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他们对彼此都有所改观,那又如何,他们相遇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对,眼下看来,只能是成为对手。
蔺如回到别苑,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房间,可刚一点上灯,差点没被桌前的那个身影给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看清是钟离之后,他一脸的哀怨,这人也真是的,竟然半点生息都没有,要不是他胆子大,真就被吓死了。
“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害怕?”钟离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
蔺如脸色一僵,认命:“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主子您啊!”
于是,蔺如便将自己去牢房探望沈久的事说了一遍。
钟离静静的听着,半晌,才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蔺如犹豫了片刻:“主子,我觉得吧,这个女人虽然讨厌,可她说的有些话还是没错的。”
那个叫雷火弹的玩意儿太吓人了,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钟离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蔺如仰脸想了想,俩人六岁相识,至今已有十八年了吧,可他还没张口,钟离却先回答了:“十八年。”
蔺如点点头:“是啊,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钟离出生没多久就被册封太子,那会儿,蔺如是作为伴读陪在他身边的,只是后来蔺如跟随父亲出征,打过两年的仗,回京之后便做了太子府的侍卫统领,之后便寸步不离的跟随钟离。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种好大喜功,贪得无厌,嗜杀成性,一心要做世界霸主的人吗?”
钟离的话问道蔺如哑口无言,良久,他才开口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可沈久说得没错,权利的熏陶会改变一个人。”
一直以来钟离对皇位都没那么在意的样子,一切部署计划,也都是身边的人在推动着,他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可沈久的出现才让蔺如明白过来,钟离似乎并不是不在乎,只是一直以来都未曾表现出来而已。
他的清高,淡泊名利,难道都是假的吗?
钟离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头一次,他真正的在考虑要不要杀了沈久……
只是这股杀气很快便敛去,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神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我的确是想要皇位,这点,我从未对你隐瞒过,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急切的模样,也并非对你隐瞒什么,你知道我父皇那个人,如果我表现出半点急功近利的样子来,恐怕都活不到今天!”
蔺如点头,这些他也知道,其实钟黎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他的处境却并不那么明朗。
皇后一早仙逝,国舅爷他们手无半点实权,早些年也隐退了,可以说,钟黎是孤立无援的,若不是背后一帮子兄弟的支持,他也难以撑下去。
就说他代天巡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一路上遭遇了多少次杀手的围追堵截,就是遇到沈久的那一次,他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太子爷,其实在皇权下受了多少罪,根本就无人知晓。
“可我们就快要成功了不是么?不一定非要靠那个女人的。”蔺如道。
这些,并不能说明他想要雷火弹的真正缘由。
钟离轻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你自己看吧。”
蔺如面露疑色,抽出信看了一会儿,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这……”
“信上的内容不假,大良那边的探子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集结了大批人马驻守边关,看来是会有大动作。”
蔺如面色凝重,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那么就糟糕了,他们黎国与大良素来不和,几乎是见面就厮杀的地步,如果大良屯兵边关,肯定是不怀好意,有所图谋。
“你也知道,父皇重文轻武,这些年黎国外强中干,积弱已久,如果一旦大良攻打我们黎国,你想过后果吗?”
蔺如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这些问题,他是从来没想过,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要真这样的话,他们有了雷火弹,那么便有如神助,至少,大良是绝对没有胆子来犯的。
“我并非要以此为武器,征战他国,我不过是想以此自保,让我黎国百姓免收战乱之苦,何错之有?”
钟离的话终于是说服了蔺如,他一拱手,单膝跪地:“殿下,是我无知,错怪了您。”
扶起蔺如,钟离淡淡一笑:“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忠心于我,才会实话实说,这并没有什么错,但你要小心被他人挑拨。”
蔺如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将情况与沈久挑明,我看她也还算是明事理,面对国仇家难,她基本的是非应该有的。”
钟离却是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则她心中未必有什么国仇家难这种东西,二则她早已表明,她只会忠于她所爱之人,三嘛,她身边的那个林苏来历不明,如果他是大良的细作,那恐怕问题就严重了。”
蔺如脸色一凛:“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慢着!”钟离连忙拦住他,“你不要冲动,一切都还没调查清楚,如果这个时候那个林苏出了事,那女人只会将矛头指向我们,到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蔺如也明白了,自己差点就托大了,看来这件事,还是得从沈久身上下手。
“殿下您有什么计划吗?”
钟离点头,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之后又道:“这次,她必然是要吃些苦头,否则的话,她就真以为我拿她没办法!”
“阿嚏!”牢房中的沈久打了个喷嚏,再次裹紧了外袍,心中庆幸,还好蔺如那小子有点点良心,不然的话,她还没等到出去,就已经冻死了。
哗啦!
门口的铁链响了起来,几道脚步声传来,沈久眉头一皱,那人还想玩什么花招?
几个狱卒拥着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大人,这就是那个久爷。”
男人冷哼了一声:“真是好一个‘久爷’!谁能想到,在汉州城里翻云覆雨的风云人物久爷,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通敌叛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