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听的出柳贤妃是动了真气,忙跪了下去,不过在还没把膝盖接触到柔软地毯的时候,就被柳贤妃抓住胳膊阻止了动作。
“娘娘。”月娘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轻声喊了声。
柳贤妃松开了她的手臂,做了一个深呼吸,却根本止不住手指尖的颤抖,而原本被控制住的头疾也隐隐有了复发的趋势。她听到了月娘唤她,摆了摆手道:“这不关你事。”声音顿了顿,柳贤妃死死捏着帕子,“连怀胎都不安分,若是本宫的孙儿有了任何闪失,本宫绝放不了她!”
月娘听了这话忙道:“主子,奴婢去过太医院寻了孙甚医正,孙大人说,宋侧妃的胎虽然有些磕碰,不过大体上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只是以后万万不能随便移动了,若是再动了胎气,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柳贤妃吐出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现出了狠厉来:“必然是不能有事情的,哪怕是捆了她的手脚,也不能有任何差错。”
月娘闻言,道:“主子的意思是,要把她接到宫中?”
柳贤妃闭了闭眼睛,似乎思量了一番后道:“早晚是要接进来的,不过这几日还是罢了,她刚刚动了胎气,不宜移动,想来这一遭也算是让宋氏吃个苦头,她就算有心折腾怕也是不敢的。只不过,本宫可不能任由着她留在瑞王府。”
“奴婢不懂。”月娘说着,走到了柳贤妃身后,伸出了手去帮柳贤妃摁着穴位,借此来让柳贤妃舒坦一些。
柳贤妃微微往后依靠着,当初月娘在她得了头疾以后就专门去太医院学了按摩的手艺,现在感觉起来显然是学成了的。舒坦的出了口气,柳贤妃闭着眼睛淡淡道:“璃儿才刚刚跟本宫那可怜的孙儿没了命,她是怎么没了的只怕也查不出真假来,本宫纵然有心却也是无力。但是若是现在宋氏又把自己折腾死了,只怕就有人往宇儿的脑袋上扣个克妻的帽子。”
月娘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毕竟身处帝王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皇子。
谁都清楚,那么多的皇子之中只有一个是拿来继承大统的,而其他的,则是拿来被牺牲的。
柳贤妃拍了拍月娘的手臂,月娘忙恢复了动作,而柳贤妃则是继续道:“本宫只是个妃子,而宇儿非嫡非长,自然是没什么想头的,虽然有个亲王爵位,但这辈子恐怕也就是如此了。京城里头的那些高门大户个个都是人精似的,一旦宇儿沾上了那个名声,只怕没人乐意把家中的贵女许给他的。”
“依照娘娘所言,宋侧妃这一胎是必须安稳无恙才好了。”月娘声音轻轻的,似乎生怕稍微提高了一些就惊扰到了柳贤妃一般。
柳贤妃则是弯弯唇角,却不是笑,只是勾勒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语气却是平淡的如同死水:“本宫的孙儿自然是要好好的,而宋氏,只要宇儿娶了个贵女为妻,稳定了内宅,本宫才不管她的死活。”
月娘对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接着道:“不过主子,我听孙大人说,宋侧妃的肚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她的脸可是伤的严重,似乎是要落了伤的。”
柳侧妃靠着软垫,淡淡道:“这也是自己做的妖,怨不得旁人。”不过柳贤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不过你刚刚说宇儿多了个侍仪?这事儿本宫倒是从未听说,可是如烟和英姿得了抬举?”
“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回头奴婢会去让人跟两位小主通通气儿的。”月娘轻声回应着,手上或轻或重的揉捏从未间断。
柳贤妃点点头,喃喃自语般:“无论是谁都好,两个虽然不是千金贵女,但也是身家清白,是正支嫡女的,谁得宠了本宫都能抬举了。”说着,柳贤妃才露出了头一个笑容。
她身后的月娘却是微微蹙了蹙眉尖,似乎自家娘娘忘记了瑞王府还有一个新被宠幸的原来宋侧妃的婢女,这侍仪究竟是谁还没准儿呢。
不过月娘也不是没有眼色的,这会儿也不愿意说出来扰了柳贤妃的兴致,只管笑着道:“娘娘说的是呢。”
柳贤妃又拍了拍月娘的手臂,月娘便收回了手,把一双素手藏在广袖之中,走到柳贤妃身前微微矮了矮身子。柳贤妃瞧着她道:“回头也派人去探听一下凤家千金和杜家千金的情况,把她们中稍微弱些的那个告诉本宫。”
月娘眨眨眼睛,一时间没有答应。不过马上就回了神,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柳贤妃叹了口气,把歪在软榻上的身子微微正了正,道:“八皇子还未娶亲,这好的自然是要留给他的,宇儿如今这个样子本宫也不求他娶个天仙回来,只要能拿捏住人管得住后宅也就行了,旁的,本宫不求。”
月娘这才算是明白了柳贤妃的心思,细细记在心里。
柳贤妃则是伸手抚了抚头上的步摇,起了身,月娘忙上前几步扶了她,就听到柳贤妃道:“陪本宫去趟膳房,本宫要亲自做道甜汤给陛下送去。对了,最近是哪位嫔妃被皇上招幸多些?”
“回娘娘,是孟婕妤。”月娘回道。
柳贤妃一边往外面走一边道:“若是本宫记得不错,孟大人前些日子被木大人参了一本,是也不是?”
“回娘娘,是。木大人参的是孟大人族人侵占良田,圣上罚了他半年俸禄。”
柳贤妃想了想,而后笑道:“怪不得孟婕妤最近总是看木才人不顺序,不过她最近也未免嚣张了些,是要管束一下了。”
月娘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恭敬地扶着柳贤妃往膳房而去。
***
穆鸢回到偏殿时,就看到依然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望着门口夫焉的赛金,以及立于一旁的珠云。而珠云看着穆鸢回来,便往旁边踹了踹,就看到雪盏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对上穆鸢惊讶的目光时挠了挠头发,笑着道:“我的绒花掉了。”
而后她摊开了手掌,穆鸢就瞧见那上面躺着一枚雪白的绒花,颇为可爱的模样。
穆鸢笑笑,伸手把绒花拿了起来,而后别到了雪盏的头发上,雪盏笑眯眯的任由着穆鸢动作,待穆鸢帮他别完还动了动脑袋,那绒花一颤一颤的颇为好看。
赛金已经迅速起身奉了茶来,穆鸢在主位上落了座,几个宫人皆行礼道:“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穆鸢点点头免了他们的礼,笑着道:“多了三个人就是瞧着不一样,这屋子瞧着可是热闹多了。”
“热闹些好。”雪盏笑眯眯的应了声,声音颇为清脆悦耳。
穆鸢笑着看了她一眼,而后把眼神转到了珠云身上,道:“可把东西都收拾停当了?”
珠云脸上带着端正的笑意,声音也是平和安顺的:“回公主的话,都收拾好了,我跟以前的领事太监也打过了招呼,把我和雪盏的东西也都尽数取来了,听赛金姑娘的话,暂时在西厢房安排停当了。”
穆鸢点头,赛金也是住在西厢房的,姑娘们住在一处总归是妥帖些的。
至于狐狸精雪盏,想来她能下山来,她族里的那些什么长老也跟她说过厉害机关,若非如此,这小狐狸不可能在宫里呆了这么久还不被人捉住狐狸尾巴。既然她知道不能随便被人瞧出原型,穆鸢也就不再多此一举叮嘱她什么。
看向了董路,穆鸢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笑着瞧着自己未来的大总管:“董路,你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董路见问到了他,忙道:“放在赛金姐姐的隔壁了。”
穆鸢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你虽然年纪小,但毕竟男女有别,哪里能和姑娘们住一起呢?”
宫人们不分男女,都是住在一处的。
不过这话董路没说出口,他只是低着头,安分的听着穆鸢的话。
穆鸢左右瞧了瞧,眼前都是娇俏的女娃脸蛋,而后她看了看门口的夫焉,夫焉也看了过来,那容颜虽然俊俏,可是双目中的凌厉还是遮掩不掉的。
董路虽然是穆鸢瞧上的,而且有着聪明机灵,可是毕竟年纪还小,若是跟夫焉住在一处,先不提夫焉是不是能接受跟董路这个被净了身的可怜孩子呆在一起,单单是夫焉身上的武夫威势恐怕就能吓到董路。
而外面的粗使太监身份低微,自然也是不能安排的。
穆鸢思来想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董路,回头你带着东西,去东厢房最前头的那间去吧。”
宫中的建筑,素来都是坐北朝南,厢房分为东西两侧。瞧着都是对称而成,可是细看起来还是有所不同的。惯常的都是西厢房要比东厢房精致些,不过现在能独占了一间也着实是不容易了的。
董路忙行礼谢恩道:“谢过公主。”
“你啊,哪儿都好,就是这礼数多了些。以后不用说那么多客套的话,我瞧上了你,只要你不长歪了,我是要一辈子带着你的,你有行礼这个空闲,倒不如帮我做些别的事情。”穆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葱白的手指头直接戳了戳董路的额头。
董路捂着脑门儿,脸上有了笑,忙不迭的说道:“主子只管吩咐,我定然去办好的。”
刚刚那话,穆鸢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他做的,现在董路问起来,穆鸢也只好想了想,道:“这样吧,柳贤妃娘娘说了要给我送些冰碗儿来,你也莫要麻烦她了,直接去取来便是,记得多要几个,咱们宫里的人都尝个新鲜。”
“是。”说着,董路就小跑的出去,不过在经过门槛儿的时候被绊了下,差点跌了跤。
女孩们都笑起来,哪怕是严肃如夫焉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董路脸又红了起来,急忙跑了,不过而后那些轻灵的笑声却让他的嘴角也弯了弯。
穆鸢用帕子掩了嘴唇止住了笑,眼睛转向了珠云和雪盏:“你们以前在太妃那里做什么事情?”
雪盏是个嘴巴快的,也没细想,便道:“我是给太妃娘娘煮茶的。”
珠云则是想要矮身行礼再回答,不过想起来刚刚穆鸢对董路说的那些话,便止住了身子,只管笑着道:“我伺候太妃娘娘梳头的。”
“瞧着珠云你就是个手巧的,”说着,穆鸢起了身,道,“来帮我梳个头发吧,让我瞧瞧。”
珠云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主子,现在时间晚了,梳了晚些时候还是要拆的。”
穆鸢却是笑着瞧着珠云:“不妨事的,拆就拆,我就是想要现在看。你若是不愿意或者嫌麻烦,跟我说了就是。”
珠云听了这话忙道:“奴婢不敢。”而后就快步走到水盆旁边净手。
穆鸢笑着,只管走到了内室,在铜镜前坐了下来。
赛金倒也不在意新来的两个姑娘抢了她的活儿,在小姑娘心里,公主还是那个在提亚陪她一同长大的公主殿下,她们亲如姊妹,感情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现在珠云和雪盏来了只不过是给她分担,而不会分薄了感情。这会儿,赛金就带着雪盏一起跪坐在穆鸢身后,伸手将她头上的步摇朱钗取下。
穆鸢从铜镜里头瞧着,在雪盏想去伸手拔掉玉钗的时候先她一步伸出手去把玉钗取了下来,没有放到梳妆盒子中,而是单独摆到了一旁的丝绒软垫上。
这并没有引起赛金和雪盏的注意,两个丫头专心的帮穆鸢拆了头发,最后一根固定用的钗子取下来后,穆鸢的一头青丝如瀑而下,披散在肩头。
这会儿,珠云已经洗干净了手进了门,穆鸢就从铜镜里看着赛金和雪盏:“你们先去外面等等吧,约么过会儿董路就会拿着冰碗回来了,你们先吃了,别等它化成了水可就没味道了。”
赛金笑着回身,穆鸢就听到雪盏那跳跃的声音道:“赛金姐姐,什么叫冰碗啊?”
“估计是冰做的碗吧。”赛金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雪盏惊讶的道:“碗也能吃?”
赛金却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我也不清楚呢,不过肯定是好吃的东西的。”
穆鸢听着倒是笑了笑,看她们离开,就微微偏了头瞧着珠云道:“原本赛金也是个跳脱性子,这会儿有了雪盏还有董路这两个比她小的来了,赛金瞧着倒是长大了些,颇有些做姐姐的样子。”
珠云把玫瑰发油倒在手上了一些,听到穆鸢的话便笑着道:“是啊,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当初奴婢也是个不稳当的,还不是在太妃身边一点点磨的,这磨着磨着,脾气再多的棱角也都没了。”
穆鸢闻言则是瞧着她笑道:“瞧着珠云也不多是二十多的年纪,这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七老八十了。”
珠云把手上的玫瑰发油揉了揉,而后将手指轻轻插进了穆鸢的发中,往下捋着,把发油均匀的涂上,嘴里说着话,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的:“公主说笑了,不过奴婢这年纪在宫里也算是大的,倒也没什么机灵话儿说了。”
穆鸢拿了一个竹制的梳篦,反手递给了珠云,一双好看的眸子从铜镜里看着珠云道:“我是听贤妃娘娘提过,宫中的女人到了二十五都可以出宫的,珠云怎么还留着?”
“奴婢当初入宫,就是因为家乡闹了水灾,奴婢一家子都没了性命,为了要口饭吃才自己报了名入宫的。”珠云拿过了梳篦,用上头细密密的齿子通顺着穆鸢已经被发油滋润的长发,声音平和而又淡定,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入了宫后,奴婢就跟着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仁慈将我和雪盏带在身边。后来到了年纪,奴婢想着去外面倒不如在这宫里,就留了。”
“出宫寻人嫁了不好吗?”穆鸢眨了眨眼睛,问道。
珠云则是笑了笑,慢慢的梳理着穆鸢的头发,声音温柔:“奴婢这般在宫里当过差的又有不少赏赐,虽然年纪大了些,却也是薄有家底,按理说是有人要的,但是奴婢与旁人不同,京城中并没有依靠,家乡又是无人了,这般无依无靠的怀揣着金银的女子就像是怀璧过市,是要有是非的。与其到时候被人坑骗,倒不如在宫里安定。”
穆鸢点点头,也知道珠云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多问,只管道:“在宫里呆着就呆着吧,待以后我离了宫,定会带你走,到时候给你说个好人许了,可好?”
珠云只管笑着,既无喜也无悲:“奴婢先谢过公主了。”
穆鸢点点头,也就不再言语,安静地看着铜镜里头的珠云帮自己梳发。
原本穆鸢的头发都是赛金来梳的,赛金虽然安心灵手巧,但毕竟是提亚出身,梳的发式大多是提亚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种,偶尔有大周的发式也都是琢磨出来的,要消耗不少时候。
而珠云本就是在太妃身边梳头的,手法自然是熟练的,从她用梳篦梳完了头发,到她给穆鸢绾了个惊鹄反绾髻,将头发拢上后反绾,呈现出惊鸟双翼欲展飞之势,瞧上去生动有趣。珠云从首饰盒里取了两个用碎玉点缀的细小发簪固定住了耳边碎发,而后在发顶处簪了一个喜鹊步摇。喜鹊的嘴上衔着一个银质的细链子,链子底下缀着一颗红色宝石,微微晃动着颇为可爱。
穆鸢瞧着很是喜欢,她左右动了动,那红宝石也来回晃荡着,很是灵巧的样子。
“很不错,珠云,你有双巧手。”穆鸢笑着看着珠云道,“以后只怕就要麻烦你帮我束发了。”
珠云则是保持着贵坐的姿势,从铜镜里看着穆鸢的眼睛道:“能伺候主子是奴婢的福分。”
穆鸢笑道:“你嘴巴甜得很的,正好,我就是喜欢嘴巴甜的。”
“谢主子夸赞。”
穆鸢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刚开了口就住了嘴巴。
她清楚地瞧见一道黑色烟雾顺着窗户慢悠悠的进来,而后攥紧了床榻的大红帷帐里头,帷帐动了动,而后就没了声息。
穆鸢正蹙起眉,这时,两个人都能听到外面一些响动,尤其雪盏的那句“真是好吃呢!”着实是大声,哪怕关着门都听得到。
“怕是董路端了冰碗回来了,你去吃些吧,最近天气暑气重,用些也能降降暑气,只是你提醒着那些年纪小的莫要吃的多了,若是太贪嘴让自己晚上肚子寒凉有了什么岔子,我可是要罚的。”穆鸢笑着拍拍珠云的小臂。
珠云瞧着穆鸢:“主子不去用些?要不奴婢给您端进来吧。”
穆鸢则是摇了摇头:“罢了,今天出了一趟门也是诸多事端,我心里有些乱,你们先用吧不用给我留,也告诉赛金,今儿个不用她守夜,你们只管各自用完了去睡了就好。”
珠云也不多话,低头应是,而后离开了内室。
穆鸢回手扬起了广袖,门便死死的关了,内里的木质插销也合的严严实实。穆鸢却没有起身,而是对着铜镜里的自己仔细端详着,摘掉了面纱,从怀中取出顾珏给了她的胭脂盒,打开盖子,从里头挑起了一小块胭脂慢慢地涂抹在脸颊上。
撂了胭脂后,穆鸢看着镜中的自己。
女人肤白如脂,脸色嫣红,好似桃花点缀一般,朱唇微翘之时的姿色颇为动人。
穆鸢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了下愣,而后站起身来,拢了拢自己的大红群裳,而后大步的朝着床榻走去。
素手伸出,一把拉开了大红床帷,穆鸢笑着站在那里,身姿聘婷,那双眼睛却是漆黑如鬼魅一般,而桃红色的脸颊却是娇艳无比。
穆鸢对着那个大方的躺在她床上的黑发男人轻缓道:“玄逸大人,多日不见,你这不请自来的习惯还是没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