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庙、庙十里。
心不真、门不开。
绕三圈、圈三绕。
迷离路、魂不转。
夜半诡、乘风来。
风叩门、门自开。
秦简是第一次听说这首来自十里庙的歌谣,我可是熟知于心,儿时也不知道打那听来的这首歌,现在他问在那听来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说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守陵村,后来改名守林村十里庙。”
“既然那么出名的地方,怎么可能找不到?”秦简是真不相信歌谣里表达的意思,专注的开车,生怕错过进入守林村十里庙的路线。
车是局子里最好的车,就是破了点,稍微坑洼点的路,就整个摇晃起来,一丁点也不适合秦简驾驶。
依我看,倒不如双斗摩托车来得好些。
车身颠簸,看秦简死死攥住方向盘的样子,我就想笑。车子破旧,路难走,无论他怎么抓住方向盘,该颠簸还得颠簸。
一路摇晃,搞得跟老娘们跳广场舞似的,就这样的形成感受,我也有闲工夫去回想小胖手机里的那组图片,他是在我进入棺材里的时候拍的,我问他棺材下方那柱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的。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找不到一丁点破绽,双手放在后脑勺处,可以抵挡减轻颠簸造成的磕碰感,然后整个身心放松,仰靠的姿势,这样子的姿势舒服也很好养神。
我十分惬意的闭上眼,准备在抵达十里庙之后才睁开,我有把握秦简一定能找到十里庙。因为这条路是唯一去十里庙的路线,在路的尽头掩映在树木葱郁中的十里庙,就是我们这次去的目的地。
车继续颠簸,嗡嗡的电动机声音也清晰可闻,秦简突然打破沉寂问:“麻七,你这小子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嘴里答应,忍不住玩笑道:“可惜,刚刚梦见一修长如玉般的美腿,就这么给你搅没了。”
“噗,话说你有女票了?”
提到女票,韩小米的身影跳跃式的闪进脑海,我笑了笑说:‘算是吧!’
“不错。”
“你孩子多大了?”秦简给我的感觉,沉稳,帅气,加上工作这么好的条件,我想他早就结婚了,即便没有结婚也应该有成堆的女人喜欢他才是。
听我问这个秦简一脸惊讶道:“NO,搞清楚你看我像是结婚了的人?”
“难道不是?”
这么帅气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结婚,该不会是!我暗自猜测他不会是生理上有问题,秦简貌似看穿我心里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掩饰性的伸手挠了一下鼻头说:“几次网络抽查自我测试咱的情商为0,你说情商为0的男人,可能那么早结婚吗?”
“没看出来你情商低。”
“好了,不给你玩笑,事业才刚刚起步,我还不想被婚姻索博,所以暂时不考虑,这样的答复可满意?”
这个人真不会玩笑,就刚才那话,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还差点就信了。“嗨,哥们,别这样,我有一现成的,你绝对喜欢。”嘴里说,心里嘚瑟得要跳舞那种特兴奋,如果把迟欣蓉这个麻烦精塞给他,我得减少多少麻烦?不用计算,我也觉得这个点子,只有我这么聪明的男人才想得出来的。
再说了,迟志平要求我照顾迟欣蓉,照顾并不是代表在一起,只要她能找到好的归宿,那我也算功德一件完成了迟志平的遗愿。这样一想,把迟欣蓉塞给秦简的想法越是坚决。
秦简听我这么一说,淡笑一下说:“别扯,我不喜欢老掉牙的把戏,什么相亲,介绍对象,我喜欢的是眼缘,一眼看中就好。再说,我现在不想,所以你就是把玉皇大帝的女儿介绍给我,我也不稀罕。”
“唉!你浪费了我的良苦用心。”
“别扯那些没用的,十里庙在那?”秦简问十里庙,也惊觉,这车行驶了快两个小时,别说十里庙,就守陵村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会是路走错了吧?”
“不会。你把车停下,我下去看看。”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能走错?路边的芭茅长势颇好,结出灰白色的花絮随风飘动,还有野生的月季已经谢顶,剩下叶子烟色的凋零干瘪的花片,随风一吹飘飘洒洒掉在地上。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月季才刚刚绽放,现在都谢了。
问题一定是秦简身上。我转身看他,他正拧开纯净水瓶子大口大口喝水。
完事抹一把嘴靠在车门边问:“怎么样?是错了!”
“没错,或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回去?”
我点头算是答复,如果我们固执的继续寻找也是枉然,很有可能会在这里一直转圈圈转到天黑,十里庙也不会出现。朝秦简走过去,手机无预兆的响起,我接起一听,是小胖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心急火燎的说林泰出事了。
我就知道下一个要死的人是林泰,可惜他爸爸不让我们去他家,现在林泰很危险,一个人站在高楼上想要寻短见。看我神情都变了,秦简果真情商低,他玩笑道:“是你女票来电话了?”
“不是,我们赶快回去救人。”到底是局子里来的,秦简乍一听事关人命,二话不说,看我上车也急忙跳上车,打火转向。车子发出呜呜难听的声音,再次重度颠簸起来。
林泰你要坚持等我们!我心里祷告,不住口的催秦简。
秦简恼怒骂道:“催毛,小心把四轮子催掉,我们得走路回去了。”
“我说局子里咋就不能有一辆豪车,就这破车还想办案?”
“得了吧!就局长都没有配车的资格,就这车给我们俩用,算是莫大的支持了,你别挑三拣四的行不行?”
“那行,你开快点。”我去,这不还是在催吗?
我简直是心急火燎,早知道就蹲在丧葬店等,等林泰爬上高楼——都特么的是什么破想法?
车子颠来颠去,几乎把我抛起。我不得不抓住安全把手才稍微好点,一直以来我最享受的这种感觉,现在变得毫无用处令人心烦意乱起来。
车子终于在我跟秦简骂骂咧咧中艰难的爬上平整的大马路,然后加快车速,也跟甲壳虫似的在马路上爬啊爬。小胖不停的给我电话,报告林泰现在的情况。
秦简憋坏了的憋,从去到回转他一泡尿都有来得及卸,就这么屁颠屁颠的回到A市,最高的建筑物下方的中心广场停车场。
把车停下,他冲我摆摆手说:“你去,我不行了,得去一趟卫生间。”他可以说是夹着那玩意,别扭的走路姿势奔向提示卫生间牌子方向去的。
林泰站在本市最高建筑物上,就像一个不安分的小黑点,在建筑物下,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忙碌,厚实的救生气垫一溜儿铺开。
我看到小胖,看到迟欣蓉,看到紧急出动的110警察。
小胖看见我,朝我跑来,那身上的赘肉随他跑动的频率上下抖动,老远他就喊:“七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