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轩辕泽独自面圣将皇后私自用刑一事上禀,果然,苍龙帝立即勃然大怒。
“把皇后召来!”苍龙帝那粗长的龙眉仿佛着了火。
“是……是。”公公颤着身体走出龙殿外。
不出片刻,皇后雍贵的身影便越过珠帘出现在皇上和轩辕泽面前。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半蹲行礼,瞥见轩辕泽竟罕见地单独出现在皇上身边,心里隐隐觉着不妙。
“哼,倒是讲究规矩。”皇上一改常态,对皇后冷脸以对。
“皇上这是怎么了?面对皇上,臣妾自然要好好行礼拜见。”皇后挤出一个规范的笑容掩饰慌乱不安。
“皇后真的知道规矩么?呵呵,一国之后,统领后宫,自己倒是忘了规矩了,胆敢擅自动用私刑!”皇上半眯的眼忽然大张,裸露的大片眼白分外恐怖。
皇后刷地下跪,急切地哀求:“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息怒?皇后让朕如此失望,叫朕怎么息怒!”皇上用力地敲锤了扶手一下。
“冤枉啊皇上!冤枉啊!臣妾到现在都一头雾水,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什么时候惹皇上不高兴了……”皇后精致的妆容上挂着两行泪痕。
“哼!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仅动用私刑,而且还是对皇儿未来的妃子!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臣妾真的是冤枉,臣妾没有对赵三小姐做过什么!”皇后的眼眶积满泪水,强忍不让它流下来的样子更显得可怜。
“皇后娘娘,父皇都还没有说谁呢,您怎么知道父皇说的是三皇兄的妃子?”轩辕泽。
皇后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支支吾吾地辩解:“近来提起将要成亲的皇子,自然最先想到三皇子了……”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朕这次对皇后太失望了。”皇上紧紧地合上双眼,消化着沉重的情绪。
“皇上,您听的都是六皇子的片面之词,他一向不理宫内的事,一定是误听了什么人的教唆才乱说话!您也无法分辨真假啊!皇上为什么就不肯相信臣妾呢?”皇后跪着走到皇上脚边,哽咽地说道。
皇上缓缓睁开眼,凝视着皇后扭曲的脸,摇摇头。
“皇后娘娘,您可以说我误会了,可是这些人都能作证。”轩辕泽向殿上的一个公公使了个眼神,一会儿,公公便把那位江湖郎中,以及皇后殿内告诉自己言儿去向的下人带了上来,后面还跟着轩辕奕和赵言儿两人。
“臣妾……”皇后一下瘫坐在地上,神情憔悴至急,无力再做辩护。眼前的局面很清楚了,皇上早就已经知道一切了。
“贵为一国之后,皇后擅自动用私刑,伤害未来皇妃,但念在教礼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不作重罚。即日起禁足殿内思过,不得求情!”皇上不愿再看她一眼,下人一涌而上,及时擒住皇后手臂,遣她回去。
皇后被半推着走出殿外,经过赵言儿身边时恶狠狠地斜瞪了她一眼。今日殿上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此事让父皇费心了。”待皇后离开,轩辕奕搀扶着赵言儿上前走了几步,俯首致歉。
“朕对于皇儿们挺身而出禀告此事深感欣慰,皇后近来也确实是越来越过了,怪朕疏于管辖后宫,对她太过放心。这样也好,希望能借此警醒她。”皇上的情绪渐渐平复。
“多谢父皇。”
“言儿的伤还是请御医来看吧,当时受伤了就不该大费周章到民间请郎中。这一来回,总有耽搁。”皇上打量了几眼赵言儿的脚。
“多谢皇上的关心。言儿想三皇子一开始就想低调处理,担心宫内一下流传不利于皇后娘娘的传言吧。”赵言儿自觉回应皇上的话。
“嗯……奕还是想过包容皇后,可她,哎,不提了!”皇上的手紧紧地拳头。
轩辕奕看着赵言儿的侧脸,嘴角扬起,心里对她的维护感到一阵暗喜。
“你们都先退下吧。”皇上揉搓着太阳穴,摆了摆手。
三人一同离开殿内,并肩而行。
“言儿,你的脚还痛吗?能走吗?”轩辕泽关切地问。
“六皇子放心,敷了一剂草药之后,好很多了。而且马车就在前面。”赵言儿轻轻地对他笑道。
“那就好,哎,如果那一天我……”轩辕泽想起她的伤,还是有些内疚。
“六皇子不用再提当时了,今天多亏了你言儿的委屈才被皇上看见。”赵言儿出言安慰。
“六弟不仅帮了言儿,也是帮了自己,现在皇后一时半会肯定不敢再提你的亲事。”轩辕奕将赵言儿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拉开了她和轩辕泽的距离。
“嗯。”轩辕泽点了点头。
“这真是一件好事,如果能让六皇子避开这桩不情愿的亲事,言儿受点伤又如何。”赵言儿真挚的笑容,让轩辕泽心头一暖,却让轩辕泽脸色黯淡了起来。
“我答应过言儿自己的命运不会被随意摆布。我也希望言儿有三哥的保护,能过得平安。这次多亏三哥将你从皇后那里带了回来,见到他对你这么好,我也欣慰。”轩辕泽看着赵言儿的眼睛说道,仿佛在提醒她可以重新信任轩辕奕。
赵言儿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看得出,轩辕泽已经没有可能站在自己和轩辕奕这边了,但是,连他都开始强调,自己可以安心受庇于轩辕奕,难道今世的他,真的变了?
“六弟不用担心言儿的安危。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像这次一样竭尽全力保护她。”轩辕奕以为轩辕泽在言儿面前说自己的好才是身为自己的皇弟该做的。
“我很相信。”轩辕泽说的是心里话。如果他的心真的在宋静姝身上,假意对言儿好,做不到这么彻底。
“六弟,无言备好的马车已经在那边等着我和言儿了,我们方向不同,不如在这里分开吧。”不等回应,轩辕奕不自觉地已有了牵扯赵言儿离开的意向。
“嗯。三哥、言儿慢走。你们都要注意养伤,我抽空会到赵府上看望你。”轩辕泽心里的内疚一时难以消散,特意向赵言儿许诺。
“六皇子不用这么沉重,就当是来找我闲聊就好。你来言儿自然高兴。”赵言儿一下看透他的情绪,推脱小伤不用看望反倒会加剧他的负担。
“一言为定。”轩辕泽神色确有轻松了些。
“六弟要看望言儿的话,近日就来我的府上吧,言儿还带着伤,就直接暂住到我府里医治,方便。”轩辕奕低头看着赵言儿温笑道。
“谁说我要住在你的府上了?我当然是现在要回赵府……”赵言儿瞬间诧异地看着他,心里抗拒。她可对自己说过,不到成亲那日,自己绝不会在他那里住。
“言儿,三哥的提议有理,你还是暂住到他的府上吧,我要看望你也更方便。”轩辕泽好易出言相劝。
“我是担心自己没有过门却住在三皇子府上,不定宫里又要传出什么流言,影响了三皇子的口碑……”赵言儿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天天看着轩辕奕,她怕自己忍不住对他的厌恶之情。
“今日父皇为言儿惩处皇后,现在风波未平,不会有人在背后敢说言儿的闲话。再者,是父皇亲口嘱咐,找御医诊治。”轩辕奕嘴角勾了勾,他就是想把赵言儿留下来。
轩辕泽缓缓眨了几次眼,表示赞同。
赵言儿沉默了半响,心底冷笑一声,没有再继续推辞,轩辕奕轻轻一笑,朝不远处的无言做了个手势,马车随即赶到他们的身边。
在轩辕奕的府上住了几日,赵言儿的脚好转得很快,红肿早就散了,只是脚踝转动之处还是有略沉重的痛感,勉强能慢慢行走。
“小姐,午饭已经备好在桌上了。”府上的宫女越过屏障禀告,
“嗯,好的,谢谢。”赵言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三皇子真是贴心,特意嘱咐我们每日将饭菜端进厢房,小姐就不用费劲绕到正厅那边了。”宫女甜笑着夸赞。
“哈哈,是呢。”赵言儿适时给出坦然接受的反应,其实心里倒有些庆幸不必在吃饭时与他长时间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