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缂，樊月缂。”他指指自己，再一指身旁的温和男子，道：“我是弟弟，他是哥哥。”
哥哥、弟弟，这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年长的哥哥”瞟他一眼，目光比月还凉。
余末纤瞧见，识穿他话里的意义，这是在强调自己比弟弟年轻呢。她扑哧笑：“恐怕你才是哥哥罢？”
“哎？你咋知道？”他和他不过差了几个月而已！难道说，他已经老了？！比不得那家伙的细皮嫩肉？！爽朗男子面色一僵再僵。
“一看就知道了。”余末纤坏心眼地逗趣，装着挑剔打量打量两人的面貌，倏的，她眼中光泽一闪。
这两兄弟……
“哎？？？这真的能看得出来？”樊星缂哀嚎着上下摸自己的脸，真心忧愁了。
白痴。
樊月缂心里大不敬地腹诽了一声，实在听不下去这样没营养的话题。他一双温和长眸礼貌性地看着余末纤，问道：“女皇殿下果然是很喜欢如此罕见的鸟儿吗？听闻是乾君陛下花费大笔财力物力人力，才能够请来缘公子，从而使凰鸟现世。”
“很漂亮的鸟啊。”回过神来的樊星缂附和。
余末纤收敛下眼睫，遮去眸中情绪，随和道：“的确，凰鸟此种类我从没见过。不过，倒是在小时候偶然阅过一本古籍。”
樊姓两兄弟眼睛一亮。
雀之国以自然为美，以通达人性的鸟儿为本建国而成，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驯化各种鸟类，让鸟儿们做到人无法企及的事情。
无可否认，雀之国对鸟类的认知，是超越任何国家的。
他们的古籍，特别是皇宫珍藏，只有皇帝能翻阅的古籍，广纳鸟类资料千万种。
雀之国女皇，从不妄言欺骗作假，信誉乃众目睽睽的铁。她这般说了，就是真的，凰鸟……代表着一个新的地域！
樊星缂弯起眼眸：这周边国家他早就玩腻了，能有未探索过的地方出现，啊，多让人兴奋！
他在心里摩拳擦掌，樊月缂则陷入沉思。
似乎不经意的，余末纤瞥了他们一眼，将他们的表情收进眼里。
巡游队伍踏上红毯，进入百姓视线。
大批百姓围在道路上看热闹，禁军佩刀威武地隔一段距离守在两旁，更多的是督军维持秩序。整个皇城大红颜色贴满、挂满门前，举国欢庆，据说比过年更要隆重。
“百姓，安居，城池……一个大国，如此便形成了。”余末纤环顾一圈，略带感慨。
雀之国的领土，还没有乾君的五分之一大，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多的人海。
樊星缂似笑非笑，摸着下巴道：“大国有大国的难处。”可不是么，大国总是在盘算着经济，百姓，侵略，扩大军队，守国土，平争端。国家越是大，胃口越大。
余末纤回眸笑笑，“的确。”
“相比起来，我倒是挺喜欢雀之国，自然，灵动，在那儿过日子甚是轻松愉快。我也逛过百鸟节，各式各样的吃食、花鸟十分引人。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讨人喜爱啊。”樊星缂嘴皮子滑溜，自来熟的走到她身边。
“末纤倒是不知殿下曾来过小国。”
后者也不拒绝他的亲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起来。
巡游不紧不慢地继续，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流，因为被告知不可在御前嘈杂喧闹，所以倒也安静。沉梦走着，肩膀忽然一动。
他侧眸，小赤本埋在羽毛里的脑袋抬了起来，一双金色眼睛定定地瞧着后方。
后方？有什么吗？
不动声色地顺着小赤看的方向点望去，沉梦只看见尾巴似的禁军和其他国家的人，再末尾，便是百姓人潮。
人们或停驻围观，或自己做自己的事儿。
并没有异常。他敛眸转回头，然而下一瞬，骚乱突起。
“哎哎！你看！那个人怎么回事？为何那般奇怪？”在并不嘈杂的周围，这声毫无特色、不曾收敛的男音十分清晰。
沉梦倏地侧过脸看向声音源头，他的左侧下方不远处。但是人潮太多，男男女女挤在一块，他一时无法确定是谁出的声。
“还真的哎？！走路怎生如此奇怪？！”这次在右侧，是不同的声音。可一样清晰。
这话题和内容……奇怪程度……沉梦蹙起眉头。
“左晃右晃，像是……像是丧尸般！”语音充满惊恐。
一声接着一声的诡异尖喊，不由让人们集中了注意力，安静下来。这一安静，立刻显出几十米外的街尾的混乱，尖叫，凄厉的哭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看不清楚！”
“什么……什么丧尸？！”
“啊，说的可是杂话异志，故事里的那种死去多年之后又活过来的死人？！”一开始还是回忆琢磨的平静，越说到后面越是变调。
人们倒抽一口气。
杂话异志，里头写满了各种超乎想象的东西。比如人可以修仙啦，附上修仙大法；动物可以修炼成妖啦，附上妖精的故事……当然没人成功过。还有……人死后活过来，变成怎样可怖的模样，然后在人间做尽了恶事，是如何的可怕……这种像童谣编造得万分离奇、传播远久的故事，大多人都当作街坊小巷的吓人逗趣的一个故事。
可当故事变成真实的时候……
瞬间，人人面上有些变色。
这方人们谈论的时间，街尾的异变已经快速地蔓延至禁军所围护的巡游队伍的末尾。
很接近沉梦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有好事者爬上他人摆设街上供客人吃汤面的饭桌眺望，只见最是骚乱的地方人群作鸟兽散，人挤人，人推人，有被搡倒的，有脚下不稳摔倒的，有被踩踏的，更多的是突然倒下。
再定睛看，引起混乱的源头，是一个形体古怪、似人非人，行走跌跌撞撞的“东西”。
那“东西”一路走，一路人不管是碰没碰到“它”，两步之内全部纷纷倒下，可谓行走之处，无人敢“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