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离经叛道的千金小姐
张竹君(1876~1964),广东番禺人,出身于一个官宦之家。1899年毕业于广州博济医院医科班(今中山医学院前身)。同年,她创办褆福、南福两所医院,并亲自担任院长,开国内女界创办医院之先河,被人们誉为“中国的第一位南丁格尔”。辛亥革命爆发后,她冒着危险掩护革命党人黄兴、宋教仁前往武昌组织起义,自己则率领120名救护队员前往武昌救助伤病员。战争结束,她荣获“巾帼伟人”的匾额,并获得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授予的立国纪念勋章、赤金红十字军功勋章及中华民国忠裔纪念章。1964年,以88岁的高龄在上海病逝。她一生都在致力于女权运动,被人们誉为“女界的梁启超”。
1876年,张竹君出生于广州西关的一个官宦之家。她的父亲是晚清时期的三品官员,家境富裕。但出身在这样一个旧式封建家庭的张竹君,非但没有成为深藏闺阁的千金小姐,却偏偏进了外国人办的夏葛女医学堂,离经叛道地学起了西医。当时义和团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社会风气处在盲目排外的时期。张竹君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要去学习外国人办的西医呢?原来,张竹君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她七八岁时,不幸患上了严重的脑病,半身瘫痪。当时家里请遍了名中医,这些医生都束手无策。家人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把她送进博济医院住院,经过治疗竟奇迹般地痊愈了。死里逃生的张竹君从此立志要做一名出色的女医师,学习西医,为大众服务。
少女时代,张竹君就读于广州南华医校,后转入教会夏葛女医学堂,接受了正规而系统的西医教育。博济医院由美国传教士伯驾于1835年创办,是中国最早的西医院。1866年,医院设立博济医学堂,这是中国最早的西医学科,也是中国第一所男女共学的学校。1900年,张竹君以优异的成绩从博济学校毕业,成为一名精通西医内外科的全科医生,从此后,她开始了悬壶济世的生涯。
当时在博济学医的大多是立志要以医救国的年轻人。他们在这里接受新的思想和理念,关心国家大事,希望通过自己的学习,提升当时中国的文明程度、改造国民的旧观念,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便是孙中山,“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康广仁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在这样的地方求学,年轻的张竹君自然在思想上也受到很大影响,为其后毕生奉行的“救人救世救国,医人医身医心”的信条奠定了基础。
她的闺中密友徐佩萱(后改名徐宗汉)变卖了首饰妆奁,资助她在广州荔枝湾开办了禔福医院。张竹君自己担任院长,专为平民百姓治病。两年后,她们两人又开办了南福医院。张竹君由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西医女医生,也开辟了女界办医院的先河。
张竹君本来就长得很出众,身材高挑,高鼻梁,大眼睛,她又喜欢穿洋装和男装。在广州,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她头戴礼帽,一身男式西装打扮。由于她把诊所开在广州市,每次从西关大屋出门,都要坐四个人抬的敞篷椅轿穿街过市,这成了当地一道亮丽的风景。过路的人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侧目而视。张竹君毕竟是个女儿家,她被看得很是不好意思,为了遮羞,以后再出门坐轿,她就手拿着一本精装的洋书,假装在轿上看书。这样一来,反而更显得神情严肃,凛然不可侵犯。实际上,在轿子上看书,忽上忽下地跳动不已,哪里看得清楚?不过是摆样子罢了!于是朋友们编了个歇后语“张竹君坐大轿——倒看洋书”,这在当时成为了笑谈,并愈传愈广。
清末的广东,社会风气比内地要开通很多,革命思想也比较浓厚。原本性格外向的张竹君受此影响,不断有反传统的惊世骇俗之举。她在两所医院中各设福音堂一所,除了传教布道外,她还在医院中定期举办演讲会。她的演讲针砭时弊,宣传维新思想,抨击封建纲常礼教,提倡男女平等。每到周末礼拜的日子,她就开始向人们进行演讲,她的演讲入情入理,深入人心,因此来听演讲的人一次比一次多。张竹君常说,现在各国强盛的缘故,是在乎努力争求有用的学问。“我们如今的责任,要紧是把西洋那些好规矩,好学问,慢慢播下种子,后来就能够发达生长出来。”张竹君的演讲,让人耳目一新,难怪听过她演说的人都惊叹:“23岁的姑娘,怎么能有这样高明的见地!”
她的医院也一时成为广州市新派人物、知识分子聚会的地点。当时经常来聚会的有胡汉民、马君武、卢少歧、宋通儒、程子仪、周自齐、王亦鹤、张蒿云等人,他们对张竹君都很佩服,对她的作为肃然起敬。他们中有的是年轻的官员,有的是报馆的编辑,有的是学者,有的是名门贵公子。广州的夏天,天气异常炎热。张竹君便长期租用一只大花航,取名“紫洞庭”,邀大家一同上船游弋在珠江之中。船上清风习习,流水潺潺,大家在船上畅谈国家兴亡、革命理想,大有同舟共济之感。
1901年,张竹君将南福医院改名育贤女学,专收女学生,开启了广东女学之先声。又撰写了《妇女的十一危难事》一书,揭露旧中国妇女在封建枷锁压迫下的卑贱地位,主张妇女解放。她还开办了广东育贤女工艺厂,招收了女学员120名,向她们传授编织等技艺,以帮助女子取得经济独立自主的地位,为日后女子救国运动奠基。她在卫生讲习会上批评女性为了漂亮和讨男人喜欢而缠足,用含铅的粉黛化妆,把黑油或胶漆涂在头上,用这些有毒的物品来伤害自己的身体。她号召女性自立,打破“倚赖之根性”,确立女性在社会上的“新角色”。主张女性“与男性获得同等之权利”。她因此被人誉之为“广东女界的梁启超”。
二 左右为难的感情之路
张竹君在广州南福医院讲演时,东莞富绅卢宾歧的儿子卢少歧常到那里听其讲演。卢少歧家与张竹君家早有通家之好,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就比较特别一些。在长期的接触中,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偷偷地钻进了卢少歧的思想中,几天不见,就如同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一次,卢少歧发现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张竹君了,他决定到张竹君的医院去看看。他顺着花园的小路走到栅栏前,拾起栅栏前的一个松球,朝门里扔过去。只见张竹君连忙跑过来,把手伸给他,高兴地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你跑到哪儿去了?你答应借给我的书呢,怎么忘记带来了,到花园里来吧!”被如此热情招待的卢少歧,见张竹君今天穿着领子上有蓝条的白色水兵服和浅灰色短裙,一双带花边的短袜紧紧裹住晒黑了的匀称的小腿,脚上穿着棕色的便鞋,黑黑的头发梳成一条粗大的辫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留心地观察着自己,他立刻就如醉如痴了。那天,两人在花园中一直坐到深夜,双方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感觉。张竹君紧紧挨着卢少歧而坐,她的肩膀挨着卢少歧的肩膀。卢少歧感觉到那天晚上,张竹君的声音格外好听。
就在两人的感情升温的时候,谁知又闯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马君武。马君武一直对张竹君的才干及魄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对她豁达的性格与善解人意的处世为人醉心到发狂的地步。马君武对张竹君百般暗示,但始终都得不到明确的回答,于是便用法文写了一封求婚信。这封信辞藻典雅,情词纯挚,张竹君看了,不禁感动不已。她少女的心里荡起了微微的涟漪。但是因为有卢少歧在先,她又不忍伤马君武的心,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结果三个人都十分痛苦。考虑再三后,张竹君终于给马君武回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希望马君武多为国家社会尽些力量,一旦结婚以后,不但为家务所累,也将受儿女牵缠,所以婚姻问题,暂时不要作考虑!马君武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尽管张竹君的信措辞婉转,但受到如此的打击,他还是难以接受,自此他心灰意冷,黯然离开广州远走南洋,后来追随孙中山到了日本。可是马君武总记着张竹君的好处,始终不能忘情。他在《民报》上写了一篇《女士张竹君传》,称她是中国的女豪杰,对她颂扬备至。还在诗中说她:“女权波浪盖天涌,独立神州树一军。”《民报》在海外广为发行,使张竹君的大名不胫而走,就连汪精卫的妻子陈璧君都对张竹君神往不已。她从南洋槟榔屿北上日本留学途经香港时,极想看到张竹君的风采。张竹君写给马君武的信似乎还留有一丝余地,使马君武对张竹君始终念念不忘。而卢少歧此时也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他最后决定成人之美,一个人悄悄地出国深造去了。两个朋友都走了,张竹君的婚恋之事也就此耽搁了下来。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张竹君抱着救国救民的思想,组织救护队北上。等张竹君到达辽东,战事已停,她便来到上海,在伍廷芳、李平书及犹太大富商哈同夫人罗迦棱的帮助下,创立了上海最早的一所女子中西医学堂,她自任校长,兼授西医课。后又协助李平书开办了上海医院,张竹君自任院长,比在广州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 组织赤十字会“暗度陈仓”
在这期间,她的好友徐佩萱已经守寡。徐佩萱去了一趟南洋,加入了同盟会,回到广州后,开了一家“守真阁裱画店”,作为同盟会的联络站,并改名徐宗汉,积极从事革命工作。张竹君此后也加入了同盟会,开展反清救国活动。
1911年4月,黄兴领导发动的黄花岗起义失败,受伤后,在徐宗汉的掩护下逃到香港。黄兴进入雅丽氏医院做手术,但按医院的要求,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张竹君此时看出两人已情愫暗生,便督促徐宗汉以黄兴夫人的名义签字。手术后,徐宗汉一直在黄兴的病榻旁照料。出院后,这对假夫妻很快成为了真正的夫妻,这在革命同志中成为了一段美谈。
1911年10月10日,武昌首先起义,三镇光复。清廷迅速调集水陆大军开赴汉口,妄图将起义扼杀于襁褓之中。革命军渡江前往汉口,在刘家庙阻击清军集结反攻。10月18日,惊天动地的“阳夏保卫战”爆发,武汉三镇陷入了一场长达41天的鏖战。武昌起义爆发后不久,起义军就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湖北军政府来电催促尚在香港的黄兴、宋教仁等人来汉参赞戎机。当时,黄兴还是被全国通缉的“要犯”,清朝关卡检查得非常严密,根本无法从陆路直接到达武汉。于是大家决定走水路,取道上海赶赴武汉。徐宗汉找到了张竹君,张竹君爽快地答应把他夫妇两人送到武汉。此时的张竹君其实也正在做赶赴武汉的准备,她听闻武汉一带伏尸遍地、江水为赤的惨状后,便在上海的报纸上刊登《发起中国赤十字会广告》。表示自己“愿率同学数十人先赴鄂、次赴蜀”,以尽医生的天职。赤十字会标榜着“本人道主义,救护因战受伤之人,不论何方面人,视同一体”的信条,很快在上海滩引起强烈反响。仅仅经过两天的动员,张竹君就获得了足够的资金。上海虽然为大清红十字会基地,但官办的色彩很重。张竹君多方奔走、联络,在10月19日成立了中国赤十字会。上海五洲药房经理项松茂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在21日出版的《申报》上刊登致张竹君的公开信,对张之义举大加赞赏,“顷读报章,知贵女士有赤十字会之发起,躬率高足驰赴战地施展仁术,救死扶伤,志虑宏远,宗趣正大,南丁格耳之再见,人道主义之日昌……”
10月24日晚,由会长张竹君领队,中国赤十字会会员男女100余人乘坐英商怡和公司“瑞和”号轮船,溯长江而上前往武汉。在这支队伍中,有几个人使用的却是化名,并且他们是无医护执照的“男女医生”,他们的真名是:黄兴、徐宗汉、宋教仁……
当时,上海、江苏等地的沿江口岸仍掌握在清军手中,各地盘查很严。但在赤十字会的旗帜和白大褂的掩护下,一行人巧妙地通过了层层封锁。船过九江时,黄兴见清军湖口炮台已树起白旗,知道九江已经光复,便对众人说:“我们已到自己的地带了!”百余人皆欢呼不已。
10月28日下午,张竹君和黄兴等人顺利到达武汉。黄兴旋即被黎元洪拜为革命军战时总司令,随后脚穿草鞋,腰悬水壶,渡江亲临汉阳前线与清军奋战。
四 枪林弹雨中救死扶伤
顺利到达武昌后,张竹君与黄兴夫妇分手。此时,清军正在进攻武昌,两军正在激烈地交战,街上的行人逃避一空。张竹君本打算先在中西旅馆或商务印刷所住下,但是这两处地方正处在仗打得最激烈的地方。正当张竹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红十字会的马医生闻讯赶来,说:“幸亏你们来了,现在伤者极多!”并表示非常欢迎他们的到来。在马医生和一个外国传教士的帮助下,张竹君他们很快找到了栖身之处,并以美国圣经书会(圣公会)作为事务所。张竹君他们还没有完全安顿下来,军政分府的人就前来,请张竹君前去诊治受伤的某标统。军政分府离事务所有五里地,张竹君平素出门不是乘车就是坐轿,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但此时她二话没说,拎起药箱就走。一路上张竹君看到沿途疮痍满目,哀号之声不绝于耳。她边走边为伤员包扎,并且让人把受重伤的人送往圣公会医治。到达军政分府时,她一路上就已经救治了30多人。等张竹君回到寓所后,那里已经有50多名伤员在等候诊治了。张竹君正在疗伤之时,税务司派人来,请张竹君一行到邮政总局开办临时医院……
张竹君在武汉救治伤员的一个月零三天时间里,每天都有伤者被送来就诊,她每天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赤十字会队伍中的男女医士也任劳任怨地看护伤病员,有时忙得顾不上喝水吃饭,人们看了无不感动。虽然张竹君组织的赤十字会与大清红十字会分属不同机构,但是,在武汉救护行动中,赤十字会与红十字会却能相互协助,携手共勉。11月2日夜,战火烧近邮政总局,张竹君此时正在武昌医治某标统,夜深又不能渡江,只能投宿在一家小客栈里。她心里惦记着邮政总局医院的伤病员,心里很是着急。等到第二天回到汉口,才知道局内病人均已经安全转移到了红十字会的医院,这让张竹君十分感动。11月10日,张竹君从汉口登船去武昌,突然一队清军到达,向她的小船开枪。幸亏小船疾驰而去,一连7枪都被她躲过。11月15日,张竹君率队去汉阳救护伤员,因为连日来的过度劳累使她无法步行,只得由轿子抬着前往。虽然队员们都佩戴着赤十字臂章,队列前后都打着赤十字会旗,可就在他们通过汉水浮桥时,清军竟不顾道义地向他们的队伍开枪,还朝着刚登岸的张竹君的轿子开炮。幸亏轿子旁边一位姓温的医生在炮火袭击时,猛然将张竹君连人带轿推倒在地,才逃过了一劫。
在纷飞的炮火中,张竹君时刻不忘帮助她的革命挚友们。11月17日,她在汉阳设立赤十字会分支机构,她多次冒着炮火亲赴民军总司令部询问有没有需要救治的伤员。11月26日,汉阳激战时,张竹君和她的会友帮助红十字会将百余名伤员转移到汉口。在救助伤员的过程中,张竹君几次遇到袭击,均死里逃生。11月27日,清军反攻,汉阳失守,长江被清军封锁。张竹君借助赤十字会人道救援专用的渡船,再次冒险护送黄兴和徐宗汉从汉阳渡江到武昌,让他们安全脱险。
整个武昌起义期间,赤十字会的会员们在汉口、汉阳两处共救护受伤战士1300余人,受到武汉军民的交口称赞。值得一提的是,张竹君的赤十字会当时一共有队员123人,其中女会员多达54人。在那个年代,她们敢于抛头露面,参加救助伤员的行动,堪称开创了男女平等的先河。这些女会员以救人报国为己任,皆不支付薪水,就连伙食费等都是由队员自理。资料记载,当时赤十字会员每人需自备70元,作为出发后45日之用。至于医疗物品、药品等杂费,都是在张竹君筹来的2500元善款中支付,从中可见先进妇女的觉悟和为革命效力的决心。
在一次手术中,张竹君的左手被划破,伤口感染化脓,高烧不止,加上过度劳累,她终于病倒了。因“两手尽肿,而两军适又停战”,12月,张竹君在好友的劝说下,决定先行回到上海,为大家采买冬装和药材等物品。听说张竹君回来了,上海各界人士在张园为她举行了迎接英雄凯旋般的盛大欢迎会。起义军授予她“巾帼伟人”的匾额。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又授予她立国纪念勋章、赤金红十字军功勋章及中华民国忠裔纪念章。当时的媒体曾这样评价张竹君和她的会友们:“热心办事,可为中国四万万人模范。”
这时中华民国已经成立,张竹君早年的好友,都在民国政府担任要职,胡汉民任大总统府秘书长,马君武出任实业部次长,黄兴任陆军总长……而张竹君却专心致志地在上海新加坡路规模宏大的南市医院当她的院长,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张竹君虽然一直没有结婚,却陆续收养了20多名孤儿,把一片爱心倾注在他们的身上。她不关心世事的变化,一直到马君武去看她,才知道政局又起了变化。
五 重逢却是分别时
这一天,马君武来到了张竹君的住所,他是特地去看张竹君的。张竹君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马君武,马君武却像新嫁娘一样有些腼腆。马君武本想说点什么,但是喉管哽塞,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弯下腰,满怀敬意地吻了一下张竹君秋叶般微微颤抖的手。张竹君让马君武到她的房子里来,马君武坐下后仔细地端详着张竹君,张竹君将一杯茶端给马君武。马君武注意到张竹君的手还是那么柔美,光滑的指甲泛着光泽。马君武告诉张竹君,他已经成家了,这次来看望张竹君,是来和她告别的。马君武对张竹君说,南北议和成功,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他只得辞去实业部次长的职务。他认为南京国民政府向袁世凯妥协是不对的,自己没有什么义务留在这里为袁世凯效劳。尽管离去是痛苦的,但只能到国外去谋生。张竹君淡淡地听着,但在她那平静的表情下却隐藏着离别时的心痛。等马君武讲完后,她平静地祝马君武未来的一切都顺利如意。她望着他说道:“当年我们一群人在广州的时候,大家都互相勉励着要永远有勇气,要做一个有用的人。”意思是在暗暗地嗔怪马君武的出国,是对现实的一种逃离。分别时,张竹君透着几分惋惜轻轻地对他说:“我不送你了。”马君武久久地凝视着张竹君说:“还是不送的好。”
张竹君终身未嫁,她一生认真从医,并致力于女权运动。1964年,她以88岁的高龄,在上海走完了充满传奇令人称赞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