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软软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微弱,“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只道是有人突然上来有些惊慌,便出了声,不想被锦娘听了去,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说……”
自己的崽子还在那个人手中,若是此时把他供出来,他们的崽子也活不成,与其这样,只好帮着隐瞒。
“此话当真?”南苍术爪下稍有使力,淡淡的血腥味便飘散到了空气中。
“当真……”松鼠夫妻俩吃痛,四肢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南苍术垂眸看着脚下的两小只,鼻间喷出一阵热气,而后收爪,抬眼审视着面前的鸟兽,冷道:“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我的身份,若是从你们口中传出……”
“大人放心,”黑狼怕其他人不会说话,于是抢在前头开口,“我等这回一定会多加注意,万不会将大人的事透露出去。”
除非它们都活得不耐烦了。
“嗯。”
南苍术冷冷地应了一声,而后眸子环视一周,虎尾一甩,迈着优雅而沉稳的步伐往山下走去。
众鸟兽目送他远去,在那庞大而威武的身躯未消失在视野中之前都不敢开口,直到完全看不见影子才开始一阵骚动。
“你俩没事吧?”众鸟兽将两只躺在地上,身子还在流血的松鼠围了起来。
“没……没事……”两只小东西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黑狼这时走了过来,看着它们,说道:“听说最近山里来了新人,你们给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和那个新人有关系?”
两松鼠闻言皆是一震,随即虚弱地说道:“算了,那人也是个惹不起的主,我们夫妻对不住各位,还请众位不要计较,以后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弱肉强食,这就是它们这里的规矩。
大家一听这话,没有再继续追问,聪明的都懂得明哲保身,如今刚出了事,它们不会笨到再去给自己惹麻烦。
两只小松鼠因为这件事的关系差点被方才无辜受到牵扯的獾给摁死,还是黑狼给了警告这事才算了事,等到鸟兽都纷纷散去后,山中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南苍颉在洞中听闻外面的动静,待一切归于平静后那双和南苍术有些相似的眼睛里盛满了意味不明的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
因着锦娘已经知道自己能听懂兽语的事,南苍术也未再刻意封住大伙的嘴,毕竟如果这个时候还让它们闭嘴的话势必会引起他这个心思多疑的小妻子的怀疑,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锦娘的耳边便多了很多声音,比如。
“小花小花,我们去屋顶玩好不好?”
“不好。”
再比如。
“二丫,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不吃。”
耳边听着这些声音锦娘莫名觉得身边多了好些乐趣,连着好几日在看到它们听见它们的话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锦娘?”
曲柔从屋里出来就见自家儿媳站在院子门口捂嘴笑,她跟出去一看,压根什么都没有,只不远处两只一大一小的狗从门前经过。
听到声音锦娘一惊,回头看,她娘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锦娘面上一窘,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
曲柔闻言笑着应了一声,随即往她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只见两只狗刚从路口转弯过去。
曲柔的蹙了蹙眉,“锦娘,你刚笑什么呢?”
这孩子向来娴静,然而连着好几****都发现她总是会一个人待着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锦娘眸光闪了闪,随即挽住她的胳膊搂着人往屋里走,“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些好笑的事,娘,我们今晚吃什么?”
锦娘顺便转移话题,这几天她也想过了,她连重生的事情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世间那么大,千奇百怪的事情还有很多是她不曾遇见过的,既然那人不觉着有什么,那她心里也不用芥蒂,只以后一定要当心,不能让旁人知道了这事,否则就真的成了人们口中的怪物了。
晚上吃过饭后,在锦娘收拾完碗筷回屋后曲柔便将自家儿子叫进了南宸的小书房,夫妻俩并排坐着,神情难得的凝重。
曲柔看着自家儿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蹙眉问道:“苍术,你老实告诉我,锦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一次两次就算了,连着几日都如此,她就算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抬眼,他爹娘都一副审视的样子看着他,南苍术有些无奈,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他这爹娘应该是以为锦娘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儿子,莫非,你将事情都告诉锦娘了?”南宸看到的又不同,几日下来,他总能看见他家儿媳站在路边或是看着天空,也不知在想写什么,且近日来,身边多了好些声音,莫不是和他那儿媳有关?
果然……
南苍术淡淡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不喜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但如今看这夫妻俩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禁失笑,“爹娘,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会将实情告知于她。”
他依稀记得幼时陪同爹娘回去之时,他那八叔失去所有记忆化为真身由一只原本英武的虎变得只如那弱不禁风的猫一般,说不得话开不得口,从此家族里便少一人,而这一切的开始便是来源他那个深爱着的女子。
南苍术不敢想,如果他的锦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个什么反应,是不是也会和他那八婶一样,厌恶、恐惧、害怕然后背叛。
“儿子啊,”曲柔无力地叹气,心微微有些疼,“你该知道,这世间的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样的,我和你爹当初之所以跑到这偏僻的村子里来,除了想远离那个家以外,更多的,也是想让你过平凡人的日子,给你娶妻,让你万事小心,可如今,也不知怎的,娘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尤其是每次在看到锦娘的时候。”
说罢,又一声叹气,这个时候的曲柔不似平常调笑的模样,看得南宸也忍不住叹气:“你给我们说说,锦娘最近是怎么回事?你和她亲近,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这儿子,明显对锦娘动了真心,若真是如此,他怕就怕有朝一日,他儿子突然就犯傻,自己把那事给说了出去。
“你们放心吧,”南苍术看着对面两人说道,“锦娘并不知情,只有一件事我想也应该让你们知道。”
“什么事?”夫妻俩异口同声,瞪大了眼。
南苍术心下思量了一番,而后看着他们,道:“锦娘能听懂兽语。”
“什么?!”
曲柔“腾”地站了起来,与同样震惊的南宸面面相觑,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跑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儿子啊,这……这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南苍术应声,抬眼看了看她,紧接着看着一脸震惊的南宸,“起初我也怀疑,在山上遇见她的时候就心存疑虑,后来那姚灵芝闹着要寻死,是锦娘找到她的,听了那对小貂的话。”
那晚他外出晚归,偶然听得姚家姐妹俩的对话,这才在心中肯定了猜想。
“这……”曲柔松开手,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