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的脸几乎在瞬间变得通红,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了,“娘……您……您怎么开起女儿玩笑了,我……我哪里知道这些,我……”
她前世到死的时候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之情,甚至除了她爹连其他男子都不曾见过,哪里会知道这事……
“好了好了,娘说笑的,”秦春华一脸握着锦娘的手笑意连连。
锦娘羞红着脸瞋了她一眼,紧接着便听她将那洞房中的事娓娓道来,听得锦娘几乎一整晚都面红耳赤的,秦春华说完后便见得面前的人红着脸,忍不住打趣道:“现在就害羞成这样,你说说,明晚怎么办?”
锦娘被她这一说脸更红了,撒娇地喊了一声娘便起身往外跑,秦春华见她这般笑得合不拢嘴,锦娘到了外头都还能听见她那笑声,垂了眼就往自己屋内跑,使得一时没看见恰巧走过来的姚灵芝,两人撞了个正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轻呼。
“大姐,对不住,我……没撞坏你吧?”
锦娘揉了揉额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本以为会听到姚灵芝像往日那样的阴阳怪气,谁知这回竟奇迹般地没听到,锦娘不由得抬眼去看,只见下午还张牙舞爪的人如今站在她面前竟一脸平静,甚至眼睛里还有着她不懂的踌躇和犹豫。
“大姐?”
见她迟迟不说话,锦娘便叫了一声。
姚灵芝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忙收起心思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锦娘,我……我想和你说点事。”
和她说事?
锦娘沉思,笑了笑,“好啊,我们进来说。”
说着,便拉了姚灵芝的手往她们三姐妹的屋子走。
到了屋内锦娘先坐下,姚灵芝却是一副有话说又不好说的样子,锦娘不知道她心里卖得什么药,于是便道:“大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担心会被人听了去的。”
本来是句无心的话,锦娘也只是说说而已,可听在姚灵芝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在她看来,锦娘这话不就是在说上次她和南苍术说话的时候有人在偷听吗?!
如是想着,姚灵芝心中的火更盛了,却是为了她的计划不得不收起脾性,于是在心底深呼吸一口,强扯出一个笑坐到了锦娘边上,将她的手给拉了过来,说道:“锦娘,我……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所以之前对你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你……你能原谅我吗?”
她一脸愧疚,说完这话便抿紧了嘴唇,看着异常小心,哪里还有白日里的戾气。
锦娘看她这样心里没来由得想笑,因为她知道反常即为妖。
“大姐哪里话,”锦娘抬手覆上姚灵芝的手背,笑得温柔,“你我本就是亲生姐妹,何需说这些见外的话,我知道你性子急,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啊,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再想了,知道吗?”
面子话,谁不会说?
前世,施燕然不就是这样对她的吗?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会再在同一个这样的坑里栽第二次。
“你真的不怪我?”姚灵芝瞪大眼,满脸不可思议。
锦娘勾唇一笑,“你是我大姐,我怎么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以后我们姐妹俩好好相处就是了,也省得让娘操心不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姚灵芝想玩什么把戏。
“锦娘!”
姚灵芝眼睛一红,身子一扑便将人给一把抱住,那样子,若换做别人兴许就真的相信了吧,锦娘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心中却是一清二楚。
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不过刚到卯时锦娘便被秦春华叫起来了,一起来便同三日前那般洗漱打扮,不过这次却是由红花特意带来的人给锦娘梳妆,七七八八整整弄了一个时辰左右,锦娘身子都坐僵了。
芙蓉面,美人妆,同上次相比,这回的妆容更是精致,满身的红装照面,映得人面似桃花,锦娘有些不信镜中的人竟是自己,而这一身装扮便是为他。
他们说,成亲的三日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所以这三日来她都不曾见过他,甚至连出门都不曾碰见,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也知道这规矩所以即便见了也会趁着她没注意到的时候而藏起来。
头上珠钗晃荡,凤冠戴在头上总觉得沉沉的,锦娘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的感情无以言表,百感交集,一个多月,她来这里不过一个多月竟就要成亲了,在这之前成亲这件事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她是断掌,命中带克,府中人不管是谁见到了她都会绕道,说只要和她离得近了便会遇上坏事,就连及笄的那一天也都是她和嬷嬷两人过的。
如今一想,一切都似梦一般,现在这满满的幸福感她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姐,你今天真的好看极了,”铃铛的声音从边上响起,打断了锦娘的心思,回神看,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姚灵芝和铃铛,外面闹哄哄的,是姚家夫妇和人说话的声音。
“你这丫头,什么叫今天好看,你二姐分明每天都很好嘛,”姚灵芝瞋了铃铛一眼,双手搭在锦娘肩上,俨然的好姐姐模样,锦娘冲镜子里看着她那一脸笑,总觉得虚假得很,但却还是装作了不好意思垂眸。
姚灵芝从镜中看她,在她低头的瞬间,双眼眯了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转身出门,只片刻后便又折回来,手中多了一白瓷碗,那碗还是南家给的聘礼。
锦娘看见她进来,疑惑问道:“大姐,这是?”
她记得娘昨晚便给她说过,新娘子成亲的一整天是不能吃东西的,如今她端着碗进来是什么意思?
姚灵芝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低头看向姚铃铛,说道:“铃铛啊,你先出去一下,我和锦娘有话要说。”
小丫头不疑有他,却先是看了看锦娘,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放下手中把玩的耳坠子走了出去。
白瓷碗中还在冒着热气,姚灵芝端着碗在先前铃铛坐得地方坐下,随即将碗递到锦娘面前,锦娘往其中一瞧,只见白嫩的银耳晶莹剔透。
“我知道新娘子今天是不能吃东西,但我实在心疼,”姚灵芝蹙眉,眼中含着担忧,“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长大了倒是好些了却是怎么都不长肉,今儿一闹就是一整天,你哪里支撑得住,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饭,喝个一两口也不会有什么事,来。”
边说,她边将锦娘的手拿过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锦娘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还是接过了那碗银耳,眼中感动,“大姐……”
“得了,别这副样子,”姚灵芝心中好生得意,以为锦娘被她的举动感动到了,于是催促道:“赶紧喝了吧,不然啊,一会儿娘进来又该说我了。”
说完,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锦娘抿了抿嘴,低头就要去喝,然眼珠一转,忽然大叫起来,“啊!”
姚灵芝一惊,“怎么了怎么了?”
锦娘顺手撩了撩从耳边垂下来的头发,神情变得慌张,“怎么办大姐,我……我好像把一只耳坠子给弄丢了,我……我……这……”
说着,将碗放在了梳妆台上,起身便要去找。
姚灵芝心里一急,一把将她按回凳子上,“你别急别急,今天你是不能出去的,你先把银耳给喝了,我去给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