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我生气了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自己开不好飞机还不让人说了？”胖导演一直信奉“庸人才会生气”的理论，最忌讳别人说他生气。
眼瞅着这老头一点儿没有讲理的意思，机长也不想惯着他。自己昨天刚和媳妇离了婚，心情正差着呢，自己让着别人了，谁来体谅自己？
大不了就是个辞职嘛，老婆都没了，还怕丢工作？
“听说你说我不会开飞机？”机长开始翻旧账出来算，这急剧而下的转变让胖导演有点没回过神来。机长可不管他回没回过来神，该说照样说，“还说让我滚下去，呵呵，我就问你，那我滚下去你来开啊？”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嘲讽顾客？信不信我举报你！”
“你去啊，你最好现在去才好，这样我现在就不用开了。你看看，自动驾驶比我开得都好，一点都不波动呢。”
现在外面一望无际，已经在云端上面，很明显过了气流，老司机这句话是在讽刺胖导演。
胖导演也不傻，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小子，不要在这里狂妄！惹了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叶辰听到这句话就笑了，适时地插了一句嘴，“我好像惹了你不少次，不过躺的比你舒服多了。”
“你闭嘴。”胖导演躁动起来。
“哦。”简单，粗暴，一个“哦”既显出了高冷范儿，又表达了看对方宛若智障的心情。
机长则撂下“那就没好下场吧”便要转身离去。
在这关键性的一刻，叶辰拦住了他，“机长，我就欣赏你这样有脾气的人。如果这家航空公司真的眼瞎辞退了你，那你就按着这上面的电话找我。”
说完，还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上去。
出于礼貌，机长双手接了过来先看了一眼，“叶辰。”
这个名字真是越看越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机长快速运转了一下大脑，“难不成你就是那个最近红透了半边天的叶辰？”
叶辰点点头，意识到这样有点太不谦虚以后又摇了摇头，“过奖过奖，只是造了辆车又拍了一部电影。”
“你那何止是造了辆车，我听老婆说，你那是一种新型材料，至今没有第二个人做的出来！”
叶辰非常享受这种夸奖，嘴上说着“哪儿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说起老婆，机长不由得有点唏嘘。本来他的工作就是天天在天上飞，不太能照顾家庭。老婆的工作又是研究员，没事儿就在实验室里搞搞科研，两个人的时间都不多，几乎是对不上，关系也就渐渐冷淡了。前两天，终于崩破了临界值，老婆跟人跑了。
“我也是最近才上来的小辈，做事儿不靠本事，全靠运气，真正的实力派在那边。老一代导演，之前刚导了一部《会当凌绝顶》。”
叶辰原本只是想嘲讽一下胖导演，没想到机长一听说胖导演的身份以后变得非常激动。
“你！你特么就是那死胖子？”
本来还凶得要命的胖导演，看到了突然就炸毛了的机长，一下子凶劲儿全被压下去了。
“怎、怎么……”
“我真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叶辰明显感觉到机长黑化了，很快就要晋身为超级赛亚人，“呵呵，既然这样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老子离婚全都是因为你，你那叫什么狗屁电影？”
劈头盖脸就被人这么骂起来，胖导演直接懵了，旁边的助理也是呆若木鸡，后排的人也饶有兴致地跟着凑热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那个电影太无聊，我老婆跟旁边的男人聊了两个钟头，结果一来二去竟然还对上眼了，说是什么‘一见钟情，全是缘分’，玛德你那电影到底什么玩意儿。”
胖导演一脸懵逼，叶辰在旁边简直要笑尿了。
“拍出这么烂的电影还好意思人模狗样地坐在这里，告诉别人你要去领奖？领屎去吧你！你要是能获上奖，那我就改行拍电影去！”
说完，直接从旁边空姐端来的托盘里拿起那杯热牛奶，胖导演以为机长要用牛奶泼自己，在第一时间内捂住了脸。
没想到机长喝了两口放回了托盘里，估计是喊渴了。之后大步离开。
“就你话多！”机长一走，胖导演就把这事儿赖在了叶辰身上。
“谁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不能说的秘密。”叶辰也不生气。
下了飞机，两方人的状态完全不同。叶辰这边精神抖擞，喜气洋洋。而胖导演那边则很明显刚吃了瘪，整个气势都提不起来，死气沉沉自带乌云效果。
不过想清楚最近胖导演都要倒霉，这些小事应该根本不算什么吧。
眼瞅着已经是下午五点，这个时候下了飞机正好直接进宾馆。
“祝你好运。”叶辰朝着胖导演挥了挥手，随口冒了这么这么一句，说出口后自己都想笑。舒导则是很儒雅地点了下头。
胖导演则是狠狠瞟了叶辰一眼，二话不说就先上了来接站的宾馆奥迪车。
叶辰一看车体宾馆标志，擦，这不是我们定的那家么？他回头看了小刘一眼，小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我也不知道他们也去的这家，这家很有名……”
“没事。”估计是宾馆比较出名，所以助理们选到一起去了，叶辰也不往心里去。
没想到胖导演还没上车半分钟就下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看起来火冒三丈。下了车后还朝着车门踹了一脚，扭过身子来就伸出手指头朝着叶辰他们的方向戳戳戳。
看那指指点点的样子，估计又是在****什么有的没的。
“难不成那是来接我们的车？”小刘说着跑了过去。
一问，果然，还真是来接他们的车。他朝着叶辰他们挥了挥手，叶辰，舒导和舒导助理一起走了过去。就在胖导演的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胖导演转头对着自己的助理一阵大吼，“怎么办事儿的，怎么人家都来了，接我们的车呢？”
“这……宾馆没派来，我也没办法，我已经提前打完招呼了。”
“那还不赶快再联系联系，问问到哪儿了，这么冷的天，难道要让我在这等着么！”
“是，是。”助理哆哆嗦嗦地在冷风中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脸生无可恋。
他们四个人一上车，车内的暖气真是让人心满意足啊，叶辰懒懒地伸了下腰。掏出手机玩起来，舒导倒是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小声给叶辰说，“我感觉胖导演最近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好倒霉的样子。”
是我啊！是我啊！叶辰的内心在咆哮，憋了好一会儿才憋住了内心那股冲动，“大概是吧。”
但是，这才仅仅是胖导演的倒霉起点而已，更多的悲剧还都在后面。
订的房间被莫名其妙地被预订出去第二次，宾馆已经被要参加颁奖的嘉宾订满了，只好协商了一下，两个导演都和自己的助理睡一间；咖啡厅的夜宵供应十点结束，到的时候正好停止供应；到十一点该睡觉了才发现，服务员还没有提供另一套床.上用品，助理躺在沙发上一边往肚子里流眼泪一边给前台打电话。
人一不顺，果然喝凉水都要塞牙。
睡了一觉后，想想下午就要颁奖了，叶辰还突然有点紧张。舒导也是一样，他之前也被提名过，不过是那种自己都知道自己没戏的提名。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是正儿八经地为了领奖而来，可不是来走过场的。
叶辰和舒导每次出门，几乎都会得到来自各方的注目礼。是那种就算你从身边走过了，你都知道对方正在你身后看着你、讨论你的那种。
叶辰比较享受这种待遇，毕竟他已经有很长时间都笼罩在光环之下，见怪不怪了。但舒导还不是很习惯，以前他出席这些场合，就和路人甲、路人乙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颁奖典礼，向来就是那些明星大腕、知名导演的互舔圣地，你捧捧我，我夸夸你，互相说高兴了就好。舒导原本就是有些孤高的文人性格，这种事儿也做不太来。
但眼下，不是做来做不来的问题，那种在演艺圈混了好久的名人大咖，见了他们俩都和自来熟一样地打个招呼。由于叶辰之前完全不关注演艺圈，所以好多人根本就不认识，全靠舒导一个人撑着，舒导说什么，叶辰就跟着附和附和，省事又省心。
很多狗仔几乎是黏在了叶辰身上，叶辰一出门就开始尾随，吃饭也要拍拍，打电话也要拍拍拍，喝个咖啡也要拍拍拍。有时候去个洗手间也有人跟着，舒导还得帮他轰这些记者。
一天下来，叶辰有时候都觉得舒导就是自己爸爸。
不过也不都是这种扫兴的事。毕竟是大家默认的高档宾馆，大咖云集。所以女明星也非常多。随随便便走来走去的都是标准化的锥子脸、小蛮腰、大长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