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明听完笑了笑,拔开众人走到场中说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这上联是‘立德齐今古,祖德千秋常祀典’!”
钱升荣这才知道里面有坑,这在前面又加了字,前后对账在加字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偏颇,所以沉吟了许久才说道:“那我的下联就是‘存厚传子孙,儿孙万代绍书香’!”
对联不是一气儿说完,还加字玩难度,耍流氓和我有的一拼!韩清笑了笑插嘴说道:“我出个月落如何?你对日出吗?”
他这一说,大家立刻哄堂大笑起来。在辽国弄得这腌臜对联现在已经成了东京城的名句,所以人们都是极为的熟悉。
顾若兮和季芳华等行首听到韩清这样说,脸色红了一下,然后暗自啐了一口。
“我说你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啊?”蒋德明这才开始正视韩清了,月落和尚青山去的对联成了市井谈资,更何况还有《小重山》以及能让遇仙楼的财东差点认了爹的《破阵子》,看来这别头解元真的有些本事。
“蒋小哥才情不错!”韩清拱了拱手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别头解元出个......”
“凭什么总是你出对我们来对?”韩清打断了他的说话,“既然比试,那就互相出对啊!”
“既然如此,那就请今年的别头解元出对吧。”蒋德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出对联还往上慢慢加字,耍流氓耍的文绉绉,我今天要做一把大流氓!”韩清一脸坏笑的对蒋德明说道。
“何意?”蒋德明听不懂流氓这个词,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全场,但是大家似乎都听不明白。
“别管什么意思,听好了,我要出对了。”韩清站起来用扇子敲了敲手掌说道:“我就以墙上的木制绘画为题。”
蒋德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木制绘画,点点头说道:“请出对。”
“几层楼独撑东西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韩清出了上对。
蒋德明盯着那绘画看了看,想了又想说道:“千年事屡换西川局,尽鸿篇巨制,装演英雄。”
“我这对联还没说完。”韩清笑了笑说道:“几层楼独撑东西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聚葱岭雪,散白河烟,烘丹景霞,染青衣雾。”
蒋德明盯着韩清的脸庞,脑海里急剧的想着下面的对联,根据对仗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答道:“千年事屡换西川局,尽鸿篇巨制,装演英雄。跃冈上龙,殒坡前凤,卧关下虎,鸣井底蛙。”
“我这对联后面还要加字。”韩清扬了扬手中的折扇说道:“后面加的是‘时而诗人吊古,时而猛士筹边。最可怜花蕊飘零,早埋了春闺宝镜。’!”
蒋德明左思右想,根据前面的对联要做到承前启后,他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让旁边的几位行首都有些倦了,就互相悄悄地聊天起来。
“赶紧对啊!”钱升荣得理不让人的叫嚣道。“大家可是都等着呢,耗费时辰到何时啊?”
蒋德明心中把对联重新再过了一遍,于是说道:“忽然铁马金戈,忽然银笙玉笛。倒不若长歌短赋,抛撒些闲恨闲愁。”
“端的是好才情!”韩清由衷的夸耀道。
“献丑献丑!”蒋德明也收起了刚才的不屑表情。
“我这后面还要继续加字。”韩清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楷杷寂寞,空留着绿野香坟。对此茫茫,百感交集。”
蒋德明这次有些流汗,对联越长越是不好对,因为里面的对仗要工整之外,还要考虑到韵,失了韵就失去了意味了。
“哪有这么长的对联?”外面的学子看到蒋德明的样子,知道他有些吃力,就在外面帮着说话。
“这不是就有了吗?”钱升荣冲着外面说道:“以前没有那是你没见到过,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曲槛回廊,消受得好风好雨。”蒋德明终于又对出来了。
“还加不加?”韩清悄声问蒋德明,毕竟两世为人,不要把人弄得下不来台,自己这是用别人的对联考验对方,本来就失了公允。对方能对的出来说明才情也确实不错。
蒋德明用韩清能看得见的范围内,微微摇了摇头。
“蒋兄才情真是高,佩服佩服!”韩清拱了拱手说道。
“献丑献丑!”蒋德明舒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韩清一眼,然后就拔脚往外走。
“蒋兄在这里就座吧。”韩清对着他说道:“添一副碗筷而已。”
“如此那就多谢了。”蒋德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几位行首,就从容的坐了下来。
“既然他能出对联,我也能出,我也要进去!”包间外面的学子叫道。
“一说比试就比对联诗词,有完没完?”韩清冲着外面说道。
“那你说比什么?”那学子叫道。
“比算学!”蔡齐说完这个,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弄得外面那学子不明所以。
“比就比!”那学子叫道:“出题吧!”
“那你听好了,如果一等于四,二等于八,三等于十六,那四等于什么?”韩清说道:“答得上来这题就请进来,答不上来的话,那就请这位学友莫要打扰我们吃酒。”
“四,八,十六。”那学子想了想,找出里面的规律就说道:“四等于三十二!”说完就要抬脚进来。
“慢着慢着,四等于多少?”韩清拦着问道。
“刚才说了,嘿嘿,有规律可言,每次的得数都是前面的两倍而已,简单地要命!四等于三十二!”
“你答错了!”韩清对他说道:“刚才说了,一等于四,最后问四等于几,那不就是四等于一吗?”
“啊?”那学子这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这题有趣!”蔡齐想了想也是才明白,然后挤眉弄眼的对韩清说道:“给他们来几道病人题。”
他这一席话让众位学子都哈哈笑了起来。
那学子嘟嘟囔囔的扭头就走,嘴里还在埋怨这是什么怪题。
一帮人吃吃喝喝,席间不断地说起韩清在书院的趣事,让几位行首听了都十分的感兴趣,和其他学子们都问东问西的。
能被行首亲自问话,一帮人各个都爆发出了表现欲,把韩清在书院里的各种事都添油加醋的讲,甚至讲到了被刘皇后在亭子里揪耳朵的事。
“想不到中棠能得如此圣眷。”季芳华听完之后说了一句。
“这叫圣眷?”韩清有苦说不出,苦笑着摇了摇头。
“能被官家宠爱的皇后当众揪耳朵,试问天底下能有几人?”顾若兮笑着说道:“这也算是一种恩宠。”
这几个家伙就知道添油加醋胡咧咧,哪知道那是韩清打算不再用宫里的小家具,惹得刘娥当即生气才那样干的。
“唐朝李太白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中棠高中解元,是不是也给我们操弄一下那潮尔来助助兴?”雁玉旁边说道。
“这里人太多,一会儿咱们租几条船出去游玩一下。”韩清说道:“在游船中给大家操弄一下如何?”
众人停了一同叫好,然后就是一番吃吃喝喝。席间问那蒋德明,高中解元的张观可是来了酒楼,蒋德明说张观今日去的是时楼,那边还有大一帮学子闹腾呢。
吃完之后,韩清带着众人坐着马车到了河边,租了一条花船,正待要上船,就听见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恭喜韩承事高中解元。”
韩清听到这声音,就慢慢地站立住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回头看去,正是丁婳和钱暧站在河边,正待要上另一条船。
他走了过去看了看钱暧又看了看丁婳,她多日不见似乎消瘦了许多,眼睛有些红肿。
“原来是暧哥和丁小娘子也来出游,巧遇!”韩清刺客心里有种很堵的感觉,但是强装笑脸的和二人施礼。
“清哥你高中了解元,这下可是给你韩家光宗耀祖了。”钱暧笑嘻嘻的施礼道。
“这才刚中了个解元,后面还要应试呢,说光宗耀祖的话为时尚早。”韩清说完又对丁婳说道:“丁小娘子很久没有去影剧院看戏了。”
丁婳盯着韩清的眼睛,看样子似乎要流泪。
韩清急忙岔开了话题说道:“二位租到了船没有?若是还未租到就到我这边的船上吧。”
顾若兮走了过来看着丁婳说道:“妹妹多日不见,有些憔悴。”说完扭头看了看花船说道:“中棠租了一条大船,甚是宽敞,不如来我们这边一起游玩吧。”
“不了,我们本来也是正待要上船,刚好看到韩清来这边,就问候一下。”丁婳说着话却是一直看着韩清。
“不打搅诸位的雅兴了。”钱暧笑笑说道:“能有众多为行首陪伴游河,清哥端的是好本事,羡慕!”
钱暧说完冲着韩清和顾若兮拱了拱手,和丁婳上了另一条船。
看着船慢慢远去,韩清愣愣地不说话。
“中棠,莫要再看了,徒生伤悲。”顾若兮一直在看着韩清的表情,看到他落寞的样子有些不忍,就劝解道。
“命中无时莫强求!”韩清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看了看顾若兮说道:“让顾大家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