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近年,魏清源在京中所交的狐朋狗友们就是玩得越开,又一次的叫他一起出城冬捕。
魏清源想着左右无事,便应了,收拾收拾东西就跟着出城了。
却不想,聚集时,他又见到了前几日里将一匹布让与自家妹妹的清秀男子。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锦衣玉袍,而是穿着一身极为合身的紧身练武服。
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在练武服的衬托下,自成一派风范,在一众人中显得格外显眼。
“这是谁?”魏清源侧身,低声的问着身旁与他玩得比较好的张也。
张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低呼,“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谢氏布庄的少东家谢至初!”他看向马上气宇轩昂的谢至初,略带羡慕的道,“这可是位人物,琴棋书画溜鸟斗鸡捉狗那都是手到擒来,且是一等一的厉害。啧,这么风骚干嘛,我爹天天都在我面边耳提面命的让我学学人家。”
细看谢至初,魏清源仍旧是觉得对方身形单薄、清秀,半点也找不出他纨绔的地方来。
那边,耳聪目明的谢至初听了两人的对话只是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回头,朝两人点了点头,便策马扬鞭催马向前,飞奔而去。不过半息时间,身姿娇健的他与胯下之马便没入了被积雪覆盖着的小树林中去。
男人都喜欢纵马飞驰,魏清源见状,也欲欲若试。为了彼此有个照应,都是两人一组的,于是他侧头,问,“张兄,我们也开始?”
张也点了点头,率先策马向林中奔腾而去。魏清源紧跟其后。
因为山只积雪甚厚,马儿一入到林中,众人就放慢了速度,以便于冬捕。
魏清源没有过雪中捕猎的经历,对此兴趣深厚,一入林中就开始四处搜寻可猎的动物,慢慢的就与张也分开了。他双眸发亮,手中的猎弩被紧握着,就待那临门一发的到来。
“咯咯!”花花绿绿的飞龙不知被什么惊动了,从藏身的枯叶中飞身而出,四处逃窜。
魏清源眼前一亮,双腿一夹马腹,催马上前,边弯弓搭箭,瞄准飞龙就要松手箭去,眼前却突的掉出了条颜色与枯枝败叶相似的扁头蛇,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卧槽!怎的都没人和他说一声小树林里的毒蛇是不用冬眠的!
魏清源惊出一身冷汗,忙崩紧马缰,刹住前进的速度,一动不敢动的硬在原地,瞪着毒蛇,心中飞速思商着要怎么脱身蛇口。
“咯咯!”飞龙猛的又叫一声,扑扇着翅膀,一蹦一跳的向前窜去。扁头蛇被这叫声惊动了,偏头看向飞龙。
魏清源紧绷着头皮,手飞快的往靴筒中伸,欲抽出匕首灭了这蛇。正在这时,一枝利箭从他左侧擦过,射穿蛇身,钉在树桩上。
擦肩而过的利箭划破了他的衣袖,但却救他与危难之中。惊魂未定的魏清源侧头看向身后,想看看是谁救了他,却又见轻装上阵英姿飒爽的谢至初,不由得心中羡慕。
要是他也有他这般武力便好了。
谢至初见人愣愣的看着自己,以为他是被吓愣了,驱马上前,温声的安抚道,“没事了,蛇被我杀了。”
知道他识会了自己,魏清源欲要解释,但再一看到在树枝上吐着舌头垂死挣扎着扁头蛇,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脸上微窘,讪讪的挠了挠头,道,“谢谢你救了我啊。你以后就是我兄弟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兄弟我绝不推卸。”边说,边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膛。
“魏公子客气了,这事若是别人遇上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谢至初翻身下马,从腰间插出短刀给还留着一丝儿的扁头毒补上一刀,干脆利落的就让它头首分家了。
魏清源看得直啧舌,这位谢兄弟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具瘦瘦弱弱的身体里所蕴含的力气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边翻身下马,向他靠近,边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想要看出他是如何练就这一身高强武艺的。
拔出弓箭,放回箭篓里,谢至初回身,牵起马缰,查看四周的环境,“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张也他们呢?”
张也,张也被他抛在身后了,因为见到飞龙太激动了。魏清源抿了抿唇,杏眼咕噜咕噜的转了圈后,对他咧了咧嘴,偷龙转凤的道,“呵呵,我和他们打了赌,张也他们都在隔壁狩猎呢。”
打赌什么的,来的时候就说了,他这不算说谎。
谢至初也就问问,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使顺从的转移话题,道,“你在林中逛了也不短时间了,都猎到了此什么?”
“……还没猎到。”魏清源鼓了鼓脸,不甚开心。那飞龙差点就要被他猎到手了,都怪那突然冒出来的扁头蛇!
为了不让自己再度出糗,他故作兴趣勃勃的凑近他,问,“你打到了多少?都有些什么?”
“没多少,就几只最常见的野物罢了。”
听他语气淡漠,魏清源以为他在恼悔发挥失常了,忙出言安慰,“冬捕就这样了,有几只总比我一点收获也没的好。说话,冬天里一般都有那些动物外出觅食的?我入这林子也有半晌时间了,就见飞龙与蛇二物。”
“这是山的最外围,这些是常见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彼有勾肩搭背好兄弟的模样,自己不觉得如何,但在外人眼中却被无限放大,甚至是有好几人都在心中嘀咕着这两人之前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张也来之前爹爹就特意吩咐过让他护着魏清源点的,这时见他与别人相好了,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甚是无聊。于是,他笑着上前,“看谢兄、魏兄这般高兴,可是猎到了什么大件的了?”
“并没,只谢弟猎得了几只野物而已。”魏清源笑着答道,一点也不提林中发生的事。那么丢脸的事,他可能说出来吗?!
而,谢至初一向不与众人多聊,出了林子就自行的向小厮那走过去了。
张也眼中闪了闪,仍然笑脸对人,“哈哈,那魏兄你可能要垫底了,我可是猎了个灰狐。”
魏清源捧了他下,两人再多寒暄几句就来到了集合处,却蓦然发现有人猎到了一头成年野猪,顿时都跑过去围观了。
还没凑近,就先听到了众人的恭维之声。
“谢兄弟可真是好运气,一出手就是山猪这种凶物。”
“看这体型,二百斤也不止吧。”
“膘肥体壮的,要不我们今天就用这山猪野炊?”
“哈哈,你倒是想得美。没清理过的山猪腥臭味可重了,你下得了口?”
从众人的话知道这头壮似小马驹的山猪是谢至初猎到的,魏清源就蹭蹭的往他身边凑。眉毛一挑,轻佻的揶揄道,“谢弟,你可真不厚道,明明就猎了山猪还说什么只几只野鸡,该罚该罚。”
正给马整理鬓毛的谢至初头也不抬,“山猪再凶猛也不过是只猪,比上大虫。”
“……你志向真高远。”
一群人就烤肉还是做豚猪而议论纷纷,但最终还是没有在外野炊成,天一飘雪就立刻动身往城中赶去,并约定了下次再聚的时间。
魏清源带着谢至初友情慷赠的野鸡回府,得以让妹妹放过他,没在他耳边一直念叨玩物丧志,让他逃过了一劫。
晚饭时,吃着炖得煨软香甜的榛蘑炖鸡汤,魏清源觉得下次可以单独邀谢至初一起再去打猎。
能文能武,经商卓越,与这样的人相交,欢儿欲想再说我玩物丧志怕也是不成了。且,猎不到东西,人还会主动送他。
想着想着,魏清源就忍不住美了,眉眼弯弯的咧嘴笑。
魏清欢无意之中扫了眼,心下无奈,这又不是他猎的到,夸也不是夸你,有必要乐有这样吗?
翻了个白眼,在他将汤勺子给塞歪时,她终于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了,“阿兄,你乐什么呢?汤都快洒了。”
魏清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汤只有浅浅一个底面的汤勺子,脸上微窘,忙收敛荡漾之情,“没事,吃饭吃饭。”
他笑得一脸荡漾。
魏清欢才不信真的没事。但食不言寝不语这一规矩,她没再多问。
饭后,她将手擦拭干净后,捧着暖手炉就凑到魏清源身边,让他说下冬猎的趣事,解解闷。
魏清源是个藏不住事的,她一问,就全部噼里啪啦的给讲了出来,比如遇上了让布的谢至初,冬日里还有蛇出没,当然这杀蛇的功劳到他嘴里就成了他的了,还大吹特吹自己与毒蛇英勇抗战,最后一个手起刀落灭了丫的。
这一段,魏清欢选择无视之,但心中却越发的对谢至初的好奇了。
文弱的布庄少东家居然武艺高强的能独自猎杀一头山猪,这事说出去有人信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在他吹完牛皮后,她双眼熠熠生辉的看着他,“阿兄,你给我说说谢至初这人吧。看他那副文弱书生的相,真想不出他猎杀的英姿来。”
梦瑶在一旁附和,她也想像不出来,虽然京中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
在一侧被迟海棠缠着的迟邪听小东西对别的男子感兴趣,不由得竖尖耳朵窃听。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