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若再晚一步，小姐怕是要出意外了。”娟儿见牛飞只顾左看右看，急得直跺脚。
“不急娟儿，你来，我有件事跟你说。”牛飞故作神秘，朝她招了招手。
娟儿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牛飞有何要事，竟比小姐的性命还重要。左右踌躇间只得迈开莲步走了过去。
“公子，你有何……咳咳！”
娟儿的话还未说完，牛飞便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公子，你这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娟儿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她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公子，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还在装，说，是不是天魔老祖指使你来的。”牛飞一手掐住娟儿的脖子，不断加力，直接将她给提了起来。
娟儿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她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公子，你在说什么，娟儿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牛飞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冷哼道：“我曾听姬无仇言，天魔一族的秘密从不外传，而你一个外族人，竟知道这么多。另外，你的演技太差了。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为何这一路上尽是慌张的神色？哼，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做贼心虚了吧。说，你引诱我至此目的何在？”
牛飞的神情冰冷，双目死死地盯着娟儿的眼睛，仿佛要从这双眼睛中看穿一切。
终于，娟儿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一昧的挣扎，而是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虽然闭着双眼，那泪珠儿还是簌簌而落，仿佛极为委屈。
看着这样的她，牛飞忽然有些不忍了。这不是一个人在被戳穿了伪装后的表现，而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在被冤枉后极度的失落而绝望。
最后，牛飞还是放了手。娟儿摔倒在地，没有任何言语，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膝不停地抽泣。
“我。”心中忽然有些歉意，言语不知如何表达。
“公子，诚如你所料，娟儿确实是老祖派来的。”终于，娟儿道出了实情。
“你……”牛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一切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这时，娟儿接着说道：“不过，娟儿却从未骗过公子。小姐确实快不行了，她背叛了家族，私藏了天魔琴，老祖大发雷霆，用打神鞭将小姐痛打了一顿。现在小姐被关在地牢中生死未卜，若无意外的话，必死无疑。”
“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你既是天魔老祖派来的，为何如此担心你们家小姐？”牛飞纳闷道。
娟儿道：“不满公子，娟儿自幼便是老祖派在小姐身边的卧底，为的便是监视小姐的一举一动。可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小姐一直对我相敬如宾，从未把我当做下人。我娟儿不过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当得起小姐如此恩惠？所以，我向小姐道出了实情，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可小姐不仅未曾责罚娟儿，反到视娟儿如亲姐妹一般。自那时起，娟儿此生便只忠于小姐，再无二心。”
“那你这次为何听从天魔老祖差遣。”牛飞问道。
“本来小姐曾知会于我，无论发生何事，皆不能让你知道。她说，你需要成长，只要成长到一定地步，便可将她从牢笼中解救，她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可是，现在她已危在旦夕，又如何能等到那个时候？所以，这次天魔老祖派我来诓骗你时，我选择了将计就计。也只有如此，小姐才有一线生机。”
“公子，我知道这样做会让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娟儿实在别无他法，只有对不起公子了。”话到此处，娟儿噗通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递到牛飞跟前，说道：“公子，此便是天魔琴，小姐料到会有这一步，故而早早将天魔琴交给了我。现在，娟儿将天魔琴交于公子，请公子务必救出小姐。”
牛飞接过天魔琴，然后伸出一手扶起娟儿，沉声道：“你放心，纵然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会把舞儿救出来。”
娟儿点了点头，素手抹尽眼角的泪渍，然后已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盯着牛飞。她的嘴角带着笑意，眼睛很清澈，仿佛在打量一件艺术品。
“你这是作甚？”牛飞被这种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娟儿道：“真好，小姐这一生有你的守护娟儿也就放心了。”
牛飞觉得很奇怪，怎么这好好的，突然说得像临终告别一样。正奇怪间，却忽然看见娟儿的嘴角溢出了一滴鲜血，然后她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突然的一幕，吓了牛飞一跳。好在牛飞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娟儿的腰身，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娟儿，你这是怎么啦？”
娟儿的嘴角扬着笑意，她静静地看着牛飞，轻声道：“公子，娟儿自私地欺骗了你，已无颜苟活于世，此一死以表达对公子的亏欠。”
“我并未怪你，你这又是何苦？”牛飞检查了娟儿的内息，发现她已自灭命灯，回天乏术。
弥留之际，娟儿摇头苦笑，道：“娟儿死不足惜，烦请公子切勿食言，务必救出小姐……娟儿，去也！”
话音落，气息绝。娟儿的双手无力的下垂，双眸轻轻合上，从此不存于世间。
“哎！”牛飞搂着她逐渐冰冷的躯体，发出由衷的感叹：“世间多是无情人，一死唯鉴明月心。何苦，何苦啊！”
她只是这尘世中一粒细小的黄沙，寒风吹过将她卷到了天空，她无可奈何，只能紧随着寒风的脚步，飘落至天涯。这是命运，亦是灵魂的轨迹。
甬道中的长明灯依旧闪烁，牛飞安置好了娟儿的尸体，然后举步沿着甬道一直前行。
前方是个未知的世界，唯一可知的是，它凶险万分。此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牛飞没有退却的理由，因为这甬道的尽头有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亦有不可遗弃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