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翼回答,“这个属下不知道,不过……我们这里肯定有他的人。”
他?
祁月挑了挑眉。
会不会说的是上次来的那个男生?
她没有去敲门,而是就站在门口,把耳朵贴过去听。
“现在还查不出来是谁?”
“少主,因为我们的人多半是从厉家分出来的,所以……不容易挨个排查。”
厉家来的下属至少要有一万人,挨个排查需要一段时间的。
“不容易查,就不查了?”厉肆意一个高脚杯直接扔过去,杯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你知道我很讨厌奸细。”
“是,我现在就去查。”
赫翼后退了一步,忽然打开门,就看到了祁月直直的站在门口。
他蹙眉,“祁医生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厉肆意叫我来换药。”
“进来。”厉肆意的声音越过赫翼传过来。
赫翼立刻侧过身体让出位置。
祁月走过去,脸上掠过尴尬,“那个……我来换药的……”
“都听到什么了?”厉肆意迈开修长的腿,走到玻璃柜子前,又重新拿了一个高脚杯。
“我什么都没听到。”祁月尽量让自己说的不卑不亢,一双眸子赶紧撇开,不敢直视他。
“你听到了什么,我也不会杀了你,没关系。”厉肆意笑笑,“给我倒酒。”
“你现在不应该喝酒!酒精不利于伤口愈合。”祁月虽然很讨厌他,但是……更希望他赶紧好,这样自己就能离开了。
“女人,不要管的太多。”
“……”
厉肆意勾了勾唇,“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我知道。”
祁月咬唇,“那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看我心情。”
“……”
厉肆意斜倚的坐到沙发上,慵懒的指了指自己的腿,“按摩会吧?”
祁月蹙眉,迟迟没有动。
“不想出去了?”
一句话,她不得不凑上前。
这种屈辱的日子,她真是够了……
祁月蹲下身子给他捶腿,厉肆意轻抿着红酒,“就这么想离开我?”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喜欢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祁月这次不回答了,把问题再扔回去给他。
厉肆意想了想后,轻笑出声,“当我的妻子,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我只想要自由。”
“谁说当我的妻子,就没有自由了呢?”厉肆意挑眉。
“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甚至连感情都没有,当夫妻只能让我们两个都不开心。”祁月抿唇,“所以我拒绝,即使有自由,我也不想当你的妻子!”
“感情,爱情?”厉肆意嗤笑了一声,“告诉我,感情是什么?爱情是什么?你那个所谓的……就见过一面,救过你一次的那个男人?”
“感情并不一定是要一辈子在一起,或者见几次来衡量的!”祁月不喜欢他用这种轻蔑的语气说自己对那个男生的等待。
这么多年了,她的执着绝对不是一分不值的。
“那我也救过人,也被人救过,可没有你那么感情丰富。”厉肆意扯动唇角,“我看你还是现实点,先想想……怎么从我这里逃脱。”
“厉肆意,你是厉家的大少爷,拥有这么多的东西,权利,势力,为什么非要我呢?”祁月就不明白了,“想要嫁给你的人肯定很多!那个林管,那么喜欢你!”
厉肆意的俊脸顿时冷凝下来,“祁月,收回你刚才的话。”
“……”
“我厉肆意想要的东西,不需要理由。”
祁月五指紧攥,“那你就不要再问我想不想离开!我什么时候都想离开。”
“离开去找你那个莫须有的人?!”
“找任何人都比你好!”祁月瞪向他。
厉肆意霍地起来,动作幅度太大,一下子把祁月给碰倒了。
“好,祁月,你最好一直这么嘴硬!”他厉声低吼,“赫翼,把她关到地牢里去,任何人不准给她饭和水!”
“是,少主。”
祁月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倔强的看着他,“厉肆意,你这么变/态,我就是死都不会嫁给你!你这辈子不会得到真爱的,你这辈子都会被人唾弃!”
“滚!”厉肆意咆哮的喊着,双手紧紧的攥拳。
他现在真想直接拗断她的脖子……
赫翼赶紧把祁月给带走了,这房间里顿时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厉肆意抬手一拳砸向墙上的玻璃,碎片顿时七零八落……
零星的碎片里,映着他发白的俊脸……
……
安怡市精神病院。
这是一家坐落在郊区的医院,曾经也繁华过,来求医的患者非常多,治愈率也很高。
可是后来传闻被人给买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收过任何的患者病人,连医生也都四散了。
下午,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开了进去,生了锈大门被打开,又很快重新关上。
“厉先生好。”
修长的腿迈出来,他一身的黑色西装,脸上带着墨镜。
在扫了一圈四周后,薄唇微启,“她死了没?”
“没有……秦女士的精神还是时好时坏……”女医生低着头,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我不是说过了,要么就治好她,要么……就给她个解脱。”
厉肆意说完迈步走了进去。
经过一条长廊,另外一边是一个隐蔽着的病房。
这里就只有她一个病人……
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还化着妆,虽然全身的衣服完全不配那妆容,可她的脸还是打扮的很精致。
看起来特别的不协调……
她也看到了厉肆意,不过没有过来,而是自己站在房门前,一手掐腰,唱起了小调。
不得不说,她的嗓音真的很好,一听就是苦练过很久的……
“她一直这样?”厉肆意扬眉。
“是的。”女医生点头。
“有没有人过来看她?”
“没有,除了您以外,没有人能看到她。”这里甚至已经很久没有人接近了。
厉肆意迈开步子朝着她走过去,女人忽然惊叫了一声。
“别过来!”
“又不记得我了?”厉肆意蹙眉,“上次不是记得了?”
女人疯了一般的喊着,“你们都离我远点!我谁都不认识,我谁都不记得!我不管你们是谁,都别耽误的练习唱曲子!他就喜欢听我唱,就喜欢听我一个人唱……”
厉肆意修长的五指聚拢,听到她唱的小曲,就像是一刀一刀在捅着自己一样。
“佳人蹙眉峰,郎君你当听,事到如今何须礼多迎,休稍停……”
“够了,别唱了!”他忽然厉声的打断,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再唱他也不会听到!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想过你了?”
女人怔了怔后,眼睛忽然红了,甩开了厉肆意的手,继续唱着,声音哽咽……
“正说正讲孤雁鸣,尔因何故吵闹声,越加忧闷,越加忧闷……再见北鸿思故人,捎书带信汉昭君,如今不能,如今不能……”
“够了!”厉肆意越听越烦躁,简直想要缝上她的嘴!
幸好赫翼和医生都过来挡住了他。
“少主,这也许是夫人的寄托方式,您不让她唱,她还能干什么呢?”
“被那老头子坑的还不够苦?!”厉肆意攥拳,“如果不是他说喜欢听她唱曲,把她哄的团团转,我就不会被接回厉家!”
那些个苦,所有的痛,他一刀一刀都记着!
“少主……”
“好,你愿意唱对吧?那你就永远都在这里唱!你一辈子都别想去见见那个老头子,永远!”
厉肆意转身要走,身后的女人忽然拉住了他。
“我想……见见他……”
厉肆意的身体一僵,站在了原地,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
“他再不好……也是你的父亲……”
“我没有那样的父亲。”
“那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厉家,还不够偿还你的吗……”女人痴痴的一笑,“这一切的冤孽都是因我而起的,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是我……”
“你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厉家的任何人!”厉肆意的眸子阴了阴,“你还不如我呢……至少我姓厉。”
说完,他甩手离开,继续把她留在这深墙大院里。
……
晚上,祁月正在研究着怎么跑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她一开门,就看到赫翼亲自过来了!
“你……有事?”
“少主喝多了,请祁医生去看看。”赫翼的语气有些着急。
“他喝多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祁月希望他直接喝死了才好!
这样自己就自由了!
就他这种变/态,就应该死了!
“祁医生。”赫翼忽然拿出一把枪,“我希望夏医生去看看少主。”
“……”
祁月真是讨厌极了这种动不动就拔枪的方式,可是看赫翼这个样子,厉肆意应该是真的很严重吧?
她咬了咬下唇,“我去,但可不是屈服在你的枪下!我是怕厉肆意死的很难看,毕竟以前是我的病人……”
祁月跟着赫翼到了厉肆意的卧室门前,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摔砸声音。
她蹙了蹙眉,“厉肆意又怎么了?”
“少主有不开心的事情。”
“……”
祁月顿了顿后,才伸手准备去敲门。
可是手一碰到了门,就开了……
卧室里面一片狼藉,可以说都没什么东西是完整的了。
厉肆意一个人站在中间,两只手在滴着血,眼睛猩红的,卧室里面涌出一股子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