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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仙人憧憬(下)

时间是半年前楚一航上山之时

话说一路上楚一航着实不好受

这日落峰的道路毫无石料做基,完全是长时间脚踏形成,但长年又无人上山,因而不免崎岖湿滑。刚行了半日还算新奇,但越往上走不仅道路愈发模糊,杂草逐渐密集,最后云雾也浓了起来,不知觉已然被淹没在了丛林之中辨不清方向,就连下山的路也是寻不到了。七八岁的孩童如何受过这种苦,蹲在一颗树底下从抽泣再到嚎哭,哭累了竟然靠在树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挨了多久,肚子咕噜噜的作响,兴许睡得迷糊了,闭着眼睛叫了几声娘亲,却没有回应。胡乱的抓了抓四周,所碰触满是树枝和岩石的冰凉感,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的更重了。

“唔……”

突的一股声音从身后方向传来,楚一航赶忙停止哭喊,仔细听寻着那股声音。

“唔……唔……”

声音断断续续,不知远近。

楚一航撑起身子,向传来的方向追了上去,生怕那声音丢了。虽说草被植物纤弱柔软,但那叶齿却极是锋利,楚一航拨开比他高出许多的草丛,猛的跳将过去,也顾不得脚下会踩到什么。

“近了……近了……”

楚一航心中暗想着,就在他觉得渐近时,声音突然消失了。

“不要……别走……”

不管是福是祸,楚一航已然认定那声音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泪水又在眼眶内转了开来。

“咦——”

就在楚一航习惯性的拨开杂草时,一块空地现了出来。只见这片区域植被都被压下来紧贴着山体,空地中间似是堆着什么,倒没有其他异常,楚一航这回反倒小心起来,脚尖轻探了探前面,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便壮着胆子跳了进去。

周围依旧是异常安静,那声音再没有出现,楚一航侧着欠低的身子一步步挪向那堆不明物,待到近处时,从地上捡起根树杈探了过去,四下拨了几拨,那堆物件“哗啦”的一下散了开来。

楚一航定睛看去,却不是一个个鲜亮的野果还是什么?!

“咕噜噜——”

肚子又是一阵作响,楚一航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上去抄起那野果就咬了下去,只觉果肉夹杂着汁水顺着从口中一直润入脾肺,说不出的淋漓畅快。

正陶醉间,脖后阴风袭来,楚一航暗叫不好,下意识的将身子低了下去,只觉脑顶上一袭凉风窜了过去。抬头看去,只见眼前却多了一个黑影。

“土狼!”

楚一航暗惊道。听娘亲提起过很早时候山上常窜出猛兽骚扰村中,村民连连叫苦,一日从山上飘下几位仙人,不仅将猛兽驱散,还对着那下山之路做了仙法,自此再没有猛兽下来过。

而当时这土狼便是猛兽中最凶猛难缠的,因为其他兽类来到村中仅是将家禽牲畜掠去,唯独这土狼却是多番伤人,不仅行踪不定,还会行陷阱诱饵之事,更甚还是成群来袭。

成群……

正想间只听得四周草丛异响不断。

“唔……呜……”

低吼之声从周围传来,丛中更多黑影逐渐现了出来,一步步将楚一航围在了正中。

“完了完了……怎么办……我还年轻啊……大好时光连一分也没有度过……娘……还有我那未见过面的爹……”楚一航叹道,而后转念一想:“呸呸呸……怎能说这等丧气话。”

土狼看着眼前这人也是一阵纳闷,其他人畜见到它们都是逃跑,怎的这人一直呆在原地也不见动静?如此一来追逐的乐趣怕是没有了……

“唔呜——”

只听面前的头狼低吼一声,突的狼群伏低前爪,不住拍打着地面,那一双双如铜铃般的眼睛同时盯住楚一航。

“啪——”

群中一只土狼突的后腿猛一发力,亮出那两排獠牙,身子腾空向楚一航扑来,楚一航早已料到,身子赶忙向旁边一闪,那土狼扑了一空,刚落地正待再次扑去,只觉脑袋一痛,竟然未跳起来。

原来楚一航方才拨开野果的树杈一直攥在手中,待躲闪那一刻举起来便慌乱砸了过去,那土狼被打的耳朵耷拉着“呜呜——”的发出哀嚎。

头狼何曾见过族群被这般戏耍?嘶吼一声亲自蹿了出去,狼群见头领上阵,如何还能坐闲?楚一航正打的起劲,突觉光线暗了下去,只见头顶上无数的黑影扑了下来。连绝望的念头都未来得及想。

“铮——”

一声清脆的破空之音。

“哎?没事……?”

楚一航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发现原本扑将过来的土狼现下竟然凌乱的倒在四周。

空地中却是多了一抹亮色——

只见一位身着红色丝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孽畜!”

楚一航也不知是不是这女子说出的话,只觉极是通透好听,回音环绕半晌才渐渐消散去。

狼群识得厉害,再也不见了那凶猛之样,小心夹起尾巴也顾不得伤势匆忙跳进丛林逃了去。

楚一航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红衣还是在那,确定不是在做梦。抬起小脑袋眼睛眨了眨叫道:“仙人姐姐——!”

“仙人姐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在楚一航耳中是如此的好听。

“小弟.弟,我问你,你怎么跑到这里的?”只听“仙人姐姐”问道。

“仙人姐姐!我就是上山来找你的呀!”楚一航赶忙答道。

“找我作何?”“仙人姐姐”又是一阵铃笑。

“师妹!快些回来,掌门已经等许久了!”楚一航正待回到,猛地一阵雄厚的朗音传了过来。

只见“仙人姐姐”吐了吐舌头,对楚一航又道:“好了小弟.弟,我要走了。”说着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从这边一直走就可以下山了,你能上来,下山自不是什么问题,那群畜生决计不敢为难于你了,放心去吧,莫让家人太过着急。”说完楚一航只觉一阵风拂过,那仙人姐姐身形一虚再也不见了踪迹。

“仙人姐姐——!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啊?!”楚一航急忙追喊道,但半晌也没有回音。

楚一航失落的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准备向山下走去……

“你可以到峰顶太月派找我呀——”

突的那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楚一航转过头来脸上充满了欣喜,喊道:“好!——一言为定!”

…………

楚一航在窗前透过缝隙直勾勾的看着那日落峰顶,脑海里闪现着那倩影自顾自说道:“不知仙人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虽然时间已过了半年,但每日每刻楚一航都在想着仙人姐姐的话——

“你可以到峰顶太月派找我呀——”

这半年来娘亲再也不让出门半步,况且楚一航确也发现这次娘亲是真的生气了,终于老实了个把月,但七八岁的孩子心境,时间一长便又恢复常性了,成天嚷嚷着要去那日落峰寻找仙人。

这便出现了之前要冲出去却被楚氏拽回来锁进房门的情景。

“航儿——过来吃饭了。”只听娘亲炊灶旁唤着自己,楚一航噘着小嘴应了句便出了内房。

“来——娘今天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鸡腿。”楚氏边说着边往楚一航碗里夹了过去。

但楚一航满脑子都是那日落峰,哪有心思吃饭?

“娘——我怎么就不能上山呢?”楚一航问的颇为认真。

“胡闹,先不说你上次所说的狼群仙人是真是假,那山顶如此之高,你怎上的去?”楚氏嘲问道。

“半月不成我便一月,一月不成我便一年,迟早有一****能上去吧!”楚一航辩道。

“好好好!如果你真有那毅力,娘便答应你——”楚氏指着屋外道:“房前水缸老被晒着,你去搭个阳棚,我便不再拦着。”

“当真!?”楚一航喜道。

“击掌为誓!”楚氏立起手掌。

“啪——”

楚一航生怕娘亲反悔,赶忙迎了上去。楚氏暗道:“一个小孩子,如何能搭建的起来?”

楚一航欢快的坐了回去,将碗里的饭满满的往嘴里送。

“慢些慢些,又没人抢。”楚氏看着儿子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待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去后,楚一航抢着跑了出去。

“娘——我去搭棚子了——”

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楚氏。

…………

第二日清晨,楚氏听得屋外一阵嘈杂。转出门一看,只见屋外堆满了圆木绳索之物,儿子楚一航就站在旁边,双手插着腰,一会指指这,一会点点那。随着他的节奏,村中十几个孩童全部都在门口忙活着,具体在做着何事已经不言而喻了……

楚氏拦住一个熟识的孩子问道:“你们缘何如此帮他?”

“楚姨,小航子答应了我们,待成为仙人之日就下来把我们接上去一同享福!您在一旁别碍着我们了!”说着还觉得楚氏有些碍事,紧着往旁边挤去。

一众孩童就在楚氏惊讶中搭建起了个所谓的“阳棚”,虽然模样不可恭维,但确是有“遮阳”的功效了。

“娘——”

待众人散去,楚一航抹了抹脸上的灰尘,指着那阳棚笑着唤了她一声。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却不想这孩子竟当真了。

但话已然出口,如何也是收不回去了。楚氏心中一紧,轻轻叹了口气。

“娘——?”

楚一航见娘亲似是有何不开心的事情,楚氏没有应他,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回了屋子。

这一夜楚一航很是兴奋,不停和娘亲描述着那日落峰顶如何如何,就跟真上去了一般,楚氏在旁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笑着算是回应,偶尔被着楚一航转过头擦拭下眼角。

次日太阳还未出来,楚一航便准备上山了,临行前楚氏将儿子叫了过来正色道:“一航,你需最后再答应为娘一件事,娘才让你上这日落峰。”

楚一航以为有什么变卦,赶忙拼命点头相应。

只听楚氏缓缓道:“如若你今日出了这屋门,便三年内不得再踏入,如若你三年内回到这拐角村,则为娘再不认你这个儿子!”楚氏将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是用力。

楚一航何曾想过娘亲会这么说,但思索了片刻,依旧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楚氏将儿子从头到脚看了几番,又是抚了抚儿子的头,轻声道:“去吧……去吧……”

楚一航抿了抿嘴,接过娘亲递过来的背包,转身出了屋门。

身后楚氏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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