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的一笑,道,“这马屁拍得不错,本上神就奖你与我对弈一盘吧。”说着,便走到木桌边坐下,执了白子。
昔年,我顶着仙界第一美人的称号,众多人想讨我欢颜,变着法子来哄我。无奈我只一个嗜好,那便是下棋。本上神气度非凡,不计较输赢,只一点,下棋便得堂堂正正的,不可谦让一子。殊不知,这要公公正正的输给我实在比赢我一万次都难,故而与我对弈的人越来越少。
紫陌笑着坐到我对面,正欲落子,我却按住他的手,道:“下棋没什么乐趣,我们赌上一赌,若是输了,便接受惩罚。”
他朗笑道:“愿赌服输,你且说说是什么惩罚。”
“这……”我故作神秘的一笑,道:“我知道魔君法力无边,没有什么能难得住魔君的,所以,我们就赌,输了的人去九重天偷窥天帝洗澡,并记录在玄冥镜上作为证明。”天帝自小便欺负我,这次定要让他也出个糗。
玄冥镜,表面与普通镜子无异,注入玄力,却可以记录所发生的事件,日后还能一遍遍回放。
我便眼睁睁的看着紫陌的表情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他自然不愿让我去偷窥天帝洗澡,便只能堂堂正正的输给我。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便能欣赏到他绞尽脑汁,步步为营的输给我。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道:“以上神的才智,学棋委实委屈了上神,上神应该有宏伟的作为,不该在一方棋局上浪费时间。”
我也叹道:“委实如此,我年幼时,听人说,江山如棋局,下得一手好棋便能指点江山,颇为心动,这才练就了一手好棋艺。”
紫陌道,“以上神的天姿,不必学棋,自可指点江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此话颇得我心,但是仍动摇不了我让他去偷窥天帝洗澡的决心。
他便苦笑着离去了。
一日,我正趟在树枝蒲草床上小憩,蝉衣火急火燎的飞到我的怀里,她道:“天帝颁下召令,说是最近天界混进了一个采花贼,让各仙女近日莫要外出。”
我道一声知道了,懒洋洋的翻个身,眼瞅着小白鹤飞走了。
不出一刻,那小白鹤又火急火燎的飞回了,道:“天啊,那采花大盗竟然只采男仙,天帝的召令是让诸位仙君小心。”
我心下一思量便知道了是哪位仙君被采了,又不以为意的翻个身。
小白鹤便飞走了,不出一刻,却又飞回到我眼前。道:“天啊,据说那被采的花竟然是天帝,天帝此刻大怒不已,只怕那采花贼被捉住,得从诛仙台跳三次。”
我一琢磨,凭我这副身子骨,这诛仙台也跳过三次,紫陌应该也是抵得住的,便又心安的睡过去了。
岂料那小白鹤飞走不到半刻,又飞回了,我一场午觉被她三番四次打扰,十分不悦,便怒道:“又是如何?那采花贼不会已经被捉到了?唉,没料到他是如此不济!”
蝉衣却道:“这倒没有,只是天帝下令,说若有谁捉住采花贼,莫要伤害他,天帝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胸怀,打算牺牲他一人,解救千万家,便是,便是,”
我急道,“便是如何?”
蝉衣道:“便是要立那采花贼为天后,然后用慈悲之心感化他,免得他再入歧途。”
我默然,天帝还是长大了,开始欲求不满了,又碰到紫陌这个美得人神共愤的魔,一时把持不住也是合理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若是已经两情相悦,********了一番,我这一局棋,倒还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委实可喜可贺。
蝉衣一走,紫陌便来了,我从床上跳下来,毕恭毕敬的给他行了个礼,道:“在下预祝魔君荣登天后宝座,其他仙女努力了万年都不得的位置,竟一夕便被魔君斩获,委实让在下佩服,佩服。”
紫陌笑道:“在下已然十分低调了,奈何魅力太大,实在是我的过失,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
我心一寒,打了个哆嗦。
他又道:“所以,颜儿,你可要有危机感,一定要牢牢铨住我的心,免得一不留神我便被其他人抢走了。”
他不再叫我小左,可这声颜儿也听得我很是不舒服。
我道:“巴不得你走呢,省得你天天在我眼前晃得我眼花心烦。”
紫陌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恶寒。他拉着我躺到床上,我挣脱了,却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道:“颜儿莫闹,我与天帝战了三天,现在累得很,让我好生歇一下。”
我便不做声了,任由他用一只手把我锢在怀里,他的下巴抵住我的额头,我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胸膛有力的跳动声,闻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莲花清香,觉得无比安心。
紫陌睡得很安宁,浓密的睫毛盖着眼,鼻梁俊挺,嘴角有上翘的弧度,他的发如绸缎般顺滑,如墨挥洒。我伸手,摸到一截空空的衣袖,鼻子却一酸。
紫陌的眼却睁开了,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他道,“如今我失去了右手,你可是嫌弃我了?”
我摇摇头,没作声。
他便吻上我的发,道,“我知你必不会计较,虽然失了一只手,但我还会给予你一样温暖的怀抱。”
他闭了眼,我在他的怀里,也慢慢睡了过去。
梦里,似有一个女子,在树下一脸甜蜜,空气中留下了银铃般的笑声,有男子站在她旁边,温柔的看着她,白衣胜雪,神似天人。
我觉得熟悉,但又记不起,越想头越痛,终于从梦里醒来了,天已是大亮。
身旁的半边床是空的,我伸手摸上去,还带着余热,正发呆间,紫陌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他道,“我亲手做得桃花羹,你且尝尝。”
我伸手去接,他却迈了一步,坐到床头,舀起一小勺,吹了吹,才喂到我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