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雨下,几人早已淋透。远远瞧着一块写着“招源客栈”的帆布在风中摇晃,潮黑的楼屋载着纷乱的脚步,此刻那样繁闹。
“快看,前面有家客栈,有处落脚了!”龙彦嚷道。
带了一身泥水,满是疲倦,赶紧将马匹交给了店小二,叫了几间上房,就此歇下来。
西边客房内,旖烟解下湿淋淋的衣服,单薄的里衣衬出玲珑的曲线。芊菲哆嗦的躲在被窝内,脸颊晕红,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旖烟担忧的摸着芊菲的额头,轻唤,“芊菲,我弄了热水,你先泡个澡,会舒服一些的。”
“我浑身没有力气,”芊菲微微睁开眼睛,“旖烟姐姐,我想睡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了。”
“可你这样,头发还湿着。”旖烟想劝,芊菲已然睡下。于是只好掖了掖被子,拉下床帘。
浴桶内的水还冒着热气,熏得屏风也附上了一层水雾。旖烟轻轻解开衣裳,露出姣好的肌颜,轻拨浴水,冷冷的空气中散着淡淡的花香,又伴着一种特别的味道。
东边客房,应雪柒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走下楼梯,堂内,原剑天等人坐在桌边,喝着热茶。
“诶,雪柒!”原剑天挥手,端过一碗递给应雪柒。
“这是什么?”应雪柒问。
“姜汤,掌柜准备的,每人都有。”龙彦回。
应雪柒笑笑,接过,一口气喝下,又烫的大口喘气。
掌柜笑道:“这天气,淋了雨,趁热喝下这一碗姜汤,预防风寒。几位客官,刚才那两位姑娘不见下来,一会儿这汤就该凉了。”
原剑天和应雪柒向西边张望,唯见紧闭的门。
“刚才淋了雨,姑娘家身体娇弱些,雪柒,你把这碗姜汤送上去,给芊菲和旖烟姑娘吧!”
应雪柒瞧原剑天伸过来的一大碗姜汤,犹豫道:“这,我去不方便吧!”
莫玄隐轻笑,“雪柒兄弟都不方便吗?”
“就是,去吧!别让芊菲妹妹等久了!”龙彦推了推应雪柒。
“哎!”手中的姜汤差点洒出,应雪柒躬了下身子,将碗端平。心里还是挂着芊菲,于是轻步走上西客房。
此时房内,旖烟仰靠着浴桶,稍作小憩,享受着此刻的暖意。床上的芊菲被体热燥得浑身冒汗,嘴唇干渴,拿去棉被,掀开帘子,到桌上找水喝。“没水了,”芊菲喃喃着,瞧向四周,并未注意到屏风后正在浴桶中小憩的旖烟。随手抓起凳上的斗篷披上身,自顾昏昏沉沉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分不清哪里,向了东走。
应雪柒走至楼梯处,瞥见一人背影。“旖烟姑娘?”心中疑惑,又见房门开着,于是到了门前,轻轻敲了敲,房内无动静,便唤道:“芊菲,芊菲?”还是无回应。“旖烟姑娘不在,芊菲上来时就不舒服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么想着,应雪柒顾不得的走了进去。将姜汤放在桌上,寻看四周,不见一人。又叫道:“芊菲!”
正在游神的旖烟被惊得猛睁开眼,隐隐看见一男人的身影在房内挪动。一时不知反应,惊得一个扎子将头淹没到水中隐藏起来。
“谁?”应雪柒转头,疾步绕过屏风,只见浴桶中鲜艳的花瓣还有几丝黑发浮在水面。不由想,莫非是芊菲在沐浴,身体不适晕倒在水中了?这一想,便伸手去,又想,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办?只好这样了!双眼一闭,两手握紧桶边,运内力。
水中的旖烟憋着气,就要忍不下去。突然感受到两边有气力挤压而来,身子被水冲得生疼。浴桶咯吱咯吱的作响,难道?不好!噗!一口水呛上来,黑发甩破空气,水打了应雪柒一脸,水中冒上来的旖烟深呼着吸。
应雪柒睁开眼,冰肌玉肤,黑发垂怜的人儿几乎与自己面贴面,手不由得松开。空气凝结,万籁俱寂。等旖烟回过神,浴桶“嘭隆”炸开,水花四溅,身子往下沉,冷气窜上全身。
“啊!”旖烟大惊失色,双手护着身子。
应雪柒忙拽过木架上的衣裳,往旖烟身上盖去。手忙脚乱,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前倾倒,重重压在旖烟身上。二人双眼相对,一时不敢妄动亦不敢妄语。
楼下原剑天等人听得响声,连跑上楼去。见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人。
“何旖烟?”莫玄隐箭步向前抱起人儿。“是芊菲!”
“怎么回事?”三人迈进房内。
水流直走,花瓣满地,桶板凌乱躺着,地上两人抱在一块。这?眼前的情景,惊得大家均说不出话。
应雪柒吓得直起身子,转头就跑,众人忙转身。
旖烟搂住衣裳,速速穿起。
“那个,那个,”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说,应雪柒一张脸涨红得好似猪肝。见莫玄隐抱着芊菲,就像救命稻草一般,从他怀中抱过来,撒腿就往外走。口里嚷着,“我给芊菲找大夫去!找大夫!”
旖烟穿好衣裳,小跑至门前。
莫玄隐似笑非笑,直盯盯打量着。
“旖烟姑娘,”原剑天亦不知说什么。
嘭!关上门,旖烟靠着坐下地,一颗心咚咚咚的跳动着,此刻脑子怎么也使唤不起来了。
“旖——”龙彦还想说什么,莫玄隐摇摇头,自顾走下楼。
原剑天不安的站了会儿,见没任何动静,也只好拉了龙彦回自己房去。
一个时辰后,雨停。雨滴沿着屋檐滴落,泥土的气息泛着清香,夜,静悄悄。
床上的人儿额上附着一块手帕,咧开的嘴角似乎映衬着香甜的梦。应雪柒走到床边,换下芊菲额头上的帕子,面色还有些恍惚。走到水盆边,拧了拧手帕,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尽是今天那个场景。臊得把脸扑进盆内,冰冷的水浸得毛孔发寒,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雪柒!”原剑天敲敲门,和龙彦走了进来,“芊菲还没醒吗?大夫怎么说?”
“哦,没事,风寒,有些发烧,烧退了就好了。”
“那就好。我看你晚饭也没吃,就和龙彦送点上来了。”
“谢谢剑少爷,我——”应雪柒不知如何启齿。只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们相信你。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啊?”龙彦问。
“我,我以为是芊菲晕倒了,所以情急之下用内力震破浴桶,没想到,是,是旖烟姑娘,我——”应雪柒垂下头。
原剑天安慰,“你也是无心的,别想太多。只是,旖烟姑娘毕竟是姑娘家,发生这种事——”
“是啊!”龙彦接话,“旖烟姑娘到现在都没出房门,不知怎样了。雪柒,我想你该亲自和人家解释清楚,当面道歉。希望旖烟姑娘不会介怀。”
应雪柒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去。”
“咳咳咳!”床上传来咳嗽声,芊菲仰起脖子张望。
大家围到边上。
“你醒了,芊菲?”应雪柒轻问。
“我怎么了?”
原剑天回:“没事,发了点烧,你的雪柒哥哥一直照顾你到现在呢!”
“谢谢你,雪柒哥哥!”
“你没事就好了。”
“咦?怎么不是我房间?旖烟姐姐呢?”
“哦,雪柒他想亲自照顾你嘛,所以把你抱到他房间了。”龙彦忙解释。
“是啊,芊菲,你刚好点,多注意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原剑天站起身。
“嗯,谢谢剑天哥哥和龙彦哥哥。”
原剑天淡笑,说道:“雪柒,那我们回房了。记得和旖烟姑娘说一声,她也很关心芊菲。”
应雪柒明白的点头,送两人出了门。
雨珠沿着岁月的沟痕滑落窗棱,一滴一滴凝聚成回忆的江河。
“小哥哥,你怎么一天都坐在树上呢?小小的人儿仰着脖子,吃力的凝望着大根深的青桐古树。”
树上的小孩儿不言不语,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远方,落寞的让人心疼。
“青灵小姐,他是老朽收养的义子,叫雪柒。雪柒很小就失去家人,到林中这四年,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不会说话,只是坐在树上。他心里难受,小姐不要怪罪。”
我们都一样,我生下来娘就不在了。青灵默默望着应雪柒,那一年他十一岁,她六岁。
有歌声穿透窗纸,悠扬。
“啦啦啦啦啦,啊——啊——啊,雨停了睡了,云还在风中唱歌,歌声里有你有我,我将你带入梦了。”
旖烟听得入神,寻着歌儿传来的方向觅去。
“滴答滴答答,谁还在这里停留,留不住逝去年华,那就我来忧伤吧!忧虑的小孩,为何要流泪啊,是不是你也一样,心告诉你寂寞了啊——”
“莫玄隐?”旖烟呢喃,“他,在这里做什么?”探头望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坐在他的身旁,并不说话,不大开心的模样。
“小弟弟,莫玄隐摸着男孩的头,道:想爹娘的时候就唱唱歌,他们听到会很高兴的。”
“他们听得到吗?”男孩问。
“嗯。哥哥小的时候,我娘就这样唱歌给我听,后来娘不在了,我就经常看着天空唱歌给她听,我想娘一定听得到的。”
旖烟愣在角落,想起那时山洞里,莫玄隐蜷缩着身子,呼唤着娘时的孤单、害怕表情,你,和我们也是一样的。”旖,旖烟姑娘。“
身后有人呼喊,旖烟转身,应雪柒立在那儿,神情带着不安。”我,对不起,今天,旖烟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旖烟牵起嘴角,摇摇头。”今日之事我亦有责任,雪柒大哥不必挂怀,我没有怪你。“
悬着的虽心放下,但看看旖烟没有波澜的脸,应雪柒还是隐隐愧疚。”旖烟姑娘,那你,早点休息。“”嗯。“旖烟点点头,目送应雪柒离去。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悲凉,我们竟这样陌生了。时间改变了容颜,我是否还是当年筑梦林的原青灵,你是否还是那个守候我的应雪柒?
斗转星移,风云交替,清晨的日光一泻万千里,春阳明媚。
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出美丽的沿岸风景。流水飘叶,清风拂面。竹排欢畅行走,两岸园林胜秋意,道是江南风景好,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可这江南的秋景,也是极美的。
病愈后的芊菲容光焕发,拨弄着江水,盈盈巧笑,美目盼兮。”好一个俊儿郎!芊菲妹妹,你穿上雪柒的这身衣裳,可真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啊!“龙彦调笑。”是吗?芊菲抬起小脸,满是兴奋,雪柒哥哥的衣裳好宽大,好在我也不是那么单薄,稍微收了收,穿上正合适。是吧,雪柒哥哥?“
应雪柒尴尬的不知如何,道:”芊菲,你没有衣裳穿,我可以给你买。男人家的衣服粗陋,你又是女孩子,这——”
“有什么关系?”芊菲不予理会,眼珠溜溜一转,双手捧起一汪江水,甩向应雪柒,然后跳着笑起来,嘴里叫着,“我喜欢穿雪柒哥哥的衣裳啊,有特别的味道!”
“哎!”众人忙闪躲芊菲泼来的江水。
“特别味道?什么?”原剑天问。
龙彦拍拍身上的水珠,笑,“这你还不知道啊师兄,男人味了!是不是啊,芊菲妹妹?”
“龙彦哥哥!”芊菲羞得一跺脚,用力划过江面,一片水花迎面浇来。
“呀!”旖烟躲闪不及,斗篷帽淋了许多水,连着头发沾湿。
应雪柒急忙掏出手帕递给旖烟,回头对芊菲说道:“你真调皮啊,芊菲,把大家都弄湿了。”
芊菲撅撅嘴,继续与龙彦打闹。
“没关系。”旖烟接过手帕擦拭脸颊,却无法扭过身将帽子上的水吸掉。
“我帮你,”应雪柒走近。
旖烟本能往后退去,语塞。
“我——”应雪柒觉察到不妥,想要解释,又觉多余,抽回手转身走到一边去。
“咦,怎么了?”芊菲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疑惑的望着呆立的应雪柒。
“哦,大家看,我们马上就要到祁山镇了。”原剑天打破沉默,将话题转移。
旖烟无意看了眼莫玄隐,那张脸似乎与这一切都隔离了般,猜不透此刻他想着些什么。是平静的,又或者是落寞的。
江风恣意,浮云缱绻,吹动了秀发,香气怡人,把美人送入眼中。繁闹的街市散发着小镇浓郁的乡风,来往吆喝着的村民透着古朴的气息。
丝——芊菲深吸一口气,道:“这祁山镇的空气真是好,和扬州相比,别有一番景致呀!雪柒哥哥,你看,这街上的小玩意大不一样呢!”
“你呀,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别只顾着玩。”应雪柒无奈的摇头。
“芊菲喜欢看雪柒你就让她看嘛,找了这么多年,不急于这一时。青灵小的时候,每次我带她上街,她都玩到不想回家。”
应雪柒看看芊菲,低声道:“是啊,想想青灵小姐和芊菲一般大,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能常上街看热闹。”
“我过得很好。”旖烟心里悄悄回着。
芊菲暗然放下手中的小玩偶,问:“雪柒哥哥,隔了六年多,倘若真的和青灵相遇,你还能一眼认出来吗?”
旖烟心咚隆一跳,慌忙低头。
应雪柒脑海中闪现出小小的青灵的模样,甜甜的滋味游荡血流中。又瞧瞧旖烟,却又打断了这样的想法。
“师兄小时候去了武夷山拜师学艺,逢年过节才回家一聚,雪柒从小和青灵一起长大,若你不记得,我们也很难想起来。”龙彦摊摊手。
“女大十八变,当时青灵才十岁出头,现在个子应该和我差不多了吧!雪柒哥哥,你到底认得不认得?”
“不需要我们认出,青灵总会记得哥哥的模样的,总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所以她一定是不能回,回不了!”原剑天激动道。
芊菲缩起身子,躲到应雪柒身后。
莫玄隐亦想,长大后的原青灵会是什么样子呢?不管怎样,总是个美人了。随后却又为自己的想法觉得无聊,她美不美的,与我何干?
“哎,这位小哥!”应雪柒拉住一人,“请问暗器门如何去?”
“您是说祁门暗器吧!一直往前走,右转绕过街就是了。”
“哦,多谢!”
“不客气。”
“雪柒哥哥,”芊菲喊道,手指了指前方,原剑天和龙彦已走远,应雪柒连忙跟上。
不出半柱香,几人便到了祁门。偌大的石狮屹立两旁,镶着金边的红木牌匾上“暗器门”三个字闪闪耀眼。守卫的门人神情端严,警惕着瞧向他们。
应雪柒与原剑天相视,领会其意,原剑天上前一步,道:“在下武夷山宋一峰宋道长门下弟子,特拜见薛掌门,还请小兄弟通报一声。”
“掌门出了远门,公子改日再来吧!”其中一门卫回道。
“那薛掌门何时归来呢?”应雪柒问。
“不知道!”门卫挥挥手。
“掌门不在,府中总有主事的吧?”莫玄隐勾勾的望着这小卒,带着不屑。
“这?”门卫显出为难。
“何人在喧哗?”门内走出个年长的男子,有些褶皱的脸上露出岁月的沧桑,身着彩绣华纹的锦衣却又显出殊同的身份。
“陆师叔!”门卫见男子,连躬身作揖。解释道“:这几人称是武夷山宋道长门下,要拜见掌门。我已经说了掌门不在。”
被称作陆师叔的男子瞅了众人一眼,目光停留在原剑天身上。
“这不是筑梦林二公子吗?多年不见,怎么,又是为令妹而来了?”语气似有一丝嘲讽。
原剑天似乎早以预料,道:“多谢陆前辈关心,此番并不为舍妹,另有它事要见薛掌门,劳烦转请!”
“可不巧!”陆师叔摸着胡须,“掌门人前些阵子出门拜访故人,恐怕要一些时日才能回,怕原二公子——”
原剑天打断,“不急,既然掌门远游,晚辈就在祁门留宿,薛掌门何时归,原某何时再来拜访。我们走!”
“你!”陆师叔一甩袖,气哼哼的对门卫说道:“看好了!”
“是!”
原剑天暗自生气,闷闷的走着。
“剑少爷!”应雪柒喊道。
“哎!”龙彦拦住应雪柒,摇头。应雪柒感到不解。
“原公子?”旖烟探问。
芊菲心急,道:“剑天哥哥,原来你不是第一次来祁门,刚才那个前辈可真凶。”
原剑天依旧无语。
“前面有客栈,赶路累了,先喝口茶吧!”莫玄隐径自走去,众人跟上。
“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忙着招呼。
旖烟担忧着,哥哥这样,一定是在祁门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是因为我吗?
邻桌的吃客高声谈论着,“听说狼教又出现了,江阴一带死了不少人,不会到咱这儿来吧!”
“别胡说!到这儿来做什么,咱们祁山镇除了暗器门,大都是茶道的商贾人。”
“可听说,那薛掌门前阵子出了远门,好像是和独龙派、昆仑山、九华宫等门派主持商讨预防狼教之事。”
“江湖怕是又要风云变幻啊!”
“咱们这些无名之辈,还是关起门来安分守己,少说少招祸!”
“茶来了!”店小二热情的摆好茶碗,说道:“我看几位客官是远道而来吧!最近江湖不太平,小店生意倒是挺好的。”
“小二,给我们准备几间上好房,”莫玄隐抛出一锭银两,道:“打赏你的。”
“谢客官!”店小二激动的接住宝贝银子,在怀里摩挲着,问:“客官可还有吩咐?小的一定安排妥当。”
“不用,下去吧!”
莫玄隐似乎心情格外好,旖烟这么想,暗地里白了这人一眼。
但确实莫玄隐此刻心情是极好的,因为最近江湖不太平,不太平,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天下人不容我,我便让天下人无处容身。
“哎呀,那现在怎么办?干等?”芊菲捣弄着茶杯。
“我觉得现在时机正好,江良为狼教打造机关暗器,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拜见薛晟,也不见得会让我们知道什么,求人不如求己,今晚我决定夜探薛府。莫玄隐压低了声音,随后又高声道:我上楼休息,几位兄弟带我妹妹去玩儿吧,吃饭不用喊我。”
旖烟一愣,环视一圈,芊菲扮的是男儿装,他口中妹妹,不就是——哼,谁是你妹妹!心中气甚。
“这一桌小儿郎,居然还有游玩的闲情逸致呢,大难临头,现在的年轻人哪,真不知天高地厚的。旁桌几人叽叽咕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