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穷不穷跟你没关系，”沈言欢怒目而视，“千金难买我愿意！”
“你！”顾庭宣双手抓皱了文件袋，显然气得不轻。
沈言欢不再跟他废话，利落转身，进了大厦。
顾庭宣盯着她的背影，对厉以琛更是恨得牙根痒，他气冲冲上了车，对着助理吼了一声：“傻站着干嘛！开车！”
正巧，言雪柔陪着言正康从员工餐厅过来，她看见顾庭宣的车，脸上一喜，忙跟上去招手，“庭宣，庭宣。”
可惜顾庭宣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看到她，助理也不敢多话，就当没看见一样踩着油门走了。
言雪柔吃了一嘴汽车尾气，尴尬的放下手，脸上忽青忽白。言正康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离去，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这一切，厉以琛和他车上那个白领男看得清清楚楚。
“啧啧，看得我尴尬癌都犯了！”白领男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又戳了戳厉以琛，狭促道，“我说以琛，你媳妇儿挺厉害啊。”
厉以琛白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说道：“不然能是我媳妇儿？”
“好好好，”白领男举手投降，“是在下输了，别秀恩爱虐单身汪了成不成？”
厉以琛忽然觉得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好，大半天的坏心情都烟消云散了。他发动车，准备走。
“哎等等，”白领男急忙说道，“不是说来砸场子么？这就走啦？”
厉以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闲闲说道：“宋戈，你没听我媳妇儿说么？她想要的东西，自己会拿回来。”
白领男宋戈一拍大腿，气道：“得！我今天就是闲得发慌磕狗粮来了！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跟阎王爷似的，揪着我后领子非要收购言氏的股份，少爷我可是冒着进局子的危险搞定的，你丫又不砸场了。嘿我这暴脾气！走走走！赶紧走！”
“就你话多。”厉以琛笑骂一句，开车走了。
……
沈言欢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吃过饭回来了，她看了看表，一点多了，好像也过了饭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语，她刚刚生了一肚子气，好像也没那么饿了。
“唉，刚才我从前台经过，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哭哭啼啼收拾东西呢，看着怪可怜的。”几个女职员也没理沈言欢，围成一圈儿例行八卦。
“怎么了这是？今天才是她第三天上班啊？”
“得罪人了呗。”
“谁啊？”
起头的那个女职员朝沈言欢那边抬了抬下巴，一群女人秒懂，眼里都是不屑。
“散了吧散了吧，再不抓抓紧啊，咱们这群没颜值的业务女汉子们一个一个都得收拾东西回家。”
八卦小组内部互相交换了眼神，咂咂嘴各自回了工位。
沈言欢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不过就这种挠痒痒的程度，还不够格让她心里别扭。沈言欢把那堆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章程扔在一边，专心看起来言氏和魏氏合作的计划来。
过了一会儿，刚才起头的那个女职员一步三扭的走过来。
“啪！”
她把一本文件夹摔在沈言欢桌上，鼻孔朝天说道：“喏，这是和魏氏合作的案子，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你拿现成的邀功就行了。”
沈言欢打开文件夹随手翻了几页，突然一声轻笑。
这笑声在小崔听来非常刺耳，简直像引爆她满心嫉妒和怨毒的引信，她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我笑崔小姐堂堂业务骨干，居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沈言欢指着报告上的一行数据，堂堂正正看着她，“我还是头一回知道，企业资本增长量是用企业员工数据作为被除数，而不用企业有效劳动力数量占员工总量的比例，这不是要让公司亏死么？还有，经济人假设居然是个贬义词？崔小姐，并不是在报告里加几个专有名词，业绩就能高大上起来的。我虽然初入职场，但这个道理也还是懂的。”
小崔被她说得脸颊涨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来想着沈言欢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平日只知道和男人乱搞，业务知识肯定一窍不通，就算她在数据报告上动动手脚，她也看不出来，到时候出了岔子，主管就会知道还是自己业务过硬，一正一反的对比着，自己升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没想到，沈言欢居然是个中好手，随手翻翻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面！
小崔咬牙道：“那是我一时疏忽写错了。沈小姐业务素质真是过硬啊。”
沈言欢温柔笑笑：“硬不硬我倒不知道，只是没崔小姐那么多花花肠子罢了。”
“你！”小崔被戳到痛处，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梗着脖子干瞪眼。
沈言欢自然觉得非常解气。笑话，自己在国外可没自暴自弃，她虽然主修法律，但是为了拿回妈妈的产业，也曾旁听市场营销的课程，不敢说精通，起码比一般混日子的学生明白些。
小崔气冲冲回了自己工位上，键盘敲得震天响。八卦组的其他成员都忌惮的吐吐舌头，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沈言欢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报告，把有疑问的地方用铅笔做了标记，又回过头去看原始资料，一直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个合作案子大体搞明白。
坐得久了，她的腰有点僵。沈言欢起身走出办公区，活动着筋骨。
市场部的办公区外有一条长廊，站在这里正好能看见大厅的全貌，沈言欢靠在栏杆上看着来来往往办事的人，有点走神。她又想起刚才她们八卦的事，前台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因为她所以才被炒了么？
沈言欢叹了口气，按了下楼的电梯。
前台小姑娘果然眼睛有些红肿，没人过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低着头抹眼泪，等一下下了班，她就再也不用来言氏了。
沈言欢远远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说点什么。
这时一个穿着印花T恤和牛仔裤的女人走到前台，笑着跟小姑娘打招呼：“婷婷，在总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爽翻了？”
沈言欢下意识皱皱眉，这声音有点熟悉。
婷婷赶紧抹掉眼泪，挤出个不自然的笑容，“小艾姐，你也调来总部了么？”
沈言欢闻言一怔，往前走了几步，努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没有，这不是上半年的财务汇报嘛，刘总让我来送报表，我顺道看看你。”小艾说完就奇怪起来，“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小艾姐，你能不能跟刘总说说情，让我回去么？我……”婷婷说到一半又哭起来。
沈言欢终于看清了小艾的脸，大惊失色之下她转身就想离开，突然肩上一沉，就听小崔唯恐天下不乱，大声数落道：“沈言欢你不好好看资料怎么跑这来了，方主管找你呢，快走！”
小艾听到“沈言欢”三个字愣了愣，忙扭头看过来，迟疑道：“沈言……欢？”
不知道为什么，沈言欢落荒而逃了。
“喂！你站住！”小艾在后面跺脚，看起来生气极了。
不过她还是没来得及抓住沈言欢，小艾咬唇望着合上的电梯门，低声骂了一句：“沈言欢，你给我等着！”
方主管见到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沈言欢，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把一份传真递给沈言欢，“小沈啊，这几天就要和魏氏集团商量最后的细节问题了，你可要好好用心，这么毛毛躁躁的可不行。”
小崔瞥了失魂落魄的沈言欢一眼，有点得意。
沈言欢胡乱点了点头，“知道了，方主管。”
她走到自己工位上，心事重重的翻看着资料。
五点钟下班的音乐响起，市场部里的八卦组们相约去逛街，男人们不是回家陪老婆就是去学校接孩子，很快，办公区里就只剩沈言欢一个人了。
她合上文件夹，揉揉太阳穴，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下班了。
沈言欢揉着僵硬的脖子走出言氏大厦，刚下台阶，旁边花坛边就蹿出一个人，凶巴巴朝她吼着。
“沈言欢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婊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