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简接到消息时,正在酒店内休息。他听着郑磊絮絮叨叨的说完整个事件的始末,才淡淡嗯了一声。
郑磊摸不准情况的愣了几秒钟,隔着手机屏幕小心翼翼的问,“阿简,你这个淡淡的反应是不是不关心,要是不关心我就撤了,免得连累我更深。”
凌简皱起好看的眉头,声音就冷了下来,“你赶撤,试试?”
就知道是这句话,拜托啊凌简,你不要这副要死不活的表现,很摸不准心思啊,很难办事啊,很想揍人啊!
“哎呀,我知道了。”郑磊卖乖道:“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南希的事情就不能半途而废,累死老子也得从一而终。”
“从一而终?”凌简重复着这个词,以前好像有人也说过这个词,估计现在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你在医院,我去酒店看看老唐。”
是看看老唐,还是检查事发现场,鬼才知道呢。
郑磊咕哝着挂了电话,看着坐在病房里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的南希,心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俩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叶丹去办了住院,宁婉回了家,郑磊守在病房门口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子,一个晚上神神道道的,发生这么点事儿不至于被刺激成这个样子吧?他记得以前的南希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她年轻活泼有韧性,做事虽然不是风风火火的,但敢作敢当的秉性还是有的。
难道是那些年被凌简给宠废了?
郑磊在门口晃了几圈看叶丹还没回来,就晃到南希跟前,轻咳一声,才问道:“那个,南希啊,你是不是曾经发过什么毒誓啊?”
正在发愣的南希猛地抬起头,一瞬间眼中闪过迷茫、害怕、担忧、痛苦……渐渐又转为漠然,“关你什么事。”
那是她心中一根拔不出来的刺,每想起一次就是一次彻心彻骨的疼痛。
郑磊无趣地摸摸鼻子,“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女神果然还是有其当年的风范在的,一个漠然的眼神就能让人不敢继续追问。郑磊在心中说完这句话,仔细一想不对啊,现在的南希,没有了凌简做翅膀还有什么风刃可言,他就是问问又能怎么样。
只可惜南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漠然地走出病房。
叶丹走到离病房几步远的距离看到南希从里面出来,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终究也没能笑出来,“我去下洗手间。”
“嗯,好。”叶丹扭身看着那道略显落寞的背影,心中涌起一抹酸楚。自从与凌简重逢,南希整个人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沉郁的气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甚至不再跟她开玩笑。
南希有心事,很重的心事。
这个时候的南希与毕业前后那段时间一样,沉郁而寡言,很忧伤。
难道是凌简的回来唤起了她某些被深藏的记忆,而且是一段很痛苦的记忆,所以她明明深爱凌简却仍旧逼着他离开,不给爱机会的决绝,冷酷的像是一把刀,生生凌迟着她自己。
“什么人啊,问问就生气。”郑磊站在门口碎碎念。
叶丹扭头看向他,眸子里淬着火,似乎只要郑磊再开口说一句南希的不是,她就会冲上去把这个毫无风度的男人暴揍一顿。
郑磊想起从前叶丹风风火火的行为,刹那噤若寒蝉。要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啊,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若是被一个女流之辈在医院揍了,这往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啊!
叶丹看着他的样子冷笑一声,走到他跟前竖起了中指,不屑道:“弱爆了。”
郑磊张了张口,终究作罢,“好男不跟女斗。”
叶丹在学校可是参加过长跑比赛的,据说她比赛得了冠军之后被体育系里为数不多的女生嘲讽,“得意个屁,不就是凭运气得了冠军么,那不还是因为我们体育系没出马么。”
没多久叶丹听到了这个消息,带着宿舍里的几个人去围堵体育系女生,把人家体育系女生从八楼揍到一楼,又从一楼揍到八楼,扯头发、撕衣裳、下战书,那是前所未有的彪悍啊。据说她逼着人家体育系的女生比赛长跑,没想到大获全胜,从此在学校一战成名,名声仅次于凌简和南希。
彪悍的人最好不要招惹,纠缠起来都是是非。
郑磊点点头,非常赞同自己的观点。
“以后跟南希说话最好客气点,她是我叶丹一辈子的姐妹,我要是看不惯你,也能把你从八楼揍到一楼。”叶丹回头看着有些走神的郑磊,“而且,你因为得罪南希被揍,凌简他不会管你。”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郑磊哼一声高傲的抬头就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张丽丽的家人奔过来的时候南希郑磊还没走远,老头老太太风一样的从他身边掠过,嘴里还大叫道:“我女儿呢,我女儿丽丽呢?”
这一看又是难以形容的凶悍啊。南希刚好从厕所回来,郑磊急忙把她拉到一边,“南希,张丽丽爸妈来了,情绪有些激动,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不必了……”
“怎么不避了?”郑磊惊讶的看着她,“万一你被打了呢?”
关于万一被打这件事,南希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害的人家女儿昏迷不醒,也该打一顿。”
“自暴自弃。”郑磊松开南希,长叹一声,“你爱咋咋地,我还不愿意管呢。”
南希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的哭声,着实吓了一跳,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张妈妈哭的难以自制,张爸爸厉声质问叶丹,“你们怎么把丽丽弄成这个样子的,居然流了这么多血,我们家丽丽从小到大都没磕着碰着,到你们这里就差点丢了命,我要去告你们!”
“张太太。”叶丹站在旁边试图去阻止哭泣不止的张太太,“您女儿现在正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请您冷静一些。”
“冷静?”张太太似乎被人踩了一脚,猛地跳起来指着叶丹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叶丹。”
“叶丹是谁?”张太太猜测着,“你就是害我女儿的凶手?”
叶丹当即想翻白眼,“张太太,您女儿只是除了些意外,并未危及性命。”
“没危及性命?”张太太厉声斥责,“你看看躺在床上流了那么多血,你轻飘飘的一句小意外就可以抹去对我女儿的伤害么,她从小到大都没遭过这样的罪、吃过这样的苦,你们做了坏事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公。”张太太立即转向张先生,哽咽着说,“老公你听到了么,他们这样看轻咱们的女儿,告他们,一定要告他们!”
“我明天就让律师提起诉讼。”
南希走过去站到叶丹身前,微微躬身,深表歉意,“对不起,我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和负责人,活动出现意外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给令千金女儿造成的伤害,我深表歉意,我会负责令千金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如果你们想要一定的赔偿,我们都可以协商……”
“我缺你那点钱么?”张太太再次被惹火,“我要的是我女儿的平安!”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解决的方法……”
“需要什么解决方法?”张太太再次打断南希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南希。”
“南希。”张太太抹去脸上的泪珠,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我们不需要赔偿,我们就想让你为做出伤害我女儿的事情付出代价!”
“张太……”
“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张太太说完果断不再搭理她。
叶丹看不过去想过去理论被南希眼疾手快的拉住,一并连郑磊也一起拉出了病房。
“你拉我干什么?”叶丹心里窝着一团火,“她那么嚣张,说的好像谁不认识律师一样,南希你让她告,姑奶奶我拼尽人脉也要和她斗一斗。”
“斗赢了又能怎样呢?”南希低头,眼中藏起一抹惨伤。当初就是因为那样一场一定要分出胜负的争斗才酿成了一场惨祸,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她讨厌争斗。
郑磊听下按手机键盘的手,抬头望向南希,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被法院传唤,等着坐牢吧。”
“坐牢?”叶丹霍然睁大了眼睛瞪向郑磊,“你说什么风凉话呢?”
“风凉话?你刚才是没听出那女人话里的意思么?”郑磊瞥了一眼关着的病房门,“张太太说了她家不缺钱,不要赔偿,既然不是为了赔偿金,他们费那个心思把南希告上法庭干什么?她所谓的代价不就是要让南希坐牢么,最好是能把牢底坐穿才能解心头之恨呢!”
“郑磊!”叶丹上前一脚提到他腿上,“你怎么就这么幸灾乐祸呢?你以为活动中间的一场意外就能把南希告到坐牢?她当中国的法律是为她家立的呢!”
“你们就放心好了,没看我刚刚在里面一直不说话么,广告公司和酒店都不是白混社会的,随便拎出来一个还能抵不过一个张家,这件事情会有人摆平的。”
叶丹想想也是,凌简全程赞助这场活动,现在出了乱子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以凌简现在的名声和人脉,摆平一桩诉讼案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再不济她也有自己的人脉网,想那些个常打交道的政府要员,哪一个摆不平一桩小小的诉讼案?
“阿希,你别担心,姐妹儿罩着你!”
“我从来都不怕。”南希轻轻靠到叶丹的肩头,小声呢喃道,“我可能以后都不能碰触旗袍了,我妈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办旗袍秀的事情。”
南妈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