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往往是一座城市最冷清的时候,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门可罗雀。
从进入大学开始,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这座城市俨然已经成了除了家乡以外最熟悉的地方。
讽刺的是,这偌大的城市我竟不知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
去陈倩那里吗?
算了,自己已经艰难度日,又何必把身边的人全部拉下水。
当我来来回回徘徊在一张休闲会所招聘单前时,我终于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要在这个城市孤立无援地活下去,就必须需要钱,而休闲会所无疑是钱来得最快的地方。
为了能够顺利应聘成功,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商场。
在熟悉的化妆品专柜前,售货员一下子发现了我,亲昵地向我问好:“余太太,这么些天不见你,还以为你去旅游了呢!”
余太太?真是个讽刺的称谓,不过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利用的资源。
我看了一眼身上宽松的白色T恤,下意识地藏起手臂上的淤青,扯了一个谎说:“昨晚上和朋友蹦迪,精神不好,能在你们这儿补个妆吗?”
“当然可以,你请自便。”
我刚刚坐下,售货员立马拿来一款新的爽肤水,看着她热情似火的模样,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待会儿还有事要处理,下次再来看看。”
售货员礼貌地点了点头,可那上上下下疑狐打量我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三下两除二在脸上扫了一层薄妆,迅速逃离。
“嗯?”
我摸了摸有些疼的脑门,格外郁闷。人一旦倒霉,喝口水都塞牙。谁能想到我出个门都能和别人撞个正着呢?
抬起头,和低沉男声相配的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朝阳映照下浮现出温暖的光晕,看得我直愣神。
而他的眼神......
顺着他的眼神扫下来,竟然是我手臂上的淤青。他在看什么啊!
我慌乱地藏起手臂,忽然有种丢脸的感觉。
“这位小姐,麻烦您让一下好吗?”
男人身边秘书似的的人物礼貌开口,我羞红着一张脸退到一边,望着从我面前走过的人的背影,只觉得似曾相识。
因为除了去休闲会所面试我无处可去,所以我成了那天面试最早的人。
鼎城复古奢华的包厢里只有我和经理二人,从这里的装潢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消费不便宜。
面试我的是店里的经理,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和黑领带,头发软软地贴在而后,眉清目秀,白净斯文。
干这一行的,果然都是颜值高的。
我有几分庆幸自己是化了妆才来的。
“你?”
经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陆曼是吗?你是因为和家里人吵架跑出来的吗?先说好,我这里可不收未成年的问题少女。”
未婚先孕、未成年的问题少女。
想起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对我的评价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摇摇头,说:“我已经成年了。”
“你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经理双眼微眯,死死盯着我手臂上的伤,空气瞬间冷了不少。
我浑身毛孔一紧,这个白白净净的男人绝对不好糊弄。
这么严格的审核,这里的收入一定不薄。
怎么办?
我心一横,昂着头对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与人相说的秘密,我可以保证不给你惹事,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赚钱。”
“需要钱干什么?”
“秘密。”
四目相对,男人强大的气场让我几度想要放弃。
可最终还是他先软了下来。
他把一个名牌扔到桌子上,对我说:“今晚上就过来上班吧,赚够了钱就早点回去。”
捡起桌子上写着“angle”的名牌,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经理临走前说的话,像一个鱼刺梗在我的胸口,久久不能释怀。
在外面闲逛到晚上,走进会所的时候,我早已经饥肠辘辘。
经理见到我,立马领着我去员工的休息室,里面一水的大美女都手忙脚乱地在化妆。经理拍了三下手,她们立马停下来,迅速地站成一排。
经理把我往前一推,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四个字“自我介绍”。
望着对面一排齐刷刷高傲的眼神,我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嗨,你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同时Angle,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安,你过来,她今后就交给你了。”
经理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穿着银闪闪包裙的女人走向我,她拨弄了一下自己栗色的大波浪,露出细长妩媚的眼睛,对我俏皮地眨了眨。
虽然我是一个女人,但还是难免脸红。
“好漂亮的小妹妹啊,经理,你眼光可真是不错,今晚上的客人一定会满意的。”
安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我惊恐地看着他们,思考再三,还是不安地问经理:“经理,我们,我们这儿......”
经理一张扑克脸没有回答,倒是安偷笑着说:“看,我把她给吓坏了,放心,我们这是正经的场子。不过......”
安拉过我的手,接着说:“再正经也是风月场,这客人动手动脚的,都要配合点。”
听着安的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这是来钱最快的方式,趁着孩子没显怀之前,我必须把钱攒足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
“今晚上牡丹厅的客人就由安和angel负责。”
经理说完这句话,我还一脸懵逼,周围的人却开始抱怨起来。
“经理,为什么每次都是安负责那个地方啊?她经验足也就算了,这个新来的凭什么啊?”
一个染着奶灰色头发的女人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我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刚来就拉仇恨,这我是不想的。
“牡丹厅的人非富即贵,自然要派个漂亮的、纯天然的。是吧,Lisa。”
经理一言一语,不缓不急,却把我推入了一个叫做“嫉妒”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