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哥,你真够狠的哈,九个元宝就能让你给抬到三十万。”金贝勒站在银行门口,目送着刚刚离去的买家。
唐玉郎一脸老江湖的淡然:“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儿这主,你要是要的少了,他还真就不一定能买。再说,康熙年月的元宝多少见啊,这成色,这大小,咱还把最大的九个给他了,三十万他真不亏,多大个儿啊。要不是着急卖我还能再多要点。”
金贝勒有些不解:“着急卖?”
唐玉郎应道:“啊,我是说那哥们儿着急要。”
就这样,袁帆的卡里一下子多了七万多块。拿着卡,袁帆还是有些小激动,虽然北京城里,七万块连根毛都不算,但是袁帆从小到大,手上第一次一下有了这么多钱,不由有些恍然的感觉。拿到手的钱,总会让人开心一下,袁帆想到吴颠那封信里提到的满清宝藏,忍不住再次去想如果找到那个宝藏,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唐玉郎在边上拍了一下袁帆:“想什么呐?”
“我在想……”袁帆遥望着远方:“我有这么多钱,以后我吃面可以加两个煎蛋了。”
唐玉郎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金贝勒却一脸鄙视:“瞧你那点出息,一点也不像个干大事的人。满脑子就知道煎蛋,你不会加肉啊?”
两人对视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
因为时间尚早,袁帆想起昨天越他去招聘会的陈笛,心想左右无事,不如去趟招聘会,陪着美女总比呆着无聊强,于是跟唐玉郎和金贝勒打了个招呼,就往国展去了。
袁帆在车站陈笛短信联系了一下,从陈笛回复的短信内容上看,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说她也快要到国展了,于是袁帆和她约好在国展入口见。
早上的交通高峰期还没有退却,袁帆花了好一会儿才到国展,匆匆赶到正门,发现陈笛已经在那等他了,这次她没有穿高跟鞋,看起来虽然没上次那么高挑,但是显得亲近了些,脖子上的玉坠还在,很漂亮,不过袁帆哪好意思盯着她胸口看。见头上太阳耀眼,袁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冲陈笛招了招手,说:“不好意思,有点堵车。”
陈笛一笑:“我也刚到,沈阳没北京这么热吧?”
“沈阳比北京热多了,昨天45°,动物园里非洲象热死一头。”
陈笛有些吃惊:“真的么?”
“假的。”
陈笛一笑:“你可真有意思。”
两人说笑着进了展厅,袁帆毕业以后已经很久没来过招聘会了,这次一进门,只觉人喧哗声一下大了起来,放眼望去,场地被分割成很多的开放式隔间,每个隔间上都挂着公司的名号。隔间之前的过道人头攒动,拥挤程度远超王府井。一旁墙边还有不少人席地而坐,或打电话或写或茫然地站着,地上时不时可见丢弃的简历。袁帆环视着这菜市场一般的场景,心想就业形势还是一片严峻,这时候丢了工作真不是件好事。又想幸亏拿了那七万多,不然麻烦真的要大了。
袁帆没带简历,掏出优盘,在复印点打了几份。见陈笛也把简历拿了出来,袁帆一时好奇,就把陈笛的简历接过来看了一眼,陈笛的简历只有一张纸,很简单。袁帆扫了一眼‘个人履历’,发现陈笛之前竟然是在一家软件企业做了两年研发,下面还列了一大堆袁帆看不太懂的什么数据库网络安全之类的IT技能。
袁帆把陈笛的简历递回去,道:“你以前做软件开发的啊?真看不出来。”
陈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简历:“做了一段时间,不喜欢做了。”
袁帆想到室友丁锋就是做IT的,道:“嗯,我有朋友也做那个的,挺累的,总加班,不做也好,你现在有什么方向么?”
陈笛还盯着手里的简历,似乎在检查什么错误似的,似答非答地说了句:“看看吧,现在工作也不好找。”
袁帆又扫了一眼陈笛的简历,忽然见到“职业技能”一项里有一条“丰富的DBA相关经验”,忽然想起丁锋总念叨这个词,听丁锋的解释,这个词似乎跟数据库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就随口道:“你还会弄数据库,学数学的果然牛。”
陈笛似是有些不解:“嗯?”
袁帆指了指那行字,道:“DBA不就是弄数据库的么?”
陈笛微微一笑:“哦,其实我也不怎么懂,能写的就往上写了。”
袁帆只道是陈笛谦虚了一下,没多想,拿着自己的简历就和陈笛一起加入了拥挤的人流之中。
其实很多时候,公司参加招聘会是为了打广告——就像各大招聘网站上挂满了名企的招聘信息而实际上名企没招几个人一样。另一方面参与招聘会的求职者,很大程度上也是在碰运气,工作岗位狼多肉少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
袁帆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一个人漂在北京,找工作的渠道太少罢了。
袁帆看了十几家公司,排了六七次队,投了三五份简历,跟面试官说了一两句话,自己都没什么信心,陈笛那边情况要比袁帆好些,因为招聘会上的男面试官都会跟她多说几句话,问这问那,袁帆看了心想,还是美女优势大。
逛了一上午,袁帆收获不大,主要是袁帆的工作履历和历史专业竞争力有些差,尽管袁帆可以对先秦诸子百家的学说如数家珍,但这在招聘者那里看来远不如熟知领导的爱好那么实用。
虽说找工作不大顺利,但是这一上午袁帆和陈笛倒是聊的很愉快,陈笛知识很丰富而且很会聊天,知道什么时候听,什么时候说。袁帆倒是对这个姑娘生出了一些好感,但也仅仅是些好感而已了,因为袁帆总觉得这样的姑娘一般不会看上他这样的普通青年——尽管他长得帅点,但帅也不能当卡刷。
到了中午饭口,袁帆邀请陈笛一起吃个饭,陈笛也没拒绝,陈笛似乎对袁帆爱玩古玩这件事很感兴趣,总是问东问西,袁帆说的兴起,就提起早上唐玉郎卖银锭子的事,当然袁帆没有告诉她说自己也卖了银元宝,只说一个朋友卖的,又由此讲述了一下潘家园买家出手的阔绰,陈笛只瞪大眼睛认真地地听着,时不时问一两个问题,看起来对这些感兴趣极了。
饭后,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袁帆正聊得开心,却被金贝勒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打断。袁帆接起来,金贝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凌乱:“你在哪呢?赶紧回来吧,拿人头,又变了。”
“又,又变了?”这突然的消息竟让袁帆一时间有些语塞。
“是啊,你回来吧,在罗汉店里。”
撂了电话,袁帆看了陈笛一眼,陈笛一笑:“有事就去忙吧,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下次招聘会我们还一起来,没问题吧?”
袁帆点了点头,心里觉得陈笛是个挺善解人意的姑娘,不由又多了几分好感,于是告别了陈笛,匆匆叫了辆出租车就往潘家园去了。
赶到罗汉店里,坐店的小伙子看到袁帆来了打了个招呼,示意袁帆在里屋,袁帆推门进去,门却从里面锁了。敲了敲门,金贝勒在里面问了句谁啊,听了是袁帆这才开门,袁帆进来后金贝勒又把门反锁上了。
“怎么回事?”袁帆进门就问。
“你看看吧。”说罢金贝勒往桌上一指。
袁帆看那颗人头被摆在桌上,发型似乎是变了,于是凑了上去,见那人头颜色变得浅了一些,本来已经变短的头发这时候竟然又变长了许多,而整个人的脸似乎也变窄了,袁帆虽然从来没见过韩建军,但是之前那张脸的眉眼和眼下的已经有很多变化,最容易辨认的就是眉形——之前那张脸的眉毛突出很多,是给人感觉很浓,而眼前这张脸已经变得没有突出的眉毛,而且似有变长变弯的趋势,在加上变窄的脸,使得这颗人头的面貌似乎更接近一个女人。
袁帆拿起了人头,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又微微发力捏了一下,心下只觉越来越奇怪,就问金贝勒:“这个什么时候变的?”
“我刚回家就发现不对了。”
唐玉郎不无忐忑地说:“该不会是韩建军投胎后就变成这样了吧?”
金贝勒有些不屑:“得了吧,就算投胎也不能长这么快啊。”顿了一下,又笑嘻嘻地对唐玉郎说:“嘿,十三哥,我记得你不是说把这东西拿北京,北京的王气能压住这玩意儿的邪气么么?现在看也没什么效果啊?”
唐玉郎听了这话,认真琢磨了一会儿,嘟囔道:“兴许,兴许这玩意儿太邪了,北京这点王气压不住。”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又兴许,北京的王气耗光了,所以没压住。”
金贝勒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有道理,但,我倒是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唐玉郎追问道。
金贝勒有清了清嗓子,对唐玉郎说:“十三哥,你看,这东西你第一个碰的,应该跟你有关,这东西变成了女人的脸……昨天你是不是想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