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催晓薇的二人世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除了每天要进行大量高数习题的“折磨”之外,还要阅读各种课外“名着”。在小学和中学时代,我就不止一次地提出过质疑,为啥会有人在水池出水管拧开的情况下要打开进水管,最后还恬不知耻地问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把水池给填满,难道做这件事的人就不知道我们国家的水资源也很紧张么。到了大学阶段,这种“奇形怪状”的问题就更是有增无减了,随便翻开一本微积分的习题集,都在让我们去求所谓的阴影面积,难道写这些书籍的作者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看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心中的阴影面积是有多大么?
不过,我虽然装着一肚子的牢骚,但看到催晓薇那副殷切期待的目光时,还是面带微笑地接过练习题,绞尽脑汁地计算阴影面积,这也许就叫做痛并快乐着吧。
也不知是学校有意为之,还是当真这么巧合,我和催晓薇所住的医院竟然与瘦子的是同一家,而且他就住在位于我们条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中。虽说瘦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这几天下来竟然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反而气息是越来越弱了,医院中的许多名专家、教授都来查看过,可是一个个却都束手无策,最终的结论只能是再观察观察。
当我和催晓薇隔着特护病房的玻璃向里面望去的时候,只见瘦子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据说是有协助呼吸的、检测心跳的、输送营养的……目前他的生命全靠这些管子吊着了。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我仍为瘦子的不幸遭遇捏了一把汗。
就在我和催晓薇住院的第二天,瘦子的父母从老家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瘦子那张惨白的面庞时,真可谓哭得死去活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竟是家里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瘦子的父母撕扯着陪同他们的学校负责人硬是不肯撒手,说是他们将孩子送来到学校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二十天的时间就变成了重症监护病人,无论如何也要学校给个说法才行。
他们这一哭闹就是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最后被工作人员好说歹说地给劝走了。
“晓薇姐,瘦子的父母走了么?”
我抱着高数习题集躺在床上,看着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催晓薇,说道。
“嗯,被学校的人送回宾馆去了,不过下午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谁家的孩子出了这种事情父母能不着急啊,情绪有些激动也在情理之中。”催晓薇点点头,回答道。
我假装将习题集翻了一页,可不能让她看出来我这一下午都没有翻过书啊:“根据咱们在‘五指山’中遭遇的情况来看,瘦子应该是在去厕所的时候,被宼无非施了某种妖术,才导致神志不清以至于持刀剖腹的。按理说在这样良好的医疗条件下,他早就应该清醒过来了啊,难道是他身上的邪术没有被解开么?”
听过我的分析,催晓薇也皱着眉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过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你有没有想过,宼无非为什么要伤害瘦子呢?”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是思考过的,但现在也只能说出一些自己的猜测,估计要想探明其中真正的原因,除了宼无非本人外,也就只有昏迷中的瘦子才能知道了。
“也许是瘦子无意中撞破了他的什么秘密,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又或者,这件事只是宼无非给自己逃跑做的一个掩护,希望咱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瘦子自杀上来。我记得就在事发的当天上午,他不是消失了很长时间么,保不齐就是在寻找逃离营地潜回‘五指山’的办法呢。”
当催晓薇正在专心致志地听着我的话时,她身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催晓薇,请问你是……”
几分钟后,她撂下电话,情绪变得有些低落地对我说:“刚才的电话是魏教官打来的,他说自己已经退伍转业了,但在临走之前,向部队争取了一次去精神病院探望科考队带队排长的机会,希望咱们能一起过去,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地答应了下来。”
我对后面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要想把“五指山”的事情弄得更加清楚,确实应该走一趟精神病院,但催晓薇说黑脸教官退伍了,这件事可就是太让人惊讶了啊!要知道他可是把军人的荣誉看得高过一切,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就是满嘴的部队“纪律”,活脱脱一个小“顽固”,现在让他突然退伍,那还不跟杀了他一样啊。
“不行,我得去部队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教官呢,他去‘五指山’不也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学生么,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立刻翻身下床,说着就要换上外出的衣服。
正当我情绪激动得时候,催晓薇从她的床位上绕了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道:“你先别着急,教官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让我们不要插手。”
“他自己的选择?他这是疯了么!”听到催晓薇的解释,我就更加疑惑了,那个“黑小子”怎么可能主动要求退伍呢,不会是在溶洞的时候伤到了脑子吧。
这次催晓薇也摇了摇头:“具体原因他在电话中没有说,不过教官会在明天早上来医院和咱们碰头,到时候还是当面问他吧。”
我点了点头,坐回到床上。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谁都没有心情闲聊了,双人病房中恢复了医院特有的宁静。
随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倚着被子靠躺在床上,心中思考着教官突然退伍和瘦子重伤不醒的事情,怎么也没有睡意。由于我和催晓薇的床位之间拉上了一张布帘,此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有着相同的心境。只能一边听着旁边那均匀轻微的喘息声,一边欣赏窗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