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长裙下摆尽去,当即娇叱一声,又想重新跃上楼顶,却发现李仲飞和五子正躲在墙角兀自发呆,不由怒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走!”
“林中有埋伏!”李仲飞急忙解释道,“方才险些伤了五子兄弟。”
仿佛故意配合他一般,林中又射来一排弩箭,这次李仲飞早有防备,拉着五子闪身横掠,电光火石之间,弩箭擦着他俩堪堪而过,射入缺口,随即里面传出数声惨叫,不知是谁倒霉,作了枉死鬼。
紫英环顾四周,只见到处都是兵器的寒光,急的跺了跺脚,咬牙道:“顾不得许多了,其他方向更不可能逃走。”
说罢推了李仲飞一把,示意他继续冲向树林深处,而自己则打算杀回客栈,去搭救幸存的血盟弟子。
她刚刚转过身子,便迎面碰上陈博退出缺口。陈博猛冲一步,反手刺死一名追出缺口的黑衣人,抹了把汗,道:“敌人太多,片刻也抵挡不住了!”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又有六七个黑衣人自楼顶跳下,紫英错身迎上,长剑连吐,却因久战乏力,只刺伤了其中一人,便险些被砍中肩膀。
惊呼声中,紫英被迫退回,陈博急忙从旁赶上,二人合力才将那几个黑衣人悉数击杀。紫英娇喘吁吁,扶着胸口急促道:“叫上血盟的弟兄,一起走!”
其实无需她提醒,自从陈博撤出小院后,血盟弟子早已无力支撑,一个个自缺口处鱼贯而出。
紫英、陈博夫妇一边一个守在缺口旁边,将从楼顶跳下试图拦截的黑衣人一一击杀,眼看所有的血盟弟子即将逃出客栈,二人不觉稍稍松了口气。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跑在最后的血盟女弟子被黑衣人所阻,虽反手将其刺死,但随即被更多的黑衣人追上,拖将回去,乱刃砍为了肉酱。
女弟子濒死的惨叫声撕裂着每一个人的心房,紫英双目喷火,却因顾及嘉王一事无法舍命相搏,只得悲呼一声,扯过五子的手臂,率先冲入密林。
借着轻功的优势以及夜色的掩护,众人一口气跑出四五里,李仲飞担心的埋伏并未出现。即便如此,他们也绝不好过,那些黑衣人始终穷追不舍,不断用弩箭朝他们身上招呼。
陈博故意跑在众人之后,为大家拨挡不时飞来的弩箭,眼看黑衣人越追越近,心想再这么下去绝不是办法,于是冲紫英打了个招呼,回身杀向黑衣人,想以一己之力为其他人争取宝贵的时间。紫英不忍夫君只身犯险,将五子托付于李仲飞,也回去加入了战团。
二人尽量不使自己陷入重围,凭借高超的轻功在林木间隙辗转腾挪,带着大批黑衣人来回兜圈子。那两柄不时刺出的宝剑,犹如两条机警灵敏的毒蛇,每一击都必然带走一个黑衣人的性命。
惨叫声在密林之中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不得不停下追击李仲飞等人的脚步,专心围剿陈博夫妇。
这样一来,陈博夫妇游走的空间陡然变小,在击杀了近二十名黑衣人后,已被围在一个十五六丈方圆的圈子之中。黑衣人攻之不下,他俩也冲不出包围,一时变得有些僵持。
黑衣人仍源源不断的从客栈方向赶来,虽然死伤惨重,却反而越聚越多,渐渐地,陈博夫妇已无法将所有的黑衣人吸引在自己周围。数十名黑衣人把陈博夫妇围在圈中,另外的黑衣人又去追赶李仲飞等人。
冷陵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人也变得昏昏沉沉,李仲飞几次想回去帮忙,最终只能无奈地打消了念头。他一边不停为冷陵鼓气,一边招呼五子对付那些追得最紧的黑衣人。
五子的佩剑早不见了踪影,他答应着,从一个血盟弟子手里讨过钢刀,却发现已卷了刃,只好空手迎向黑衣人。
谁知血盟弟子见他掉头,竟然全跟着跑了回来,李仲飞大急,回身踹翻一个黑衣人,高呼道:“你们回去作甚?快走!先将冷少盟主救出险境!”
他以为抬出冷陵少盟主的身份,那些血盟弟子便会紧随左右,但任他连喊数遍,那些血盟弟子却理也不理,始终护在五子的身边寸步不离。
五子的身手还算敏捷,但武功明显差强人意,数个回合下来,若非血盟弟子拼死保护,几乎就被黑衣人当场砍死。
“算了,一起跑吧,能跑多远算多远。”李仲飞见指望不上他,自己又无法施展手脚,颓然长叹中重新拉上五子继续逃命。
血盟弟子此刻已是人人带伤,根本没有可能甩掉黑衣人的追击,慌不择路之下,竟被黑衣人堵在了一道山涧的边缘。
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山涧,面前是步步紧逼的黑衣人,仅存的六名血盟弟子浑身浴血,紧紧靠在一起,冲着黑衣人怒目而视,眼神虽然坚毅依旧,但握着兵刃的手,早已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李仲飞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怀里的冷陵,苦涩道:“冷兄弟,在下不能只护着你一人了,照此下去,不只血盟兄弟难保,紫英大姐夫妇恐怕也将性命堪虞。”
冷陵嗯了一声,声音格外柔弱:“懒猪,你早该如此……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无需管我。”
说到这里,他喘了几口粗气,忽然攥着李仲飞的衣袖,满脸恳求道:“你……你要千万小心,若事不可为,你就独自逃走吧。”
“放心,到不了那种地步,能让我李仲飞抱头鼠窜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李仲飞拍拍冷陵的手背,将其交到五子怀里,沉声道,“冷兄弟的命就全靠你们了!你们聚在一起,千万不要分开,也不要轻举妄动!”
五子不放心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看着你独自一人厮杀?”
“你们若要乱来,只会让我分心。”李仲飞故意板着脸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们活着与嘉王殿下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