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人言,这颗心还真是够大的啊。
“狗种?那是什么?你把天下英雄都当狗来看嘛?哎,真是太过分了!”
郑明俨又接口了一句,顿时弄得皂衣男子哭笑不得。
也不知那小子是真的不学无术,还是故意的插科打诨胡言乱语,而场中的那些个江湖豪客,大部分倒是真真切切的没多少学问,对皂衣男子这句略显得文绉绉的话本就听得一头雾水,让那小子这么一解释,顿时不少人眼中都冒出怒火来。
皂衣男子还没等说话,那捣乱小孩的话语声又响了起来。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是谁啊?来参加天下英雄大会,最后弄的连个名字都没有,是怕输了没面子嘛?那干脆也就别报名字了,万一你最后赢了,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最后是无名氏赢了。听起来也很是神秘很是厉害啊!”
好吧,这一次,皂衣男子算是遇到了对手了。郑明俨的这张小嘴,确实有点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而且,他是个孩子,让那皂衣男子偏偏还没办法如何认真的对付他。
“小鬼头,你到底是谁啊?既然问我,就先报出你的名字来。”
皂衣男子突然有几分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我?我是小鬼头,又不是大丈夫,名字不名字的有什么重要。”
“诶诶,你们有完没完,到底是打架啊?还是讲相声啊?”
好嘛,这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那一边八角亭上的老头,已经不耐烦起来了。
“好吧,我来自北方,名字是叶不输。闲话少叙,现在我们是一个打三个,居然都没人肯应战。中原的英雄豪杰们,看来果然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皂衣男子报了名字,听起来果然很厉害的感觉,姓叶,名叫不输。难道是说打架打赌打游戏都从来也不输的意思嘛?厉害了!
偏偏郑明俨觉得这家伙名字也马马虎虎,叶不输,也没说一定能赢啊。
激将法虽然很老套很老套,可是从古至今,乃至在遥远的以后,仍将被证明,它还是很好用的。
步拓啼这时候站了出来。
虽然有时武林人士也会攻于算计,可是他们血脉之中的热度,仍旧是无可置疑。
“少废话了。我来领教高招,一个人。”
步拓啼的孤傲劲儿上来了,其他事情,就都一边去吧。虽说他刚刚也看到了,实力或许不弱于自己的费树彬在对方一个奴仆的手上都没能讨到好处,可是那又怎样?
“好,是条汉子。很好,那就这样。”他挥了挥手指,身后闪出来一个瘦削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彼此交代。
瘦削的男子,年纪应该有一大把了,长着一张刀字脸,眉毛微微的蹙在了一起,额头的皱纹已经有了深深的几条,按说应该看起来不如何招人稀罕,可是偏偏却给人感觉并不如何沧桑,颇有点活力感。这种矛盾的感觉,很是有些奇怪。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步拓啼的身前,又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必客气,动手吧。”
步拓啼直来直往,不想多费口舌空绕圈子。
长剑如虹,刺向对手的眉间。
对手只是闪了过去,并没有取出兵器来应对。
步拓啼再攻一招,对手再闪。再攻,再闪。
三招过后,大家都在想,看来这帮人的路数都是一样,一上场,先让对手几招,以示感谢?
步拓啼倒是不管这些,仍是一剑紧似一剑的攻过去,而且他的长剑使开来,尽是进手的招数,十招里面就连一招守势都没有,攻势凌厉。
步拓啼心中没有那么多想法,既然开始战斗,他只想将对方击倒。对手身形飘忽,看起来不太像中原武功,不过那又有什么分别。
转眼又是三招过后,那个瘦削的男子出手了。
然后,步拓啼就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那男子只是出手一招,用了一根手指,点中了步拓啼的眉心。
可以说,那是步拓啼的招数中唯有的一个破绽,寻常人根本眼花缭乱看都看不清,武功高明的也许能够看到,可是动作那么快一瞬即逝,看到又有什么用处?哪里能够抓的住。
可那男子偏偏看到了,也抓住了。
当他点中步拓啼的时候,步拓啼的长剑离他的胸口也不过三寸的距离,可是他的剑再也无法向前递出一点距离。
步家的高手步拓啼就这样败了。败了的他,同时,也死了。
死去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色,反倒是平静的一如往昔,好似只是去朋友家吃个饭而已。
他出手六招,对手只是回了一招,就将他杀死于指下,步拓啼本人虽然就这样平静的离开了,可是留给所有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震惊!
步拓啼很可能失败,因为对方的一个奴仆阴阳头已经显露了相当的实力。可是如今他这般的失败方式,却让人感到有些无法接受。
场上死一般的沉寂。
好在总有人出来打破寂静。
“这个怪物怎么也来趟这湾浑水了?好好的苦寒之地不待,难道想来这花花世界寻开心么?”
那人好像想不到有人会认得自己,转头定睛看去,又是那位半躺半卧的老头在说话,而且还在用手肘支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正瞅着他呢。
汉子看着老头,老头看着汉子,两个人面面相觑。
那瘦削汉子发现自己可是完全不认得对方,可对方不知怎的会认得自己,起码是知道自己的来历。
原来这位怪人本是山西五台山人士,姓丛名业磐,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逐出家门。三十年五前,他离家去了远东苦寒之地,不知最后有何奇遇,竟是创出了一番别样天地。不过他自那之后便再未履足中原,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已忘记了此人的存在。
多年过后,中原武林早就物是人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时至今日还会有人把他认了出来,所以也是颇有几分惊诧。
而且,要知道,在那远东地方,冬天冷的无可名状,夏季又极为短暂,对他修习的武功有着极大的好处,可是对他外貌的改变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