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玛没有目标。
她只是再往前走。
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
……
姐姐没关门。
她就站在屋前，没闲着，而是久违地在用一把银白锃亮的园艺剪修整树丛。
（……）
萨尔玛远远地站在石子路尽头，看着她。
稍片刻……
……
“你终于来了。”
“姐……”
“索索已经回去了。”
“你都知道了？”
她一声问。可隔了半晌……却只听得一声长叹。
“你说呢？”（欧丹）
“……你都知道了。”
“是啊，不然，你还想怎么办？”（欧丹）
话已至此。
欧丹将园艺剪随手丢进树丛，那大剪在错综庞杂的枝杈间跳动两三下，最终弹飞、落地……再不动弹。
“进来吧。”（欧丹）
“不…………”
“我是你姐姐！”（欧丹）
“是，可是！”
向着姐姐，
向着那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姐姐——她昂首，伫立……微微发抖。
“可是，你也是我的情敌？！！”
“这种事，有你和我是亲姐妹这件事重要吗？！”
“那是因为他是你男人，所以你才能……”
“是啊。”
站在门前，欧丹一撇嘴角，旋即便叉起了腰：
“他是我男人，所以我才能如此厚颜无耻的站在这儿，你想这么说，是吗？！萨尔玛？！！”
“…………不”
她依旧在发抖。
姐姐。
面对姐姐，她不得不放大瞳孔、嘴唇发白、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可是，
可是……
“不”后面的话，她却还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出口。
“是。是！！就是这样——！！！！”
“你行啊，萨尔玛！就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向你的亲姐姐说这种话？！”
欧丹的声音。
姐姐的声音。
既是保护，又是梦魇。
“我知道，我知道啊！！你会生气也好，你会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妹妹也好，我都知道啊！！！”
一顿。
“但这说到底不还是姐姐你的错！！！如果、如果你能像你答应过我的那样。如果你能让我以情人的方式生活在他身边——如果你是真心为我好，如果你是真心将我看得最重要的话——你又为什么，会对你自己的话食言啊！！”
“……”（欧丹）
在萨尔玛吼出这一句后，姐妹继续相互对视着，沉默无言。
“萨尔玛，你应该知道我爱你……”
“姐姐，你应该也知道我爱你——不是么？”
萨尔玛捂着胸口：
“既然你爱我，就别坐视我继续痛苦下去啊！！既然你爱我——就去求他、去哭他，去命令他答应我啊！！！”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努力了。但…即便如此，索索也还是……”
“我知道他不爱我！！！”
咆哮，
声嘶力竭的、咆哮。
“我和你说过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这和他无关，这甚至和你们的爱情无关！！这只是我个人的愚蠢的勾当，这只是我个人的愚蠢的欲望！我只是，也不过是想和他上床，我不过是想永远和你们待在一起罢了！！说到底，你干嘛要关心他爱不爱我？姐姐，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了，你只要让我能待在他身边，就好了啊！！”
“我试过了，但是……”
“光试过有什么用？你去骂他啊！！”
萨尔玛踏前一步。
她的目光，开始渐变得愈发疯狂：
“连个女人都不敢上，算什么男人！你去这样骂他啊！！”
“想和我做爱却不愿意和我妹妹做爱，你这算什么东西！你去这样骂他啊！！”
“身为男人，什么都不行也就罢了、什么都做不到也就罢了，竟然连送上门的女人都不敢**。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去这样骂他啊！！！”
……
“萨尔玛，冷静！”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妹妹，欧丹有些畏缩了。
“有件事，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想通。说什么上床也好，只留在我俩身边也好——说到底，你这不过是想永远和我俩在一起吧？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即便你不和他上床，即便你搬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只是如此，你也可以达成你的目标啊？你其实根本没必要抓紧和索索上床这点不放。其实只要你想，我可以很容易就解开索索的心结——你其实只是寂寞，你只是……”
“对啊。”
“对啊！！！”
“我就是寂寞，就是寂寞啊！！！”
终于，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萨尔玛的咽喉深处涌出。
“我就是不甘寂寞，我就是想得到被人宠爱的感觉，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就是想和姐姐以及他一起生活在一起——我这样做有错吗？哈哈，就连姐姐你，都愿意承认我的这种想法没错，对吧？！！”
“我有错吗？”
“我没错啊！”
“从一开始到现在，从头到尾，我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啊！！！”
“我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这错了吗？！！”
哀嚎，
怒吼，
甚至于，两者皆是。
可是，面对着这样流露出真实感情的姊妹，面对着这样一个从来都听自己话的妹妹……在看到她心声的同时，欧丹却…感到心悸。
“但是啊，姐姐你说错啦！！”
“什么叫只是和你们住在一起就行啊？什么叫抓紧了和索索上床这点不放啊？姐姐，你是白痴吗？”
“这算什么‘只是’啊！！！！”
“是不是因为当了三十四年的处女。结果，你连脑子都朽坏腐烂掉了啊？！！”
“如果不是想和他结为一体，如果不是想和他上床——只要继续现在的生活，只要继续在他面前假装成人畜无害的小姨子，只要继续傻兮兮的笑、继续像个白痴似的每天围着你俩乱转，不就可以了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向他告白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求你让我当他情人啊！！”
“你以为我是谁啊？！！”
“难道说，你以为我是纯洁无暇的白莲花，是飘在空中无忧无虑的白云，是游荡在山坡上只知道吃草的绵羊，是城市里每天按部就班到工作的地方忙碌一整天的市民不成？！！”
“不是啊！！”
“这些你以为的东西，其实都不是啊！！！”
“我想和他上床的原因，不是想拉近我们的关系，更不是为了和你们在一起而付出的所谓‘牺牲’。”
“我是个****。”
“反正你也是知道的吧？你的妹妹，我！萨尔玛·薇娅，我从来都是一个顺从欲望活着的****！”
“现在，也一样。”
“如果不是为了和他上床，我干嘛要费尽心机破坏咱们现在的一切啊！！”
“姐姐。”
“你应该也试过的吧？”
“他的声音。”
“他害羞的样子。”
“他害怕的样子。”
“那件事，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
“哈哈，你还记得吗？在当初咱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喝了他的尿。”
“真的~~好好喝啊！！！”
“不止这样，我还把他按在石头上，我让他高潮，我甚至把他的那东西弄出来了呢！！”
“你以为这是所谓牺牲？”
“你以为我对这感到愤恨不平？”
“真抱歉~~~！”
“都没有哦~~~！！”
“你以为我那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猜猜看？”
“告诉你，我只是因为爽哦~~！！！”
“我只是因为这样做会感到很爽，也只是这样做会心里小鹿乱撞才这样做的哦~~！！”
“但是啊…………”
“但是啊！！！”
“只是这样做，我还是不满足啊！！！”
“索索可真是个好东西，你也这样想，对吧？”
“要是你还想继续强调你们俩有多相爱，有多么互相喜欢——那咱们干脆这样做如何？他的心，给你；他的身体，归我。我和他每天每天，没日没夜，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翻来覆去的做——至于你，啊哈，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说只要留在身边就好吗？？那干脆——你去找别的男人，你去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你继续和他精神恋爱，咱们几个住在一起，而你也始终爱着他——就这样，如何？？”
“……”（欧丹）
“看吧。”
“看吧！！”
“说到底，你的爱还不是也一样！！”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和他一起如胶似漆；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正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和他发生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只会感觉恶心的事——姐姐，你给他****过吗？”
欧丹依旧没说话。
“我知道你有。”
声音。
萨尔玛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我也想啊。”
“你是我姐姐，所以我不忌于与你共享。”
“但是，我喜欢他。他的所有的所有，我都想知道，我也都想尝到。”
“你以为只有你想用那种方式爱他吗？”
“你以为只有你的爱是拼尽全力甚至连对方的指甲都想塞进身体里的程度吗？”
最后、
最后……
萨尔玛双手轻掩胸口，并且，目光炯炯。
“我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