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帆将车停在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日本料理店门口,对方诗韵说:“我请你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方诗韵点了点头:“我超喜欢日本料理耶!”
两人进了饭店,日式着装的店员送上了热情的鞠躬和‘已拉塞麻——斯’的问候。袁帆以前也很少进出这种高消费场所,心想高消费的地方服务生看起来都这么热情,果然很爽。
这家料理店是铁板烧类型的日本料理,每一桌都是一个单间包房,每个单间配一个厨师,点了菜,一边做一边吃,袁帆进了包房坐定,见方诗韵还在门口看着什么,半天才进来,便问方诗韵看什么呢,方诗韵一脸兴奋:“刚才过去那女的拿一个限量版的爱马仕包,那包超贵耶,而且她穿的鞋是Walter Steiger今年的最新款,真鞋比图片漂亮多了。”言语之间,艳羡溢于言表。
尽管语言专业出身的方诗韵把品牌发音的外语说的纯正地道,但袁帆还是没能记住,因为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些的袁帆除了广告里常见的品牌外,对其他奢侈品一无所知,只应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厨师职业但热情地招呼了两人,确定了菜品之后就开始在铁板上忙碌。袁帆和方诗韵先是说了许多学校里的事情,又拍马屁说方诗韵的工作很好,公司看起来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本来这只是一句普通的交流,不料却引发了方诗韵对自己收入的鄙视和对公司一部分同事生活的羡慕,期间提到各种袁帆闻所未闻的化妆品、服装、手机以及首饰的牌子,听得袁帆直晕。好几次试图把话题移开,结果都是方诗韵绕老绕去又回到各种品牌的话题上来了。
最后,还是厨师做好的第一道铁板烧解救了袁帆——终于可以借菜品来岔开话题了。吃完了第一道菜,袁帆假装不经意地问方诗韵:“哎,你们那个陈总,怎么知道韩建军的啊?啊,就是那天他说的那个吸毒死了的人。”
方诗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和我说,我觉得他找那个人应该也是上头大老板安排的吧,他说白了也是个打工的,你今天请我吃饭该不会就是问这个吧?”
袁帆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我请你吃饭主要是为了问你我长的帅不帅。”
方诗韵双手‘啪’地合到一起,做崇拜状,对袁帆说:“哇,你帅呆了。”言罢咯咯直笑。袁帆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事我帮你问问看吧,陈涛不是主管我们部门的,等我问问他们部门的人,我看他们部门的人这几天挺忙的,不知在干嘛……不过咱说好了,我要是问出来了,你还得请我吃日本料理的哇~”
袁帆点点头:“没问题!”
“耶!”方诗韵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竖起了两根手指头呈现V字状,似乎想要表达她和2之间的某种关系。
见方诗韵笑得开心,袁帆心里的疑惑翻来覆去:到底是方诗韵装得太像还是她真的不知道?那跟踪器到底是不是她安的?眼见越聊越觉得不像,是自己阅世太浅看不出来?还是方诗韵阅世太深深藏不露?实在是越想越觉得迷乱。
尽管依旧困惑,但怎么说也是和美一起吃了一顿气氛融洽的饭,吃完了袁帆心情倒是不错。出门在前台结了帐,袁帆看着账单,心想这可是我以前大半个月饭钱,现在一顿就吃了,真是有些小小地奢侈。
出了饭店袁帆本想送方诗韵回家,结果方诗韵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把“回去也没意思”这话重复了好几遍。于是,袁帆开车把方诗韵带到不远处的798艺术区,两个人一边聊一边逛,期间袁帆几次用智能手机做引子,有意提及有关追踪器和窃听器的话题,但光看方诗韵反应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好奇地问了几句。而且看起来方诗韵对这些话题明显不太感兴趣,动不动就被艺术区里某件雕塑或者艺术品吸引,时而自拍,时而要求袁帆帮忙拍。而且,更让袁帆惊叹的是,方诗韵似乎有特异功能:前面一群人,方诗韵只要扫上一眼,就可以从人群中分辨出某人手上LV手提包的出生年月,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袁帆都逛累了,方诗韵却还兴致勃勃,期间陈笛还发过几条短信,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袁帆闲聊,搞得袁帆恍惚之间竟有脚踏两条船的感觉,这种感觉冒出来后袁帆自己都觉得好笑:真够自作多情的。
到十点多的时候,方诗韵也有些逛累了。两人从艺术区里出来,袁帆送方诗韵回家,路上袁帆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道:“你刚才说的你们公司那个大老板,那段满文是他要找的吧?”
“应该是吧,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大老板,可神秘了,我在公司快两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以前就听我们领导跟他打过电话。而且这个大老板,他超级牛,什么事都能办成,有一次他坐飞机,结果飞机延误了,说得排队等两个小时才能起飞,然后他一个电话,你猜怎么着?那飞机没二十分钟就飞了!”讲到这里方诗韵说话的语调都提了上来,连带着用手比划,似乎跟这样一个大老板也是一种光荣——尽管这不能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这种感觉可能跟看中国乒乓球队夺冠差不多。
看来这个寻岳公司还真是不一般,难怪前几天那么容易就找到我了。袁帆心想。
袁帆把方诗韵送到她所在的小区门口,告别了方诗韵就直接把车开往潘家园,打了个电话给金贝勒,金贝勒说他们都在罗汉店里,于是准备把车还给罗汉然后回家。
车开到罗汉的户外用品店门口,发现店已经打烊了,不过看里面还有灯光,袁帆敲了敲玻璃门,过了一会儿金贝勒从里屋跑了出来,从里面开了门,见了袁帆,金贝勒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没跟她开房去呢?”
袁帆笑了笑,也没回应金贝勒这句话,金贝勒回手锁上门,问:“情况怎么样?”
“也算是问出了点东西。”
“走,进去说说去。”
袁帆进到里屋,见本来放在墙边的折叠桌被放开,桌上散落着一堆纸牌,另外还有些零钱。
金贝勒解释说:“十三哥非要斗地主,刚才他倆王四个2都输了,满手牌就出去一张,哈哈!”
唐玉郎脸色倒还算平静:“今儿个运道不好。”
“饭吃的咋样啊?”罗汉问。
“还行,也算问出了点东西。”
“说说吧。”
袁帆于是就把和方诗韵的聊天内容挑重点说了说,特别说了一下陈涛给大老板汇报用的PPT里面有那些个满文。
袁帆把事情叙述完毕,唐玉郎满脸狐疑地说:“有没有可能,是你那同学故意那么说的,她们公司知道你找她,故意让她这么说的。你看,他们都拿到盒子了,还在拿满文说事,这不是有些不对么?”
“不一定吧,咱们是知道这盒子是根据那些满文找到的,他们不一定知道啊,可能还以为这些东西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呢?”袁帆说。
“还有可能,是那个PPT里有满文,也有盒子,但是方诗韵不认识那个盒子,只知道满文有关的事,所以就跟我说了满文的事。”袁帆补充道。
“我勒个去,越来越麻烦了。”金贝勒往椅子背一靠,一筹莫展的样子。
“倒也不一定越来越麻烦。咱现在还是走在他们前面,他们应该不知道那东西的事,要知道了早有动作了。”罗汉说。
“那东西呢?”袁帆问。
罗汉朝一旁扬了扬脸:“桌上呢,盒子底下盖着。”
袁帆见桌上扣着一个装小煮锅的纸箱,掀开了小纸箱,却不由得‘咦’了一声。因为这个奇怪的东西……显然又变了,头发短了不少,本来女性的面部轮廓已经很不明显了,原本的鼻眼变得模糊而难以辨认,面部也变得扁平,面部之上隐隐有个“十”字型的图案浮现出来。
“这……怎么又变了?”
金贝勒闻讯第一个凑了上来,看了那东西身子一缩:“我勒个去!又变了个什么玩意儿?七十二变啊!”
袁帆借着灯光盯着那个十字图案,与其说是十字,不如说是两个罗马文字“Ⅰ”的交叉,因为这个十字的四个头都有一个小但清晰的横。
唐玉郎见了图案,“哎”了一声,瞬间变得有些口吃了:“这,这个,这个图,这个图我……”。
“十三哥连结巴的时候都这么有规律,哈哈哈。”金贝勒边笑边说。
“这个图我见过!”唐玉郎终于把这句话说完整了。
金贝勒不以为意地说:“别那么紧张,十三哥,这种标志满大街都是,我还见过有人纹身纹这个。”
“不是,我是说,那个紫檀盒子的盒底也有这么个标志!袁帆,你记得吧?”
经唐玉郎这么一说,袁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个盒子底似乎真有这么一个标识,印在一角,不是很清晰,一点也不惹人注意,若是唐玉郎不提,袁帆怕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也正常啊,一个地方出来的东西。有可能是那个写信的人留的。”金贝勒分析道。
袁帆点了点头,认同金贝勒的这个观点,同一个人埋的东西,互相之间有什么联系,这并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袁帆猛地又觉得有些不对,那个异物起初是韩建军的脸,然后又是韩建军女朋友的脸,现在忽然又变成了一个符号,那是不是说,韩建军、他的女朋友以及这个符号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这时袁帆恨不得有什么神药让那个叫韩建军的活过来,好回答一下他的这些个疑问。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东西还能变成什么样。”罗汉说。
金贝勒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说不定能变成奥——特曼。”
唐玉郎看了金贝勒一眼,也没接这话,说:“不是说关系大清宝藏么,是不是个图标什么的?”
罗汉点了根烟,说:“不一定,之前这东西是韩建军还有那个女的的脸,难不成这两个人还跟那个宝藏有关系?”
“没准真有什么关系呢,要不然这玩意儿怎么就偏偏变成他俩的脸了呢?”袁帆插了一句。
“唉——韩建军也死了,死无对证了。”唐玉郎叹了一句。
说到这里,袁帆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唐玉郎:“对了,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韩建军是回家了一趟,回来后就出手了好几件古董是不是?”
唐玉郎点了点头,袁帆忽然心里有些明朗,指着面目已经变成了符号的异物说:“我觉得,咱们想知道这东西背后的秘密,就得先知道韩建军出手的那些古董都是从哪来的。有没有可能是韩建军已经发现了那个宝藏,那些东西是就是从宝藏里拿出来的?”
唐玉郎听了这话思索了半天:“你说韩建军发现了那宝藏……这不大可能,他卖的那些东西就是些坛坛罐罐,虽说是老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放古代就是些平常的玩意儿,谁往宝藏里放这个啊,不过你说的对,咱想弄清楚这件事啊,还真就得知道韩建军那些东西都从哪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