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还是……”看到赵刚手上的血,再看看开着的车后门,常舫喉头蠕动了下,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唾沫,问道。
“去拿手电筒过来,老子拉泡屎,搞出这些破事!”赵刚还没等常舫说完,厉声的喊道。
常舫哆嗦了下,缓过一口气,可以确认了,赵刚是活人,可是,他手上怎么会有血?
常舫听话的从驾驶室拿了个手电筒递给赵刚,赵刚接过手电,没再理会常舫,而是将手电光对准了车厢内。
常舫小心翼翼的站到赵刚身旁,也对着车厢内望去。
其实还没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不过看到场面之后,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裹尸袋竟然被撕开了,碎成了好几块分开掉在地上。
而里面的女尸也从架子上掉了下来,趴着摔在车厢里,可怕的是,她全身上下都是鲜血,简直就是一个血人!她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撕开,车厢里随处可见破布。
不过这时,常舫也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难怪赵刚手上会有血,就是从女尸身上蹭的。
“这什么情况?”常舫懵了,女尸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子看上去就像刚跟什么凶狠的猛兽搏斗过似的。
赵刚没回答,拿着手电移动,手电光从车厢内一直移到路面,路面上竟然有几个零星的血脚印,他转过身,跟着脚印一直往前走,血脚印越来越淡,随后彻底的消失。
赵刚对着远处照了照,那里一片黑暗,手电筒散射着,也看不清远处到底有些什么。
“走吧,回去,今天的事,谁也不要说。”赵刚交代常舫。
当天晚上,赵刚就将女尸火化了。
常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火葬场,又怎么回的宿舍,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是恍惚状态,心不在焉,他很想问问赵刚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赵刚每次见他,都板着一张脸,让他想问又不敢问。
“火化女尸的当晚,你也在?”楚迟听完周坎的故事,问道。
“没在,是后来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情,我才注意到这个情况,这次事件,常舫又是参与者,不过不是跟赵刚,而是跟另外一个拖尸工,他吓得快要崩溃了,在宿舍喊着要辞职,说干不下去,被赵刚打了一耳光,然后,这事才爆了出来,住在宿舍的几个人就全知道了。”周坎说。
“又发生一起?常舫这小子,也真是倒霉,难道是传说中的衰神命格。”楚迟忍不住笑起来。
他在鹿山医院修养,实在是闲得蛋疼,难得周坎过来,跟他瞎扯聊天,周坎就聊到了这件怪事。
“衰不衰我不知道,但这小子阳火有点问题,经常熬夜玩游戏,两个大黑眼圈从没消过,现在又受了刺激,精神更加不好,继续待在火葬场,很可能出问题。”周坎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出事,在哪里都会出事,管不了那么多。”楚迟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不过,我还是没明白,那女尸,怎么会满身都是血呢?”
周坎顿了下,才神色肃穆的说,“她身上的皮,被剥掉了。”
“剥人皮……”楚迟坐正了些,“横死之人的皮,的确是有用的,听说有人会拿来制皮符,比纸符的威力更大。”
“我看有可能是炼尸人。”周坎说,“因为其中一具被剥去皮肤的女尸,身上的尸气全被吸走了,腐烂得特别快。”
“吸走尸气,倒真是炼尸人的作为了,可没听说过炼尸人剥人皮的,当然了,我对炼尸了解得也不多,很可能有特别的用途。”楚迟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来。
被他卸掉了一只胳膊的封跛子。
那天对付完白骨骷髅之后,封跛子还曾趁火打劫,抢走了尸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但一个拥有了尸丹的炼尸人,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隐隐的,楚迟感觉很快会和他见面。这种被黎非都曾称赞的灵觉,他忽然有点不想拥有了。
“我们之前有打过交道的一个炼尸人,不知道还在没在这个城市……”周坎眉头也沉了下来,无疑是跟楚迟想到了一块。
“要还在这里,那是他自己找死。”楚迟故作轻松的说,“那颗尸丹,原本就不该属于他。”
“尸丹?”周坎疑惑的看着楚迟,“你是说那颗尸丹在那个跛子身上?”
楚迟才想起当时周坎早就昏迷了过去,所以对后来封跛子来抢尸丹的事情并不知情,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当时那颗尸丹被张月辰体内的白骨骷髅不知道吸收了几成,总之,应当是还有可观的一部分,被封跛子拿走了。”
“哎,不管怎样,只要不来找我麻烦就行,我也不去想那颗尸丹了。”周坎叹息了声。
“希望不是封跛子吧。你也要当心,这种剥人皮的事件,既然出现了一次两次,那么很可能还会继续发生。”楚迟知道提到尸丹又触碰到了周坎的伤心处,想必是又回想起兄弟相残的惨剧,不禁有些责怪自己说话之前没有多想。
“我会注意的,你好好养身体吧。”周坎听到楚迟的提醒,心中一暖,如今,这座城市,能够这么畅所欲言的,也就只有楚迟了。
周坎离开之后,楚迟坐在床上,打开了一直在看的一本仙侠小说《诛仙》,虽然经过三个多月的休息,精神劲头恢复了不少,但身体还是虚弱得很,这都是上次的燃血术造成的后果,不吃点妖魔血肉,铁定是补不上了。
只是,高瞬禁止他使用任何术法,又从哪里去抓妖魔呢。
而且,玄鱼说的有关地空铃的事情,他也问了高瞬,高瞬说了,要等他彻底恢复元气才告知他相关的内容,并且反过来还以此要挟他,如果不遵医嘱,那么关于地空铃的一切,他别想从高瞬口中听到半个字。
“真是闷啊。”楚迟吐了口气,翻了两页《诛仙》,看到里面碧瑶的名字,脑袋里总是想起张月辰的样子,尽管两者相差得太远,却总让他产生这种联想。
听小鱼说,前几天,张月辰的身体经过检查,康复得差不多,已经离开了鹿山医院,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既然失去了近一年的记忆,那么她妈妈过世的痛苦,又得再承受一次吧。而且,她继父韩渊之前留给她的印象应该也很不错,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她又作何感想呢?
“臭小子,想什么呢,老子进来半天你也没发现。”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楚迟耳边响起。
楚迟吓得跳下床,把书朝几乎凑到他耳边的敖老头砸了过去,“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个死老头,终于能下地了,还以为你要躺到过年呢!”
敖老头伸手抓过书,干瘦的脸上露出微笑,“很好很好,没有我在旁边搭手,你这条命还没完全残掉。”
“那是当然。”楚迟洋洋自得的说,“没你在,小爷难道就活不了了?”
敖老头在病床用手撑了下借力,纵身一跳,跳到楚迟身边,准确的钳住楚迟的耳朵,“兔崽子,还好意思说,祭血术用用也就算了,燃血你从哪里学来的,你知不知道那种术法一般人用了会死人的!”
楚迟被揪得耳疼不已,用手去扯敖老头的胡须,嘴上还硬挺,“你看我是一般人么,我这种天才,点个七星灯也不会死!”
“咳咳……”两人正在纠缠大脑,黎非出现在门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