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凌烨辰猛的一惊,一骨碌从宽大的龙床上跳下来。后脊梁的冷汗,打湿了寝衣。
他梦见和娘逃出邻国,一路上被人追杀的清静。他梦见自己从马背上跌下来,摔坏了腿,那疼的滋味,竟然和幼时经历的一模一样,那么真实那么可怖……
寝衣随着身子的瑟瑟,一下一下去贴那湿漉漉的肌肤。凉意若隐若现。
凌烨辰深吸了一口凉气,朝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虽然是半夜,可外头的庑廊下一直有奴才候着。
听见皇帝的声音,奴才即刻推开了房门。“皇上有什么吩咐?”
进来的居然是个丫头,让凌烨辰微微诧异。“颂昌呢?”
“回皇上的话,昌公公入夜后着了风寒,发了高热,怕冲撞了皇上,所以吩咐奴婢子在庑廊下守夜。”那婢子恭敬的垂下头去。
“你叫什么?”皇帝凛眉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奴婢胡桃,是一直侍奉皇上膳食和茶点的婢子。”
“唔。”凌烨辰和她说了两句话,心口才没有那么窒闷。“去拿套干爽的衣裳给朕换上。”
“诺。”胡桃连忙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捧着一套干爽的寝衣,又返了回来。朝皇帝屈膝行礼后,方才走上近前,替皇帝宽衣。
她纤细的手指,十分的柔软。尽管是在这样的夜里,也是温暖的。指尖触及凌烨辰的肌肤,有那么一缕舒适。
不知道是不是才做了噩梦的缘故,凌烨辰有些恍惚。好似正在替他更衣的不是个婢子,而是凌夫人。
“皇上,早些就寝吧。”胡桃乖巧的退到了一边,等着皇帝再吩咐。
“更衣。”凌烨辰已经没有了睡意。
“皇上的意思是……”胡桃鲜少来皇帝身边伺候,自然是不能领会皇帝的心思。不是才换了寝衣吗?怎么还要更衣……她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皇帝。
“朕要出去。”凌烨辰又接着道:“让人去准备马车。”
“是。”胡桃赶紧趁着拿衣裳的时候唤了个站岗的小太监,让他赶紧去准备马车。
自己则迅速的返回来替皇上更衣。
看着她办事利落的样子,凌烨辰比较满意:“往后就在朕身边伺候吧。”
“是……”胡桃心中不由得窃喜,能从个粗使的婢子,成为御前的人,往后再也不用看那些小太监的脸色了。“多谢皇上恩典。”
半夜敞开宫门,乘马车出宫。
这可不是个小动静。
羽林卫为能保护皇上安全,自然也随着御驾一道前往了若水殿。
若水殿只是两进的院子,稍微有什么动静,很容易传到后头去。腾芽睡的正香,忽然被些奇怪的声音吵醒。
“冰玉……”她低低换了一声。
门瞬间就被推开了。
“外头是什么声音?”腾芽蹙眉问了一句:“不是都说若水殿偏僻吗?这都半夜了,怎么还这么吵?”
没有人应声,让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腾芽有些诧异。
难不成,是有人三更半夜的来行刺?
她警惕的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那里压着她的一支素银簪子。
帷帐猛然被掀开,那人的力气极大。
腾芽听见“刺啦”一声,像是硬生生的把帷帐给扯下来了。
她屏着呼吸,静静的等着那个人靠近。
那人忽然猛地一把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腾芽心一慌手里的簪子毫不犹豫的就朝他刺过去。
“啊……”黄桃一声惨叫,好像五雷轰顶,马上就活不成了一样。“皇上您没事吧……”
“皇上?”腾芽被她的叫声刺痛了耳朵。她猛地坐起来,凌烨辰却已经重重的压在她身上。
“去点灯。”房里漆黑,腾芽根本就看不见自己扎在他什么地方了。
且他忽然倒下来,压在她身上,这种猝不及防的近距离接触,也让她的心好慌好乱。
“你没事吧?”腾芽小声在他耳畔问。
可是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腾常在,你怎么能对皇上下如此的重手?“黄桃慌忙的拿了宫灯过来,灯光都没能暖过她的脸色来。“你这是谋逆你知不知道……”
腾芽定了定神,道:“你站在门口,居然能看这里看的那么仔细?”
她这么一说,黄桃顿时有些愣。“腾常在,你行刺皇上闯下大祸,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奴婢有什么关系。奴婢现在在你身边侍奉,说不定也会被你连累。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去请个御医过来,检查皇上的伤逝,其余的事情,等皇上平安无事,你再追究奴婢也不迟。”
“不必去了。”腾芽的语气有些严肃。
“腾常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皇上已经……”
“别胡言乱语了。”腾芽拧着眉头,表情稍微松快了些。“先帮我把皇上扶起来躺好。”
没有知觉的凌烨辰,压在身上还是挺沉的。腾芽又担心会触及他的伤口,不敢乱动。
黄桃将宫灯放在一旁,赶紧来扶皇帝。
两个人齐心协力,才算是把皇帝翻过来,放在腾芽身边的位置躺好。
也是这时候,腾芽才看见,银簪子是扎在了左边的胸口。她看见了,黄桃当然也看见了。
“糟了糟了,这下可怎么办?”黄桃急的跳脚:“这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皇上这样急火火的过来,还被常在你给伤着了。也不知道咱们宫里能不能出去,还是赶紧让小川子去请个御医过来比较好。”
“你不是皇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婢子么?你来若水殿不是为了提点我宫里的规矩吗?”腾芽忽然问了这两句不相干的话,黄桃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三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我是想说,皇后娘娘没告诉过你,遇到事情不必这般惊慌吗?”腾芽拧了拧眉头:“你去把冰玉叫醒,让她过来帮我。你这个样子,还是赶紧去小厨房烧一些热水,再拿些干净的绵巾过来。此外,咱们宫里有什么止血的药粉,也赶紧找来。”
“常在你是想为皇上疗伤?”黄桃不怎么相信她的技术。
“我不给他疗伤,难道给你疗伤?”腾芽嫌弃的不行:“还是你想看着他流血而死?”
“奴婢这就去。”黄桃硬着头皮依言照办,不一会的功夫冰玉就进来了。
这时候,腾芽已经剪开了凌烨辰的衣裳,露出了簪子扎进的胸膛。
“公主……”冰玉心跳的很快,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皇上他会不会……”
“不会的。”腾芽看了一眼他受伤的位置就可以判断:“簪子没戳进心房,不会有事的。”
“嗯。”冰玉听她这么说,不禁点头:“奴婢拿个软垫来给皇上垫好。公主您准备把簪子拔出来。”
“嗯。”腾芽点头的时候,黄桃已经端着热水和绵巾走进来。走进来之后,她把热水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小跑着去把门关好了。然后又翻箱倒柜的找了几瓶药粉出来。
“公主,事不宜迟,你赶紧救皇上。”黄桃不免紧张起来。“如果被御前的人发现了,你就没命了。要是这时候把你绑了,那皇上也就危在旦夕了。”
腾芽看她一脸急切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希望皇上出事。
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房里那么暗,她从外面走到门口,外面亮的多。从亮的地方往暗的地方看,怎么可能轻易就见她拿着簪子刺向凌烨辰呢!再说,事情发生的突然,连她自己都没预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黄桃怎么可能一下就看清楚!
“好了,常在,你看看这几种药能不能用?”黄桃赶紧把药递到腾芽手里。她仍然惊魂未定,手颤抖的厉害。尤其是当她看见皇帝心口上海戳着一支簪子,那感觉就好像一把刀悬在头顶上。“奴婢不敢惊动旁人,也希望没有人知晓。否则对公主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眼下还是先救皇上要紧。”
腾芽检查了药粉,确实有止血的良药。她皱着眉头,吩咐她俩:“未免拔簪子的时候皇上乱动,又或者咬了舌头。你们最好拿绵巾塞住他的嘴,并且按住他的手和脚。”
“是。”冰玉依言照办,顺手拿了块抹布塞进皇帝的嘴里。
黄桃也赶紧按住了皇帝的双腿,冰玉择谨慎的按着皇帝的双手。
腾芽微微凛眸,双手握住了金簪尾,半根簪子都戳了进去,足见自己方才是真的慌了。她将心一横,一用劲便把簪子拔了出来。一股鲜红的血水也从凌烨辰的伤口里喷出来。溅在腾芽的脸上和身上。她顺手把银簪子扔在地上,飞快的拿了药粉倒在冒血的伤处。从冰玉手里接过绵巾捂住伤口止血。
“恐怕是要按一会儿了。”腾芽幽幽的叹了口气:“等止住血,再好好包扎也就没大碍。”
“那……”黄桃有些害怕的问:“明日一早皇上会不会醒?如果皇上没有醒,那早朝怎么办?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皇上醒过来,知道腾常在你下手这样凶狠,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腾芽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眉头蹙的很紧。“总之这件事情我自己会担待,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捅伤了皇上?难不成皇上会忽然过来,也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那皇后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常在误会了。”黄桃垂下眼眸:“皇后娘娘只是让奴婢来常在身边指点规矩,并且将宫里的人事相关禀告常在。其余的事情,皇后没有吩咐过奴婢,常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冰玉听着就生气。“皇后娘娘把她精心训练的婢子,也就是你送来,难不成是真心要帮我们公主的?这话就算真的说出去了,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做对不起常在的事情。”黄桃的脸上充满了委屈。
“你若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怕说出真相?”腾芽与她对视一眼:“当时屋子里那么暗,连我都没看见近前的人是皇上,你怎么能看见我戳伤了他?”
“其实……”黄桃长长叹气,才道:“三年前我生了一场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病好了之后,我的眼睛就和从前不一样了。简单来说,就是在夜里也能看见东西。我去瞧过郎中,郎中以为我是信口胡说,给我诊脉也说我的眼睛根本就没事。我说我能在夜里看东西和猫儿一样清楚,也没有人信。都觉得我是脑子烧坏了,才会说胡话。后来,我也就再不对别人提起这件事了。”
“原来如此。”腾芽不免惊奇。这时候,她松开了按住的伤口,仔细查看,发现止血的药散果然好用。“扯一块干净的绵巾给我,长一些,我来给皇上包扎。”
“是。”冰玉和黄桃一起合作,从那白绵巾上扯下长长的白条子交给腾芽。
“你俩小心点把皇上扶起来。”腾芽看着凌烨辰梳洗的轮廓,禁不住想起从前和他相处的时候。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给他又上了一些药,才慢慢的用白面筋为他裹伤口,绵巾一圈一圈缠绕在他的身上,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腾芽从他身前看到身后,每缠绕一圈,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力道。
冰玉看着她细心的动作,心里就温热起来。其实三公主一定还是喜欢皇上的。不然,不可能不经意间,流露出如此的温暖。包扎好了伤口,腾芽也累坏了。
“行了。”她把擦拭过血水的绵巾扔到铜盆里,又擦了擦手。“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
“这样就行了?”黄桃颇为震惊:“就不用给皇上开个方子,熬点药来喝吗?毕竟是那么大的伤口……”
“这也得等天亮再说。”腾芽是真的有些倦了:“我想睡会儿,天亮了再说吧。”
“好,那奴婢先告退了。”冰玉笑着行礼,把铜盆端起来塞到黄桃怀里。“我说你别这么不识趣好不好,皇上还睡着呢,公主自然要陪皇上再睡一会。”
黄桃皱着眉头从房里出来,才惊讶的说:“你们主仆俩心可真大啊。这可是行刺皇上,是十恶不赦……”
“好了,别重复了。”冰玉捂住了她的嘴巴:“一晚上都在听你重复差不多的内容,你不累?好吧,既然你不累,那这些东西就交给你去处理好了。我也回去睡一小会,天亮还要给皇上和公主准备早膳呢。”
“唉你……”黄桃的话还没说完,冰玉已经走进了侧厢房关上了门。
“真是……太奇怪了!”黄桃连连摇头,心里还觉得很害怕呢。真不知道明天皇上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说不定她也要跟着遭殃。
腾芽侧首看了一眼睡在身边的凌烨辰。浓黑的眉毛略有些凌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包扎的时候蹭道了。她伸出手,有些忍不住想要替他捋顺。
只是在接触到眉峰的那一刻,她像是被电到一样,倏然缩回了手。有些事,还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会比较好。她不得不顾全盛世的颜面,为了十座城池做他的妾室。可是如果他心里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仁慈,最好能放她走。
腾芽轻轻的叹气,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要怎么得罪他,要怎么让他有这样的决断呢?
想着想着,她没有了力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颂昌早早的就过来,想着为皇上打点起早的事。
哪知道他来到若水殿的时候,皇上居然还在腾常在房里。
“嗯哼。”颂昌清了清嗓子,故意问一旁站着的冰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冰玉担心的不行,却故意笑着说:“这不是才卯时么公公,皇上不是辰时才上朝吗?您怎么来的这样早?”
“这还早?”颂昌一脸的狐疑:“莫非你不知道这若水殿有多远?更何况皇上习惯早起,自登基以来两年,从来不曾迟过。”
“那不是从前么!”冰玉笑的热络。
“什么意思?”颂昌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从前?”
“她的意思是说,之前腾常在不是还没入宫么!如今腾常在入宫了,往后兴许就不是这样了。”黄桃笑着走过来,竭力用笑容掩饰着心虚。
“呦!”颂昌有些不高兴的耷拉脸子了。“腾常在莫不是敢干预皇上早朝吧?盛世的规矩咱家不知道。可邻国的规矩,后妃都不可以干政。更别说是腾常在这样的位分了。”
冰玉正要开口呛白这颂昌两句,就被黄桃给拦下了。
“颂昌公公有所不知。并非是腾常在要干预朝政,而是皇上心疼常在,想多陪片刻罢了。毕竟常在才入宫,皇上又是头一回留宿若水殿……这里面的内容,岂是奴婢敢妄言的,倒是颂昌公公您成日里陪在皇上身边,想必心里有数吧。”
“这种事,咱家有什么数。”颂昌不悦的转过脸去。
外头叽叽喳喳个没完,腾芽只觉得耳朵里特别不静,整个人撇着嘴想要坐起来。
只是她刚动了下身子,就被人大力的攥住了手腕。若紧紧是手腕也罢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直大掌就在她身上游走。
“你干什么!”腾芽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说呢?”凌烨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近在咫尺。
他的眼神却有些复杂,让腾芽看不懂。“看样子昨天的苦头还没吃够?”
“好大的胆子。”凌烨辰拧着眉头:“你可知这是死罪?”
“杀了我吧。”腾芽一脸的无畏:“反正你认定我害死了凌夫人,反正你也没想过让我好过,不如索性来个痛快的。”
“好哇,那朕就跟你来个痛快的。”凌烨辰一个翻身,直接压在她身上。
腾芽吓得惊叫出声,拼命的挣扎:“别……”
只是她垂下眼睑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胸口的伤口裂开了,缠好的绵巾上鲜红的血水渗透出来,看着也是触目惊心的。
这一瞬间,她忽然心软了下来,停止了抵抗。
凌烨辰却也没有过激的举动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现在晓得怕了?”
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就好像是一颗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凌烨辰的心不由一紧。“你既然知晓这么做,会端了你我的情分,为什么还要救薛翀?”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腾芽侧过脸去,懒得回答。
“罢了。”凌烨辰也没了兴致。“你不说便不说,朕不会再问。”
他起身的时候,动作有些猛,弄疼自己。“嘶……啊……这真是好滋味!”
冰玉听见这声音,不知道里面是出什么事情了,脸顿时就红了。
黄桃也觉得尴尬,连忙道:“我去准备盥洗的东西,等下伺候皇上和常在起身。”
“嗯,快去吧,多叫上几个丫头。”冰玉心里不免高兴,如果皇上和公主真的冰释前嫌了,那该有多好!
“我替你包扎一下吧。”腾芽坐了起来,顺手摸到了昨晚上用过的药和冰玉丝毫的绵条子。
“唔。”凌烨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腾芽娴熟的替他解开了之前的绵条子,一圈一圈的,看过伤口,她心里有些不安:“昨晚上没看清楚,这伤口的确不浅。光是止血的药粉,恐怕不顶用。等下让御医来瞧瞧,开个方子好好治一治才可。”
“如若御医知道,整个后宫就都会知道。”凌烨辰心里想的是,她们知道了,你就会有麻烦。可嘴上却说:“朕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那样还有什么乐趣。”
“所以,皇上是打算隐瞒手上的事,好保住臣妾这条命,继续折磨下去?”
“臣妾?”凌烨辰忽然就勾起了唇角:“你终于肯了!”
腾芽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不过是一时口快罢了。”
“哼。”凌烨辰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扬眉:“腾芽,不管怎么说,朕的母后殒命于盛世,你都逃不了干系。是你欠朕的。你要朕放了薛翀,朕也如你所愿。现下要你当朕常在,就这么委屈你吗?”
话说的好好的,他又生气了。这男人变脸,还真的跟翻书一样。
“不委屈,多谢皇上恩典。”腾芽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低下头为他包扎伤口。
“从今天开始,到朕的伤口痊愈,都来你这里。”凌烨辰用一种命令的口吻,来掩饰他对她的割舍不下。“你最好用尽快治好朕的伤,毕竟朕不想天天对着你。”
“知道了。”腾芽凝眉道:“回头劳烦皇上让人多送点草药过来。就说我要研习医术。”
凌烨辰看着她没做声。
腾芽继续道:“从我这里直接给你开方子,不是方便一些嘛!”
凌烨辰依然没有做声。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可好?”腾芽看出了他的不满何在,过意把臣妾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准了。”凌烨辰这才开口:“记住你的身份,腾芽!”
“哦。”腾芽撇了撇嘴。
凌烨辰只觉得从前的那种感觉好像又找回来了。只是,她心里真的还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