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他不会拦着她,而且有他在,她就是完全安全的。
南苍术无奈勾唇,随手拿了床上的薄毯给她盖在身上,而后抱了人便走到门口,一个提气就上了屋顶,锦娘赶紧埋首在他怀里闭眼,只觉耳边风呼呼吹过,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就停在了丞相府的屋顶。
“好快……”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带着出门,但锦娘每回都还是忍不住感叹。
南苍术看她一脸仰慕,心里好生得意,哼了一声后便往丞相府扫了一个大概,而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正屋前。
“爹!爹我真的没有下毒,您一定要相信我啊爹!”
是周灵儿的声音!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周连祁当着在场姨娘们和庶女的面将过来扯着他衣角的周灵儿给踢倒在地,而先前由玄锦假扮的人已经确定为“死亡”,此时正被蒙着脸直挺挺地躺在屋中间。
当然,这里躺着的人已经由别人替换了。
“灵儿不会害你!她不会做这种事!”
窦氏过去一把将周灵儿给抱到怀里,因着先前的事她对周连祁也是满心的怨恨,此时再一看周连祁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心里就更恨了。
“不会?”
锦娘从屋顶的阴面借着瓦缝朝里面看,此时说话的是一个身上穿着桃红色曳地裙的女人,应该是周连祁的姨娘。
“我说姐姐,”那姨娘看着窦氏母女俩,眼中都是轻蔑。
“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大伙都是亲眼所见,若不是那嘴馋的下人偷吃了要给老爷的乌鸡人参汤,现在躺着的,可就是老爷了,大丫都已经说明了在这之前只有大小姐碰过那汤,你倒是说说,我们府中有几个大小姐?”
“就是,”又一个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姨娘开口,“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姐姐,我们都知道你们母女因为先前的事对老爷有怨恨,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对人啊,好歹你们的吃穿用度若没有老爷,你们能这么享福吗?”
这姨娘的话让锦娘很快就明白过来此时的情况,敢情是现在有人利用了她的计谋想趁此机会连窦氏也一块除去。
不过这也曾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她一开始就是想让周灵儿和窦氏误以为是府中姨娘在搞怪。
只是没想到这丞相府表面一片和谐,到了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人还真不少,别说开口的这两个了,光是坐着看戏的那几个眼睛里也都隐含着笑意。
“你们给我闭嘴!”窦氏冲她们喊了一声,说道:“依我看,就是你们在作怪,就是你们陷害的灵儿,就是你们!”
她的眼泪糊了一脸,抱着周灵儿不撒手,锦娘看得皱起了眉。
窦氏这人,如果不是嫁给了周连祁生了周灵儿,应该很好过吧。
只可惜四月前她不仅失去了儿子,现在连女儿都要保不住了,看到她,锦娘心里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周灵儿死了,于她来说并非是件坏事。”
南苍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在她耳边说得小声。
锦娘闻言看了过去,在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后抿了抿唇,收了心思。
“我说姐姐,咱说话可不能瞎说啊,得讲究真凭实据,”桃红色姨娘蹙眉看着窦氏,说:“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任你说破了天无辜的就是无辜的,谁不知道你们因为那件事记恨老爷啊,你以为现在喊冤枉,有多少人是信的?”
“可不是嘛,”接话的好像一直都是那个水蓝色姨娘,“现在人证物证都有,容不得你们抵赖,依我看啊,没准就是姐姐你指使大小姐干的。”
“你!”
“够了!”周连祁终究还是听不下去了,一张脸气得铁青,椅子上的扶手都被他拍得震天响,想来是这些天的不如意让他也没心思去计较太多,抬头就对外面喊道:“来人啊!大小姐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妄图伤害生父性命,即刻关进柴房,赐白绫一丈!”
“不——”
窦氏和周灵儿同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爹!我是你的亲女儿啊!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啊!”
周灵儿从窦氏怀里出来,扑过去就揪住了周连祁的衣摆,然而周连祁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人又给踢了过去,窦氏一把将人接住,红眼等着周连祁。
“周连祁,你个天杀的!你这么对你亲生女儿,你会遭报应的!”
上来的四人已经拖住了窦氏的胳膊,奈何她将周灵儿抱得太紧,有两人愣是将周灵儿拽不出来。
周连祁看得火大,眼睛一瞪厉声道:“她想跟着一块死就将她也一起关进去!我丞相府不需要这种以下犯上的人!”
话落,进来的四人齐齐地应了一声后就使劲将窦氏从地上拽了起来,连着周灵儿一起。
“周连祁你个畜生!”窦氏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而周灵儿显然被这样的决定吓得六神无主,竟是连事情的真相都忘记说了。
整个院子都充斥着窦氏的叫骂声和周灵儿的哭喊声,锦娘的视线顺着她们看了看,而后扭头看向了南苍术,南苍术一眼就看出她的意思,起身抱了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先一步在两人被关进柴房前带了锦娘飞身进去。
“老实点!”俨然已经失去主子资格的人连下人都不会怎么客气。
窦氏和周灵儿一路被推搡到了柴房,一到门口就被人重重地推了进去,两人双双倒地。
待柴房的门一关,周灵儿就扑了过去使劲拍打,脸上的伤口被眼泪打湿,看上去很狰狞。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丞相千金,你们这群下贱的人竟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快放我出去!”
门板被她打得啪啪响,窦氏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已,之后便过去一把抱住了周灵儿,哭着说道:“灵儿,我可怜的灵儿!都怪娘,都怪娘……”
如果她能有用一点的话,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了。
周灵儿哭得大声,被窦氏一抱住就使劲挣扎,而后再一听她这话,挣扎地更厉害了,窦氏差点被她的指甲给抓伤了脸,而她趁着这个时候起身,一把就把窦氏给推开了。
“怪你,就怪你!”她指着窦氏红着眼喊,“要不是你没本事没出息,我会变成这样吗?!哥被处刑你也是这样,连句说情的话都说不上,你还能做什么?!现在知道哭了,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周灵儿吼得大声,眼泪随着她说话的动作飞洒在空中,有一滴刚好落到抬头看过来的窦氏的脸上。
窦氏有瞬间的错愕,甚至连哭都忘记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周灵儿半天反应不过来。
锦娘和南苍术藏身于柴房中的一处堆柴草的地方,饶是锦娘再狠心也实在看不过周灵儿这般对窦氏说话,在她看来,要不是窦氏护着她,估计她早在好些年前的妻妾争斗中就死了。
“灵儿……”
窦氏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伸手,似乎想要去抱她。
然而周灵儿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转身去继续拍门板了。
窦氏看着她,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锦娘看得心酸,扭头在南苍术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即只见他微微抬手,只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好好坐着的窦氏便倒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