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家离学校很近,也很好找,我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
我站在一栋居民楼楼下,抬头往上看,这栋楼一共有十二层,大叔住在第四层。
四,又是四,其他楼层不挑为什么要挑第四层,他不知道四同死谐音很不吉利吗?
我僵硬着身子慢慢爬上了四楼,进去他家之后,我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的大叔。
“大叔!你没事吧?”我急忙冲过去说道。
他捂着胸口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没事,抱歉了小子,以后没办法陪着你了。你以后自己小心注意一点。”
“你把那女人救活了是不是?你不知道这样是违反规定的吗?现在好了,她活了,你死了,你开心了吧。”我忍着怒火讥讽的说道。
大叔笑了笑,语气竟是有些甜蜜:“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我现在要做什么?”我大声的说道,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带我去阴间,天罚已经结束了,但是阴间的惩罚还没开始。我不能立刻投胎,估计要先在十八层地狱呆一段时间。你小子有空可以来看看我。”大叔神色平静,轻声说道。
“……”
“走吧,再不走就晚了,五点的时候你就回不来了。”大叔催促道。
我没有用锁魂绳,跟着他去了一处坟场。
大叔说,每一座坟墓里都有通往阴间的路,我们渡魂使去阴间走的就是这条。
阴间和我想象中的非常不一样,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太阳星星月亮。许许多多的灵魂神情麻木的排队往前走。
前面就是鬼门关了,过了鬼门关才是地府。阴间和地府是不一样的,地府包含在阴间里面。
鬼差阎王判官等人物就待在那里,而阴间只是所有亡魂死后去的地方,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愿去投胎转世,就会选择待在阴间。可以说,按照人间的角度看,阴间就是一座大城市,地府则是城市中心官员们办公的地方。
轮到我们的时候,鬼门关门口的两个鬼差意外的看了我和大叔一眼。
“这不是温家的渡魂使吗?你死了?”其中一个鬼差似乎认识大叔,看着他说道。
大叔点点头,“渡魂使温二春未遵守规定,私自救活凡人,受天罚而死。”
大叔神色平静,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
那两个鬼差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认识大叔的那一个对另一个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转头让我们跟他走。
“鬼差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我忍不住问道。
他带着我们往一条看不清楚尽头的路走去,边走边说道:“温二春情况特殊,我现在带你们去见判官,他之后的事情需要判官大人来定夺。”
说着就到了一座小型宫殿里面,进去拐了几个弯之后就到了一个大房间里。
一个神情威严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男子坐在那里低头处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参见判官。”鬼差冷不丁的跪到地上大声说道。
“我去,这是判官?他他他怎么穿成这样?”我一脸震惊。
阴间这是也赶上潮流了?卧槽地府的公务员们居然也穿上了西装,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一身古装一副古人的扮呢。
大叔偷偷伸手掐了我的手臂一下让我闭嘴,旁边的鬼差急忙呵斥到:“不得对大人无礼,还不跪下参见大人。”
他一提醒,我才意识到我刚才说了什么,急忙和大叔一起乖乖跪下。心里打着鼓,判官不会生气了然后给我小鞋穿吧?他应该没有这么小气……吧?
“无妨。”判官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发现地府的人,不,鬼差们个个都面无表情。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多余的表情的。
这不是一群面瘫吗?我吐槽的老毛病又犯了。
“渡魂使温二春可知罪?”判官凌厉地看了大叔一眼。
“知罪。”大叔低头恭敬地说道。
“那好,温二春因违反规定,罚你入地狱三百年。念在你以前为地府尽心尽力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分上,酌情减为一百年。你自己去挑一个地狱去受罚吧。一百年后可重新投胎转世。”判官说道。
“是!”大叔身体颤抖了一下。
自己挑一个地狱受罚。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区别吗,难道还有痛苦程度少点的地狱?说的好听。
眼看着大叔就要被其他的鬼差带走受罚,我深吸一口气,“等等!”
“?”判官扭头看我。
“请问大人,有没有办法能让他省了刑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我想了想,抬头坚定的说道。
“王硕别,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去吧。一百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大叔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没理会他的话,直直地看着判官。
一百年,说的轻松,一个普通人类漫长的一辈子一般也很少超过一百年。
而大叔要在地狱里受一百年的刑罚,日—日夜夜,每分每秒,我无法想象这样的情景。
判官思索了一下,“方法倒是有,不过需要你减去十年的寿命。这样可以免了他的刑罚并且让他成为正式的鬼差。你可愿意?”
我想也不想地大声说道,“愿意。”
拿十年的寿命换大叔免了地狱五十年的苦,还能让他变成鬼差。算一算一点都不亏。
“王硕你疯了!你答应了之后就会少活十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叔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隐隐有些感动。
“我没疯,我说真的。麻烦判官大人了。”我说道。
判官点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在一个本子上写了几笔。
就在这时,一声鸡鸣声传来,我失去了意识。
隐约听见判官严肃的声音:“交易达成,温二春现成为地府正式鬼差。王家渡魂人王硕减去十年寿命,即时生效。”
我去,这搞的还挺高大上。
希望我明晚上出来能看见变成鬼差的大叔,我想着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