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枭看清手里的东西时,心中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是一枚纯银的警用领花,盾牌的主框架中镶嵌着一枚五星,下方是麦穗组成的基座。不只是由于什么原因造成的,领花的一边麦穗缺了一块,从断口上看痕迹很新,像是最近才损坏的。难道说,楚惠源要告诉他们的是,杀害他的人是警察不成?
龙飞也看到了林枭手中的警徽,神情曾有过一刹那的震动,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朝废墟外走去,来到了切诺基停放的地方。
林枭本想把领花交给龙飞,见他没有追问的意思,而且已经朝停车处走去,便快步跟了过来,打开后车门,帮着龙飞将楚惠源放进后座。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引擎声从不远处响起,很快就进了村口,朝着切诺基停靠的地方疾速驶来。
龙飞静静站在车旁,看了一眼林枭,随后不动声色地望着如野马狂奔一般冲过来的警车。
林枭感受到龙飞的目光,当他看到蓝白相间的警车时,突然想到了手中的警徽,心中一动,连忙收了起来。
来人正是牛头乡派出所副所长张康有!他满脸煞白,头上冷汗直冒,下车以后连忙向龙飞和林枭打声招呼,随后问道:“龙先生,您没事了?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呢!”
龙飞微微一笑:“暂时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身体里面的毒没有排除,目前没有办法化验,就更别提解毒的事了。怎么样?我听说这里出事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我们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到村里问问,碰到你就省事多了。”
张康有听了龙飞的话长出一口气,好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似的。可是在林枭听来,那是他如释重负的一种欣喜。
刚才龙飞的话让他心中生出了疑惑,因为时间不对,所以只好压在心中。陆镇韩明明告诉自己,龙飞的毒已经解了,而且是不明人物送来的解药,还留下了一张纸条,指明要将军注意身边人。龙飞这样说话,是不是意味着张康有也有嫌疑,暂时不能让他知道真实的情况?假如张康有真的有问题,那么自己刚才的感觉就是对的,他这是来探听消息,顺便以一种很自然和不令人察觉的行动来洗脱自己的嫌疑,更有可能是冲着这个留在现场的领花来的!
“唉,龙先生你是不知道啊!那些省厅的人可真是不讲道理,一到这里就开始指手画脚的,不让任何人参与,更不让任何人知道,把所有人都逼着回到家里待着。一直过了好几个时辰,我才被获准离开这里,回了乡派出所。等到天色已晚,我估摸着他们已经走了,这才赶紧赶了过来,就是想看看村里面有没有什么损失,乡亲们有没有受到刁难。”张康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省厅来人的极度不满。
“对了张所长,省厅来人是由谁领头的?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龙飞不紧不慢地问道。
张康有皱了下眉头说道:“听说来人是个大队长,姓朱,四十来岁。这人也真是霸道,听不进任何话,只知道一意孤行。唉,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的话音刚落,龙飞紧接着问道:“张所长,省厅一共来了多少人?当时你和楚惠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见到什么不明身份的人出现?”
“嗨,能躲到哪里去?当时情况紧急,我想着去任何人家都不方便,索性去了赵小毛家。反正他家也没人,不至于被人误解,只要躲过一段时间就行了。小楚当时没有和我在一起,不知道混乱之中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张康有苦着脸说道。
林枭接口道:“楚惠源已经遇害,尸体现在就放在车里,正好你来了就交给你,看看该怎么处理。”说完,他貌似不经意,其实在认真地观察着张康有的表情。
听了林枭的话,张康有大惊失色,一叠声地说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一边说,一边急切地走到切诺基的跟前,打开车门朝里望去。
当他看到斜倚在后座上,脸色青紫,双目圆睁,耳朵和嘴角边流出黑色的血迹时,身子微微一抖,随后悲愤地喊道:“小楚,小楚,真的是你吗?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接着喊道,“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我要替你报仇!”
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张康有,伸出双手抓住楚惠源的两只胳膊使劲摇晃着,好像是要唤醒他,让他说出凶手的名字似的。
一旁站着的林枭冷冷一笑,随后向前走了两步,拉着张康有的胳膊劝说道:
“张所长,你冷静一下,不能这样激动。楚惠源的死是我们都不曾想到的,要让他瞑目九泉,就必须找到凶手,然后绳之以法,才算对得起已经死去的人!”
张康有猛然挣脱林枭的手掌,回过神来红着眼睛喊道:
“报仇?怎么报?难道去找那些巨鼠报仇不成?你们不会有什么感觉,死上几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可他一直是跟着我的呀!别看他是个新手,可是做事情从来都是认认真真,有板有眼,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我一直想给他找个更好的出路,免得受我的牵累,一直被埋没在这个偏远的地方,毁了他的一生。可是没想到,他,他竟然死得这么惨,连个遗言都没有留下来,我怎么能不悲伤呢?”
龙飞走上前来,拍拍张康有的后背以示安慰,随后说道:
“张所长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还请你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清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这里还有一个凶案等着咱们处理,与其在这里伤感,不如先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说。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