人此刻正为自己的进球而高兴;他的眼神希望虏获到那个原本忧郁的眼神会不会心随所动而透出一丝欢喜。环顾几圈却不获,他心里焦急了:“岳雨嫣,你去哪了呢?”
上半场很快结束了。
中场休息时,岳雨嫣终于出现了。原来她和刘震鹏抱着一箱饮料向操场走来了,从箱子中拿出饮料分发给球员们,最后终于向秦牧阳走来了,秦牧阳心里砰砰跳得乱,岳雨嫣不发一言地递给秦牧阳一瓶,秦牧阳迫不及待喝着瓶里的甘,却发现每个人都得到她的惠泽了,秦牧阳显得有些失落了。
下半场比赛还要继续。球一动起来,八班的踢球节奏变化就显现出来了:他们各个脸红脖子粗跟打鸡血似得拼抢积极,并且不像上半场那样长传冲调、直来直去了,有一些细腻的二过一配合,看来中场休息时,他们发现自己问题了,痛定思痛了,做战术调整了,并执行地立竿见影。很长一段时间,球都被压在一班后场不得过中线,弄得一班城池险象环生、人人疲于奔命。秦牧阳、颜战、祁煌被专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盯防,管你有球没球如影随形,还不时“不经意”地撞下、拌下。一班进攻三叉戟集体梦游了,明知是在挑衅,但又能如何呢!裁判没看到,也不能再跟他抗议怕得黄牌,只能牙咬碎了往肚里咽。
眼看攻破城池指日可待,八班场下拉拉队开始聒噪起来了,“一班,减油;八班,加油”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场上队员也不由自主分心了,向八班球门后头的那帮女疯子们看去了,其中一个浓妆艳抹、********,颇有大姐大风范的女子还和颜战四目相对了一下,虽说女痞不是颜战喜欢的类型,但她也算漂亮。
那个大姐大看着颜战好一阵子,忽然叫停了他们的啦啦队,几人围拢一起耳语几声后,发出疯婆娘般的哄笑声。
“咦,怎么不喊了?笑什么呢?”颜战心中暗想:“莫不成……是我大前门没关?不存在啊,运动短裤哪来的拉链呢?”为了确保不当众出糗,颜战周身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行头,还特意扭身看看屁股上的布有没有被撕开,毕竟拼抢的紧,劣质球服是有沿着屁股缝开衩的可能性的。
但也都一切安好。
“到底笑个蛋啊?难道是……难道是这个大妞看上我了?她确实漂亮,有种坏坏女人特殊的魅力,但……跟我不是一路人啊,我……我是断然会拒绝的。”颜战咽了咽口水,“要是……要是她对我爱的死心塌地,动用黑恶势力要挟我、逼我就范怎么办?啊……那我不成了掉进盘丝洞的唐僧了,要受尽这个狐狸精的凌辱了?哇塞......”
“看球,蠢货!”颜战被祁煌急促的喊声惊醒了,就看祁煌轻轻用脚一搓,一记挑传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落叶弧线,朝颜战身后飞将过来,短暂陷入迷思的颜战缓过神来了,与身旁八班亦步亦趋的“狗皮膏药”四目相对,竟发觉似乎刚才走神的不止他自己,那个蠢笨后卫面露狐疑,也慌手慌脚着,可能是被颜战刚才一动不动站在场中发呆的怪诞举动彻底弄懵了--一会儿想冲过去拦球,一会儿又想继续盯稍,踱着小碎步,左挪挪右挪挪,举棋不定,甚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