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当你答应了？”
她被怔得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容华已经转身上车，临行前丢下一句：“我明天下班来接你！”也不等她回答，径自便开车走了。
向天歌转身上楼才发现楼道里有人。
老式的楼梯间里，也不知道声控灯什么时候坏了一只，整个二楼的楼道都黑漆漆的。
那人影忽闪了一下，向天歌被吓了一跳，刚想出声尖叫，一只大手已经覆了上来，掩住她双唇的同时，突然一个转身，直接就将她抵在了旁边的墙上。
“是我。”
“泰、泰阳？”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对了，是容华，你也认识的。”
“我昨天给你打了不下十个电话……”
“电话没电，我已经给你发语音了。”
说到这事儿，她忽然便想起下午的不愉快。昨天爽约是她的不对，可是今天她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他还是没怎么理她。
思来想去，她的心情也不愉快，立刻便黑臭着脸问他：“所以，你躲在这里吓人，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报复？你说这是报复？”
“难道不是吗？你气我忘记昨天你的生日，可你也不想想，我已经七年没有给你过过生日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今年突然要过生日？！”
“所以你就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你不只跟他出去吃饭，还让他送你回家，随便就让人给亲了？！”
泰阳几乎压低了嗓子轻吼，他说话的时候呼吸急促，手心滚烫，好像若不拼命压抑，即刻便会将她给撕碎了。
“那是我让他亲的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离开男人就活不了了是吗？”
向天歌扬手一记巴掌，借着月光将眼前的人看清。
她只觉得心乱如麻，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想哭。
可是，到底没能哭得出来。
她用力将他推开，转身继续上楼。
站在门边掏出钥匙，她还是忍不住转头，“我爱给谁亲是我的自由。别说今天陈学飞不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也管不着我。更何况是你，你凭什么？”
……
次日向天歌便答应了向妈去相亲。
从来没有如此积极主动过，正好又在调休，向妈一高兴，就把几个人都凑在一天。
本来上午向天歌的精神还不错，到了中午，见了一个奇葩，刚聊了几句便说他肚子饿了。
两人一块去吃饭，因为向天歌闻不得浓重的油烟味，所以吃饭的地方是由她来选的，一间小有情调的西餐厅，因为西餐的油气没有中餐的大，已经多日未正常吃过什么东西的向天歌难免多吃了一些，因为想着跟对方也不是太熟的关系，所以主动掏钱叫服务员结账。
谁知道那男人这时候突然说：“你能不能把钱给我让我去啊？不然女生结账的话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卧槽！你行你上啊！我又不是你妈你老婆你女朋友干嘛要给你脸啊？”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虽然你有点胖而且个子还不高，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向天歌立刻便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胖我吃你家肉了？我矮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限你一分钟之内撂下叉子立刻给我滚蛋，不然休怪我现在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所以那男人前脚刚走，向妈`的电话后脚就来。
在电话里嚷嚷着说：“向天歌老娘要跟你拼了！啊啊啊——你怎么能对相亲的对象说那些话！”
向天歌嘴里支吾着说自己知道了，顶多她下次要是拒绝人的时候尽量委婉一点吧！
所以再对上面前的这位，听他扯了半天宏观经济再到微观经济，远观国际实事近看国内供给侧改革，上聊天文地理，再下侃民生国际——
向天歌的唇角都已经抽了，还是只能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和谐与淡定。
“为了这个国家你也是操碎了心啊！”
“那可不。对了，听说你是杂志社的，你们杂志社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一本婚纱杂志，专门解读爱情与婚姻。”
“我听介绍人说，你在杂志社里担任的职位是主笔，主笔具体是做什么事情？”
“哦！我们都是根据专栏进行分工，有做封面故事的，有做情感专栏的，还有做图片文字的。反正每个月开会卖桥段，哪个的桥段好就做哪个，分到什么就写什么，主笔就是控制专栏的整体版面和文字的。”
“那你应该写股民重生记，怎么怎么亏，然后遇到了政哥，嘿，就不一样了。”
“政哥是谁？”
“政哥不就是我吗？”
向天歌干笑了两声。
与她对面而坐的男人这时候突然掏出一张名片，缓慢地推到她的跟前。
还没等她看清楚名片上的职位，对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理财经历，以及帮助多少贫下中农一夜之间暴富的故事。
向天歌唇角有些抽搐，“既然是这样的话，你自己怎么不去炒股呢？”
“证券经纪人是被明令禁止炒股的啊！我们连户都不能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发财。”
“那你怎么不干脆辞职去炒股呢？”
“我的境界和你能一样吗？我们做理财规划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帮助小部分人先富起来，再帮助绝大多数人都富起来，只有大家富才是真的富，其余的‘社会主义’都是瞎扯淡。”
“呵呵……”
向天歌已经想收拾了东西走人，不过刚动作了一下，又听坐在对面的男人说：“你如果到我们证券公司来开户，我不仅可以帮你申请到最低的佣金费率，而且如果市值达到的话，还有油和米相送。”
“你听过一个高僧和一个青年的故事吗？”
“嗯？什么？”
“就是一个高僧问一个青年‘一根鱼竿和一筐鱼你选哪个？’青年说‘我要一筐鱼。’高僧摇头笑道‘施主肤浅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鱼吃完了就没有了，鱼竿却可以帮助你钓到更多的鱼，一辈子享之不尽的鱼。’青年说‘我要一筐鱼之后，把它卖掉，就可以买更多的鱼竿回来。然后我把鱼竿出租给别人，收租金，或者优选几只好的鱼竿作为实物资本投资给专业的钓鱼人参股，按照经营周期持续拿分红……’高僧说‘阿弥陀佛……贫僧不和干金融的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