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家的历史要从半个世纪前追溯起,五十年的时间相较于那些动辄百年的家族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储家也只能算上一个‘地头蛇’,在省城盘根错节,出了省也就只是一张老虎皮了,听起来威风凛凛罢了。
储家到了储修文这一代才是第三代,储修文的爷爷去世的早,生前在省城任重职。他活着的时候奠定了储家发展的基础,而真正将储家发展起来的人是储修文的父亲储文成。
储文成当初进体制的时候,没有借助父亲的帮助。他从一个小小的机关单位办事员开始做起,一步步稳扎稳打,年轻的时候一直在省城下面各个市县磨练。直到积累了一身政绩之后,才回到省城。目前就任省城的一把手,有望进燕京的领导班子。
储修文是储文成的大儿子,储修文还有一个弟弟。兄弟俩都在体制内任职,储修文在来龙城之前,在省城也担任要职。另外储家还有诸多旁系,旁系的孩子也不少。几乎各个都在省城或者下面的各级重要市级里担任要职。
金忌庸大致说完储家的情况后歇了口气,也让秦漠消化消化这些信息。
秦漠兀自消化了一会,轻轻的扣了扣桌面问道:“那么储家中当中,有谁曾经在龙城历练过?”
“这就多了,储家三代中,有很多人曾经都在龙城担任过职务。毕竟龙城的GDP在整个省的排名都很高,每个想要镀金的人都想来龙城,储家人更不例外。我已经罗列出了一个名单,这份名单里有所有在龙城镀过金的人名、性别、年纪、担任过的职位、以及担任的起始年份。少主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金忌庸说着拿出一份名单递给秦漠。
秦漠颔首,接过名单开始认真查看起来。名单足有三页纸,每页纸有四五人的样子,加起来有十五六人。秦漠看完第一个就朝金忌庸伸手:“给我一支笔。”
金忌庸忙不迭的递过来一支,秦漠接过就将第一个人的名字划掉了。接着开始看第二个第三个,有不符合要求的他就直接划掉,等看完最后一个之后,名单上就只剩下四个人的名字了。
“少主,你这怎么判断的?”邵阳瞅了半响没看出什么规律来,好奇的问道。
“按照时间。”秦漠解释道:“只有跟杜星河的时间有重合的人,才有可能是杜星河的靠山。太老的不行,他们在龙城任职的时候,杜星河还没来龙城。太小的也不行,那时候杜星河已经攀上储家的人,不需要重复攀附。去头去尾,就只有这四个人在时间上最吻合。”
五人闻言了然的点点头,目光都朝剩下四人的名字看去,其中最醒目的无疑就是储文成了,这个当今储家的家主,名字实在太招眼了。
“那我明天再去详细调查这四个人的资料,范围缩小了很多,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金忌庸接着说道。
秦漠颔首,用圆珠笔圈出了一个人名:“重点查一查这个人。”
“储文成?”五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秦漠:“少主为什么重点怀疑他?他是储家的家主,怎么会给杜星河当靠山。”
“少主,虽然我还没有对储文成展开详细的调查,但据初步调查显示。他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深受市民们的爱戴,是个难得的好官员。”金忌庸随后又补充道。
“让你重点查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我重点怀疑他,而是他身上具备最值得怀疑的因素。”秦漠听了他们的话之后说道。
“什么因素?”五人齐声问道。
秦漠用笔头点了点储文成的名字解释道:“第一,他是储家的家主,在储家权利显赫。比起其他人,他能够给杜星河的帮助最大。如果当年有两个人供杜星河选择的话,杜星河绝对会选储文成。第二,储文成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会进燕京,这对他本人亦或整个储家都是至关重要的。在这种节骨眼上,储家怎么允许他有把柄在别人手上。”
五人恍然大悟,这样来分析的话,储文成的嫌弃的确是最大的一个。
“那少主,你觉得杜星河握着的储家的把柄会是什么?”刑天接着问道。
秦漠笑了笑道:“无外乎钱和色,杜星河也就这两样手段了。”
提起杜星河笼络官员的手段,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薛俏柔,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大家又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杜亦菡。一个可怜的妻子,一个可怜的女儿,都被杜星河害惨了。
“听说杜星河从盛世的天台上摔下来的时候连脑浆都出来了,真可惜我没有亲眼看看这个人渣的死状。”金忌庸惋惜的说道。
吕洋跟着说道:“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岂止是脑浆,屎尿都能摔出来,肠子可能都从屁眼里挤出来了。”
“啧啧,这也算恶有恶报了,他生前坏事做绝,落到这样一个下场纯属报应,说明老天还是公平的。”邵阳啧声道。
“如果少主早准许我去杀了他的话,我能让他死的比现在还惨十倍。”冰块冷冰冰的声音飘了过来。
金忌庸等人:……
“行了,不说杜星河了。夏末那边这几天进展的顺利吗?”秦漠摆了摆手,没让他们再编排杜星河,到底是杜亦菡的父亲,死都死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哦,她那边挺顺利的,一切都按照原计划在进行。雷鹏被夏末夺了权,心里恼怒不已,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金忌庸回答道。
“呵呵,不管他憋什么坏,现在都只能憋在心里。他越对夏末意见大,对我以后利用他越有利。”秦漠冷声一笑。
金忌庸五人知道秦漠向来走一步看三步,他们也摸不准秦漠的套路。遂也不多问,一切听令行驶就行了。
之后又随便说了些其他事,金忌庸五人才一起离开。这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杜亦菡足足睡了有五六个小时了。
秦漠重新走回了床边,依旧是对她担心不已。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要将她弄醒的话,又怕她跟白天那样哭闹。对于这样心理上的创伤,连秦漠都束手无策,唯有一声声轻叹。
在床边站了片刻后,秦漠才去了卫生间,一番洗漱后出来。就意外的发现杜亦菡已经醒了,她此刻坐在床上,将脸埋在膝盖里,看不清神色如何。
秦漠连忙走了过来,轻轻的喊了声:“亦菡。”
本以为杜亦菡不会有反应,但他话音刚落,杜亦菡就从膝盖间抬起了头,脸色苍白的侧目看着他。
秦漠的心抽疼了一下,坐下来将她抱进了怀里,轻声安抚:“别怕,都过去了。”
杜亦菡这次醒来没有哭闹,安安静静的爬在秦漠怀里,像一只猫一样安静。
秦漠抱着她坐了好一会,才又让她躺下,自己也躺了上去,继续让她窝在自己怀里。杜亦菡搂着秦漠的腰,侧脸贴在秦漠胸口上,依旧静静不语。
秦漠有心想让她说些话,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不会刺激到她。她这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秦漠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样躺了很久,秦漠也毫无睡意,只在想着储家的事情。就在他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杜亦菡的声音。
“我爸不是自杀,他是被人害死的!”
声音很小,语气却很笃定,像是她有什么铁证一般。
秦漠愣了下,拿不准是该接过她的话,还是该安抚她先不要想这些事。毕竟他不知道杜亦菡恢复的怎么样了,万一再说这个话题刺激她,再刺激发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