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眼所见,她压根就不会想得到他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到了今天诗寞才认识到,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好比一张轻盈的薄纸,没有坚硬的外壳,稳定的根基,轻而易举地就被捅破,如此之脆弱。
“苍鸩,你看你这些天一直在忙工作,好不容易可以有时间放松一下,要不我们出去玩玩,就当把蜜月过了吧?其实我们不用去太远的,就省内的都可以。”
诗寞不敢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她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深邃的眼中闪现出犹豫之色,不论去哪里都会耽误一些时间,也势必会引起染染的反感。“不急,这个月各地降水较多,出门也不方便,晚些时候等天气好点再去吧。”最终,他决定了用缓兵之计。
诗寞深深地望着他,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和她出去,但要晚一点?这么说来,他心里不想离婚的吧。那又为什么今天要带那个女人去看婚纱?难道他想要同时占有自己和她?
或者是他要拖延点时间,好准备材料和她离婚,再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她心如乱麻,左想右想都是不好的,两种情况光是想想都是这么恐怖。
“诗寞,你今天魂不守舍的。”
“嗯?”她像是才听到他说话,两眼空空无神,淡淡说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也没说一定要去。”
“还有,再过几天是我爸五十大寿,我们要回去吃顿饭,就是一家人,没有其他的人。”
在韵流苑吃饭?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南宫一家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言罢,诗寞背对他倒头便睡,一个字也不多说。她狠狠咬着牙,要不是及时转移话题,刚才差点就要质问他今天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以工作之名欺瞒她?为什么!
可她没有这样说,许是没有勇气,害怕耳朵听到的话是让她心碎的,她不想听。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诗寞以为他已经走了,准备转身之际,一具沉重的身子撑在她的身边,泛着幽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哭是因为我没有答应你陪你去度蜜月?”
“不是,你不要多想了。”诗寞矢口否认。
“那就好。”男人站起来,解开自己的衣服纽扣,“就下个月吧。”
诗寞不知怎么没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年有多少个月?有无数个下个月!如果他看重这个蜜月,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出来,怎么会一拖再拖!陡然翻坐起身,心寒地问:“苍鸩,你公司其实一点都不忙的吧?我不相信,你的时间少到实现你自己一个简单的承诺都不行。”
没错,当初他是怎么跟她说的?既然答应了要和她出去,而且是婚后的几天,现在已经是出尔反尔了!
电光火石间,她猛然回忆起他好像是在遇到一个什么人的时候主动提出要推迟蜜月的时。那时她真的相信他是工作忙,如今细想一下,却并不如此。当时他急着要下车,风一样不知去追了什么人,回来后的神情明显不一样了。莫非······
诗寞倒退了三两步,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想。莫非他那个时候就和今天的那个女人认识了?可她居然完全不知道,傻乎乎地在家里等他!
“是不是因为她,所以你要推掉蜜月?”诗寞喃喃自语,一个劲晃脑袋。
苍鸩手指微僵,眼眸里闪过精明的光芒,缓缓走至她跟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忙?”
不小心说了出来,那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你公司并没有那么多事情,是吧?工作忙是你的理由,如果不是我无意见碰见了,你是不是想瞒着我一辈子?苍鸩,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你要去外面找女人······可是不管怎样,你这样欺骗我,就等同于欺骗我的感情,无视我的付出,你知道吗?”
再次想到今天上午他带着陌生女子去婚纱店,诗寞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口中尝到的苦涩,是她无以言表的痛楚。
苍鸩此时的感觉,如同披了一件铠甲,却被人毫不留情地劈开,失去了任何的保护。
“你今天看到了什么?”他隐隐约约有种突然明了的滋味,难道······
她红着眼,扯出一丝嘲讽地笑意,男人眉头皱起,见到她这个笑心里不知为何很不爽。
“我去了欧蒂曼拉婚纱店,看见你在给一个女人选婚纱。而且,那个女人······”诗寞上前一步,抬头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他,“那个女人,就是上次我在书柜中找到的照片上面的人,一模一样。”
惊鸿一瞥,诗寞便记住了她,所以在婚纱店一眼认出来了。你说,一个人要多么过人的外表,让一个女人都记住了,更别说苍鸩了。
最后四个字,她是一字一顿地说出。
无形中戳穿了他的谎言,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结婚,也不是他口中的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苍鸩紧紧抿唇不语,他很意外诗寞这么快就知道了真相。世上纸包不住火,说的就是这道理吧。
只不过他并没有在那里买下婚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临时反悔了,不想买。
“我记得上次你匆忙下车去追一个人,要是我没有猜错,她也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从那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也是受她的影响吧。对不对?”
他一字不发,一切的谎言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不具备什么反击之力。男人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苍鸩的沉默,无疑是对她的话做一个沉重的回应,无声胜有声,她自以为做好了准备,也被轰炸得体无完肤。
诗寞等了一会儿,才道:“你就不为自己解释什么吗?”
“你全部都知道了,我还用解释什么。”他不再想遮掩他对染染的感情,解释也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她知道就知道了吧,只要不提出离婚,婚姻状态能保持一段时间就行了,足够他办成任务。
“苍鸩!”诗寞气愤得大吼,“婚姻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一文不值?你结婚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好骗?”
男人承认他说的很多话是骗她的,只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但这毕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不得不这么做。
她深吸一口气,口气忍不住冲了起来,“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结婚,那我又算是什么?你早出晚归,也千万不要告诉我,就是去照顾那个残疾人!”
“够了!”
苍鸩用手死死攥着她的下巴,眼中窜起的怒火要把她烧毁一样。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她,竟是有如此凶悍而牙尖嘴利的一面,说染染是残疾人?他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说着就要落下。
她的心彻底凉了,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可他难道就不过分吗?如若不是他出轨,自己会一时冲动这么说吗?
“你打吧,你今天打了我,你就不是男人。我原本想给那个女人道个歉,我的语气是稍微过火了些,不过现在我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了。”
诗寞把头偏向一边,没有闭上眼睛,等着他的动作。
她的倔强他是领悟过的,他要是真的下了手,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不能这样做。
男人收回了手,渐渐退去了眸中的戾气,“下次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她就是因为太害怕失去这份感情才会这般,他不知道吗?
刚才他的举动足以证明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诗寞拍掉下巴上的手,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冲出了房间。
苍鸩烦闷地踢了下办公椅,也很清楚,他伤到她的心里去了。
······
“她知道了?”染染看着男人,问道。
“是。”
苍鸩面上无喜无悲,但心细的她却敏锐地捕捉住他眼中不易察觉的落寞,一闪而逝。
“那她是什么反应?”
想到昨日诗寞跑出房门的情形,男人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叫住她,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持着不冷不热就好,不能给她太大的希望。
“那是她的事情。”苍鸩不愿多谈论这件事,瞥着她画的画。
染染识趣地没有多问下去,不用他说就凭猜也知道,诗寞一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动了恻隐之心,自己的出现给别人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所以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诗寞谈一谈。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诗寞坐在她的对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客气。
诗寞本来不是很想过来和染染“聊天”的,昨天的气还没全消,今天小三就找上来了,是问哪个个妻子能坦然面对一个受自己丈夫维护的第三者?
可当她在电话中说,她找自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是想道个歉,说明一些事情。终于推脱不过,才和染染见了面。
诗寞瞧着坐在轮椅上的染染,心里免不了的是同情。想到这些是别人的隐私,她也就没有过问。
染染并不急着进入话题,友好地笑了笑,“南宫小姐,我们见过一面,可能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