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苍术知道她是在害羞,为了不让她在他身上花太长的时间,他便没再像方才那样逗她,加上他头有些痛,于是就趁着锦娘给他冲洗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锦娘从他的样子上看出了疲态,心中轻叹,手里的动作也更轻柔了些,只是她刚准备再舀一瓢水给他冲洗最后一遍的时候腹中忽然一阵抽痛。
只听“扑通”一声,水瓢从她手中掉落到浴池中,紧接着人也从小凳子上滚了下来。
“丫头!”南苍术猛地睁眼,一回身便变回了人形,上去就把人给抱进了怀里,紧张道:“丫头你怎么了?哪里痛,告诉我,哪里痛?!”
他被先前的几次弄得害怕了,现在只要小妻子哪里有不舒服他整颗心都是悬着的。
锦娘哪里想让他担心,但奈何她的肚子突然就痛得她浑身发凉,只得任由他抱着,“肚子,夫君……我的肚子……”
这种痛,就跟先前被姚灵芝撞到后的感觉一模一样,锦娘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恐慌。
南苍术一听她肚子痛,脑子瞬间就全部清醒了,左手一伸就把放在不远处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然后抱着锦娘冲出了浴房。
“来人!请太医!”
急匆匆出来后直接将人放到床上,宫女们被眼前的情况吓坏了,辣椒刚端了醒酒汤过来,见状后手里的东西直接就打翻在地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风似的就从锦和宫里出去了。
“夫君……”锦娘痛得冷汗津津,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肚子的反应,好在这回她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流出来。
南苍术感觉到她手心冰凉,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我在,我在,太医马上就来了,丫头你坚持住!”
该死!
怎么每次都这样,痛的永远是她,受折磨的永远都是她,为什么!
锦娘离他近,很容易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出来的冷意,担心他会在外人面前失控,于是她忍着腹部的剧痛睁眼捏紧了他的手,说:“别……别生气,我……我没事……”
没有像上次那样感觉孩子从她的体内流失,这是不是说其实她只是单纯的肚子痛,对孩子没什么影响?
“你别说话,”南苍术看她这个时候了都还想着他,心里紧紧揪着,拿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一定没事的,不会有事……”
连死都经历过,他的小妻子怎么可能被小小的肚痛打倒呢?
如果真是体内孩子在作怪,让她始终不安生,那便打掉,以后他都不要孩子了。
锦娘不知道眼前的人在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冷汗津津地扯了一个无力的笑后眼前就便觉一黑,下一刻什么也不知道了。
南苍术慌乱地喊了她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一股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转身便冲殿内的人冷道:“太医呢?全都死了吗?”
新帝上任第一天,宫里的人都不甚了解其脾性,但现在在殿内的都被他眸中的冷意给吓到了,只一眼所有人便纷纷跪下,噤若寒蝉。
但就算再怎么害怕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去叫太医的人和太医都没有长翅膀,就算要到也是需要时间的。
但南苍术这个时候哪里考虑得了那么多,见没人回答,心中火气更盛,正要发作,外面就传来了南苍颉咋呼的声音。
“哥!哥你在不在,我找你有点事!你……啊!”
南苍颉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就突然一黑,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一阵风一样的人带进了殿里。
“哥你做什么啊?你……嫂子?!”南苍颉刚把话说到一半视线就触及到了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锦娘,顿时吓了一跳,正准备要去查看,不想却被南苍术给拦住了。
“去,把那些老头子给我带来,立刻。”话说完,也不给南苍颉喘气儿的机会,直接就把人给扔了出去。
南苍颉一声惨叫,忙御风将自己的身子在空中翻转了过来,心道:早要把人扔出来干什么还把他带进去,不是浪费时间么?
不过想归想,他也知道按照人类的速度是不可能在很快的时间内把太医请到的,于是没做多想,微微一提气便径直往太医院的方向。
南苍术急得在殿内来回踱步,一会儿去看看锦娘的情况喊两声,见没有反应,脸上的神情便跟着沉几分,一时间整个寝殿就只有他踱步的声音。
好在就在那些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南苍颉已经拎着何太医从半空中过来了,老太医被他一路上的速度吓得面色如土,还没缓过来就又被已经处于极限状态的皇帝给拎了过去。
“她肚子痛,何老你快看看。”
南苍术把人放到床前,直接扔到了凳子上,开口就让还在大喘气儿的人给锦娘看看。
何太医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年这么惊险过,其中还两次都是因为床上的人。
知道皇后在皇帝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何太医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喘了几口气就让人把丝帕搭在锦娘的手腕上开口把脉。
殿内再度恢复了安静,南苍术浑身的冷气压让跪了一地的宫女依旧噤若寒蝉,而何太医也被他影响到导致不能静下心来,好半天没有得出结果,皇帝又急了,正想开口说话。
南苍颉见状忙把人拦住,“行了行了哥,你别急,看病这种事不是你急就有用的,你过来,别打扰人何太医给嫂子把脉。”
说着,连拖带拽地把人给拽离了床边,何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认真感受手下的脉搏。
一小会儿后,南苍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上去就问:“如何?”
何太医这会儿把情况了解了也就不怕他过来打扰,只是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愁眉不展。
“回皇上,”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南苍术作揖,边道:“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从脉象来看反而很健康,就是不知为何,龙嗣的生命迹象有些微弱。”
这种情况他倒是没有见过,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更加小心。
“既健康,为何会腹痛难忍?”南苍术的眉头皱成了疙瘩,眼中凛然一片。
何太医被他看得浑身一抖,头低得更低了,“皇上息怒,陈太医周太医和刘太医马上就到,臣等会再行为娘娘诊断。”
南苍术本身的脸色就不好,结果一听,竟然还没有把病情诊断出来,眸光顿时一凝,正欲发作,外面便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抬眼一看,正好就见辣椒带着几位太医而来。
何太医一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了能早点把这事解决了,何太医赶紧着招呼着进来的几位一同给锦娘诊治。
南苍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只得负手在身后一个劲地踱步。
太医们对新帝也不甚了解,但多少也听说过其为人的性子,尤其还知道床上这人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太医们无一人敢怠慢,都屏息凝神仔细查看锦娘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南苍术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太医们总算在互相看了好些眼后纷纷朝南苍术跪下,并由何太医开口说道:“皇上息怒,娘娘的情况实在有些为难,臣等无能,未能找出病因,请皇上恕罪。”
这话一出口,南苍术额角的青筋都凸出来了,“你再说一遍。”
他冷冷地开口,虽没有像别人那样勃然大怒,但看在众人眼里却让人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