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远和何程程两人,在小心翼翼的走出村子步入山野的时候,疾风开始绕着他们回旋,但那些汇聚的青烟还袅袅般飘在两人身侧。
两人尽量保持着齐步的步伐向前走去,以免发生某些他们可能意料不到的意外。
也是两人艺高人胆大,所以在阴风还是疾风已经识别不清的午夜,尽管周遭的空气急剧的变凉,但两人都不发一言的继续跟着牵引的力量行走。
“柴场!”在一片密林前面刻意停滞了片刻步伐的胡远对抗着铲子上面传来的越来越强势的牵引力,已经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他小时候无数次的在柴场里面抓鸟,和自己的堂哥们一起,凌晨四点的时候已经将捕鸟网安放完毕。虽然经年未来,不过印象一点没有减弱,尤其是三叔说完自己的遇害之后,所有柴场的记忆早在自己脑海过了好多遍。
成年人的正常步速,穿过柴场需要一个小时。柴场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打马四个小时,会到达一处叫做北沟寺的地方,胡远的师父每年都在北沟寺修习一个月。
胡远和程程的步速远在正常人之上,不到半个小时,铲子突然牵引着他们往树林里面钻去。
小时候的经验,胡远捏了捏程程的手,程程也学胡远猫着腰,枝桠在低下的部位只剩主干,走起来相对来说会容易许多。
“圆圆……”胡远耳中又是自己母亲的声音,遥远的记忆和遥远的声音,而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那团烟雾彻底的变成浓雾。
近在咫尺,他已经看不到程程的脸蛋。
程程的小手开始颤抖和冰凉,苦于此时不敢发声的胡远,用力的捏了几下程程的手腕,才按照牵引的力度继续前行。
还好柴场没有悬崖,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对方引导到跳崖自尽的结局。
胡远观想静心,同时将噤法口诀开始不绝的在嘴里念诵。
但情形却未见丝毫好转,他期待的第二声呼唤没有响起,反而周边的气温开始变得和煦,在某次眨眼再睁开之后,胡远面前出现的,是一张硕大的白色脸庞,朝胡远又喷出一口温煦迷醉的气息,吓了一跳的胡远连忙抓紧程程的手,程程的手臂的发抖已经开始传达到胡远的掌心。
深吸口气,知道对方多半降临的胡远打算正式开始自己的噤法,没想到此时程程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同时耳边传来母亲对自己的第二声呼唤的声音:“圆圆……”
“糟糕……”胡远顾不得其他,当即破口而出的说道,同时一把搂住已经无力的程程的身躯,咬舌发出“fai”的一声,用另一只手感应着铲子的牵引,心灵惧怕但却空灵的向着目的地前进。
随着噤法的施为,那根本来已经消失不见的藤条,此时又渐渐的泛起在黑暗中才能微弱看见的青光,化成微不可见的光粒在胡远身躯里面游走。
胡远气力大增,虽然目下的他没搞懂怎么回事,但毕竟是好事不是坏事。
“你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白色鬼头夸张的长着大嘴朝着自己和程程咬来。胡远噤法快速流转下,扑向自己的在离自己一尺之远的距离愤恨的看着自己,然后更加愤恨的扑向程程的身躯。
但当那硕大的鬼头咬向程程的时候,反而发出凄厉的叫声,胡远此时才能看到,是程程脖颈戴着的爷爷送的六枚铜钱在闪闪发光,而程程此时的面色却已青紫。
将脸庞凑到自己耳边,还好虽然微弱,但呼吸均匀温暖,当然胡远也知道这样拖下去毕竟不是事,于是速度更快的冲向未知的方向。
但就这样,当胡远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站到一处比较平坦,被林场包围的不到二十平米的草地的时候,还是累的快要虚脱。
还好后面那种不胜其烦的小鬼骚扰再没有出现。
将失去牵引力的铲子扔到地上。
胡远知道,这种草地,多半是因为附近大量蚂蚁繁殖将树木啃噬干净后,才出现的一小块地貌。
但眼下不是解释地形的时机,胡远的神经更加紧绷。
将程程的脑袋拉到自己胸前,已经噙满一口唾液打算喷涂到程程脸蛋开始噤法的胡远,却看到自己右侧快速的光芒一闪。
“你终于来了。”
看清对方的面貌后,那种最原始的惊吓让胡远就像第一时间躲避,还好他算是克服了那种恐惧。但就这样,胡远也心脏加速,冷汗直流。
“你是谁?”
因为,对面那人,或者那鬼,不论身材还是面貌,都和胡远一模一样。突然出现的诡异的自己,可比任何想象当中的鬼怪更加吓人。
看到胡远看向自己的左腿,对方笑笑道:“真的是瘸腿,不骗你。”说着将腿提起来摇了摇。
红色线裤,确定对方不是自己之后,胡远反而静下心来。
“对了,我叫李云祥。”说罢,极为发狂的笑声充斥着胡远和程程的脑海。
“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朝胡远和程程一步步的逼近。
在靠近自己的过程中,对方的身躯也越来越高大。
胡远咬破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到程程脸上。
被这股鲜血惊醒的程程“啊……”的一声大叫,脸色煞白的程程定定的看着胡远。
胡远哪有时间理会程程骤然醒转的喜悦,单臂一挥,将程程重重推出一段距离后,将爷爷给自己的墨线在自己已经咬破的舌头上快速的拉过。
一切完毕之后,凭借着此时的身体给胡远带来的超常的反应,胡远看都不看的,自己起身后退两步,将缠绕墨线的象牙朝着身前扔出,象牙带着凌厉的响声嵌入胡远早就瞄准的树上。
胡远将墨线的另一端绕在自己食指,轻拉了几下感觉完好,朝着对方扑来的身躯站定。
“没用的。”已经膨胀变大的对方,除了脸型还是胡远的样貌之外,躯体已经分不清每个部位,在对方缓慢但无可阻止的膨胀下,本来远离的一人一鬼已经站成了咫尺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