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707300000018

第18章 甫翟重伤

他不由露出笑容,原来她不识字。莫非当日离开边境,只因为不识字,并没有看懂藏在红缨马身上的字条。如果这一刻他向她提出拜堂成亲一事,她当如何作答?想一想,又觉得这样提出太过唐突了,无论如何也该找个郑重些的日子。

他便对字条的事止口不提,重新抽了一张纸,把笔塞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落下三个字。因为海弦不会握笔,完全靠着他运力,三个字写出来歪歪扭扭,颇为滑稽。他指着宣纸上的三个字说道:“别的字也就罢了,这三个字你必须认得。凌——甫——翟——”

她盯着三个字看了许久,迫使自己努力记下来,又在他的名字旁写了三个丑陋的字——慕海弦。她憨憨一笑,实在有些羞于展示。

甫翟拔过她手里的笔,贴着他们的名字写下“白首不离”,继而抬起头一脸认真道:“我希望与你有那么一日,白首不相离,你呢?”

这四个字她认识,更知道其中的意思,她虽然一直在等这一天,可当她明明白白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却是尤为矛盾。甫翟乃是京中重臣,前途自是不可估量,凭他今日的成就,该有一位世家女子所配才是,她不过是一只卑微的山雀,怎配得起甫翟。

他见她对着纸上的字发愣,以为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正待开口解释,忽听她道:“甫翟,我是疯丫头,配不起你的。”她慢慢卷起袖子,手臂上那个黑色的小字赫然展露在甫翟面前。

甫翟帮她把袖子重新放下来,笑道:“你是疯丫头,我是臭小子,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们更般配了。”他说罢将自己的袖子卷起一些,臂弯处一粒小小的黑痣展露在她面前,“就当是手上添了一粒痣,你看,我也有,所以咱两注定会在一块儿。

听到此话,她不由欣慰,他能这样想,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这辈子她一直奉信喜欢就是喜欢,拖泥带水可不是她的作风。她点头答应下来,玩笑道:“不过一支簪子可不能将我骗进凌府,将来我可是要八抬大轿的。”

甫翟认真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

她忽地一愣,继续用玩笑的口气试探:“我还要龙凤花烛。”

他依然点头。

“还有,从今以后你不能再看别的姑娘一眼……”最后一个字还未吐露,就被吞咽到了他的口中,他捧着海弦的脸轻轻落下一吻,虽是蜻蜓点水的一触,却也另两人心跳加速了好一阵子。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害怕的,那种害怕便是患得患失,害怕得到得太快,失去得匆忙。

从甫翟房里奔出来的时候朱启正端着药过来,见海弦脸颊红扑扑的,忙问道:“海弦姑娘的脸怎么这样红,莫不是吹了冷风发烧了。”

海弦支支吾吾的,脸上红得越发厉害了,想要解释却发觉舌头跟打了结似的,说不出半句话来。甫翟拄着拐杖站到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朱启顿时明白过来,识趣地送走海弦。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甫翟立在门口目送她离开,口中道:“明早是探视日,我要当值,就让朱启把你送到天牢门口。给阿库添置的被褥和衣物朱启已经准备妥当了。”

她点了点头,正要问问哪里有烤红薯卖,西园后门似乎响起一阵马嘶声,她惊喜地奔去:“好像是你的大宛驹回来了,我去瞧瞧。”

甫翟拄着拐杖跟在后头,心急道:“疯丫头,慢一点成吗?回头别又被它伤着了。”

她不加理会,急火火开了后门,大宛驹正在小门外徘徊嘶叫,一声又一声,叫得十分惨烈。她上前往它的臀上轻拍了一记,带着埋怨的口气:“你倒是还记得回来啊,你可知道你的主人被你伤成什么样子了。”它举起哀怨的目光看了看海弦,随后打着响鼻慢悠悠踱进里头,凌府于它而言已是熟门熟路,它踩着软石穿过仓房,跟着进了马厩。

大宛驹踩过的地方印着点点规则的暗红,海弦忙不迭跟去马厩。见它正懒洋洋咀嚼着槽里的草料,抬头朝她一声嘶,再啃了几口草料,之后步进马棚下休憩。方才大宛驹所站的地方,沾着一滩未干的血迹,正缓缓渗进地里。

它左前蹄上的马蹄钉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一只脚掌裸露在外,脚踝上亦沾着浅浅的血渍。

海弦顺摸着它的棕色皮毛,柔声说道:“先说好,你千万别冲我发怒,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一定会很轻的。”

它像是听懂了,并没有反抗,眼里布着红丝,凄凄然看着海弦,慢悠悠将嘴里的草料吞进,又细声细气打个响鼻。海弦蹲着身子抬起它受伤的左前蹄,掌下插着一根荆棘刺。掌上血迹未干,好在脚掌硬实,扣在肉里的荆棘刺扎得并不深,只是颠簸得久了,那道口子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将它的脚掌捧在手里,企图将荆棘刺拔出。大宛驹吃痛一颤,挣开腿便对准海弦的肩膀用力蹬去。她跌坐在地上,又拍拍尘土继续起来为它将荆棘刺拔出来。接二连三的坚持,大宛驹总算败下阵来,再无力反抗。

海弦的衣衫上东一个,西一个马蹄形血印子,远远看过来,像是晕开的红色小花。反正衣裙在白天的时侯就已经破了,她索性再撕下一块布条,帮它细心将蹄子包扎好。

不知何时,身旁竟立着一人,朝她笑道:“怎么不让朱启来为它处理伤口?”余光尽处落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正是甫翟。他拄着一根拐杖,整个人几乎靠在拐杖上,笑得宁和爽朗:“疯丫头,它这样欺负你,你还肯为它包扎。”

“你也欺负我,我还不是愿意为你包扎。”她笑得梨涡浅浅,只管专注着为大宛驹处理伤口,并未扭头看他。大概是主人在身边,大宛驹终于乖巧了几分,被海弦握着蹄子也不再挣扎,只是拿鼻子轻轻推了推她。她舀了一勺水将它受伤的蹄子洗干净,触到它的伤口,脸上蓦然一顿,抬头对甫翟道:“你快看,它的脚掌像是被人拿利器割伤过。”

他闻言弯下腰来,海弦将它的蹄子稍稍捧高些,只见脚踝上落着一道血痕,比脚底的更深些,而且那血痕已经结痂,看起来像是匕首所划。他连忙让朱启点了灯笼,照着大宛驹的脚掌仔细看了一阵,脸上忽青忽白,仿佛已经猜到了是谁所为。

海弦正要问问是谁使的恶作剧,不想他先开了口:“大概是偷马贼误伤了吧,近日京城多是偷马贼,也不足为奇。”

她也未多想,接过朱启递上来的药箱,为大宛驹的蹄子上抹了药粉。大宛驹吃痛,往她胸口又是重重两脚,她顾不得疼,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泥灰继续。甫翟急忙朝它打了个呼哨,又拍了拍它的脑袋,它总算稍稍收敛了些。

一番严密的包扎之后,大宛驹的前蹄也跟粽子似的鼓胀,海弦看看它的主人,再看看大宛驹,实在忍俊不禁。她鞠了一捧草料,喂到它嘴里,耳边是甫翟带着醋意的声音:“我倒是从没见过你待我像待它那样好过,疯丫头,什么时候你也喂我喝一回药呢。”

“你这是在同一匹马吃醋呢。”海弦狠狠瞪了他一眼,拍干净粘在手心里的草灰,管自己大摇大摆地回房去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正在为甫翟解纱布,绵白的纱布上沾着点点猩红,一圈一圈绕开,动作谨慎轻柔。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成血痂,密密麻麻,星星点点,如同被千百只虫子啃咬过一般可怖。她胸臆间一疼,猛然睁开眼,发觉含芷正捧着草药罐子在推她。

她揉了揉睡眼,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被含芷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公子出事了,快跟我走!”

她来不及拾掇自己,就这样随便捣鼓了几下头发就跟着含芷进了甫翟的房间。

房里头站着两个人,甫翟靠在藤椅上,朱启正在凉药,大夫弯着腰为他把脉,眼睛半眯着,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见两人走进来,忙说道:“哪位姑娘快过来帮忙把纱布拆了。”

海弦闻言连忙上前来为他拆纱布,才刚解了结,还未触及伤处,他便已经疼得握紧拳头。海弦下意识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滚烫得厉害,连忙让他忍住剧痛,快速地拆去纱布。

腿上浮着米白色一片,内里带着粘粘的脓包,远远瞧着便已令人忍不住作呕,海弦却只是觉得心疼不已。昨日已经伤愈,不过是一夜的光景,非但伤势未合,反倒加剧,竟已经有溃烂的迹象。大夫神色凝重,取出银针为他挑破脓包,将纱布按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把脓水挤压出。

他只是紧紧篡着拳头,至始至终未吭一声。海弦怕他乱动,捧住他的腿,问大夫:“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的功夫就溃烂了?”

大夫为他重新抹了伤药,说道:“公子定是服错了药,乃至有溃烂的迹象。”他挑了一点脓水,放在鼻下闻了闻,又瞬间凝眉,“瞧着像是中毒了。”

“中毒!”所有的人都不禁诧异,海弦起身正要把甫翟的饮食汤药拿给大夫看,那大夫仔细闻了闻,又摇摇头,讪讪地说道:“是否中毒还不能断言,或许是药物过敏也未可知。”他连忙让海弦将甫翟腿上的药膏重新洗去。

热水贴上他的肌肤,痛得他一条腿不住地抽搐,海弦一面放柔动作,一面在心里骂大夫。她和含芷两人磨了几个时辰的药膏不提,单单让甫翟受了一夜的苦,已是足够让海弦愤怒了。甫翟整个人痛得贴在了椅背上,紧紧咬着牙才忍过去。那大夫摸了摸胡子,显得有些局促:“待老夫回去瞧瞧,看能否换个方子。”

同类推荐
  • 颜主子

    颜主子

    我的名字叫朝颜,朝颜就是牵牛花,清晨开花,傍晚凋谢。易碎易逝的美好,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
  • 闷骚王爷俏王妃

    闷骚王爷俏王妃

    原来看穿越小说看多也会穿越啊!!!!我的手机,电视,电脑和哥们们啊~~~不过既然穿了不打出一番新天地可不是我的风格,拉帮结伙逛青楼,开赌场comeon来吧,我孙芊芊天不怕地不怕王爷来了照样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某王:。。。罪过。。。罪过。。。)
  • 邪王盛宠:天才预言师

    邪王盛宠:天才预言师

    穿越而来,她成为拥有白氏一族最正统血液的的大小姐,白氏一族在上古时代世世代代都是巫族,辅佐帝王窥探天地之预言。可她却没有任何的灵力,饱受众人的嘲笑。笑话!她堂堂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没有灵力?不管是谁敢在她的身上动脑筋,都会一并付出代价!幽幽收拾好这些心术不正的家眷,再活的顺风顺水!可咱也是有野心的人,待这山河四分五裂之时,毅然挥兵助他得天下!【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墨隐寒殇

    墨隐寒殇

    淡墨青衫,隐匿江南烟雨;提三尺剑,搅乱天下风云。天地动,朝阳惊凤;风云覆,龙荡乾坤。纤纤细手,怎拨命运之弦;墨笔一挥,书写壮丽诗篇。天为棋盘,星为子,谁下?无她。待到风清云淡,墨隐寒殇。
  • 妖娆丞相很祸国

    妖娆丞相很祸国

    她本是村中的平凡少女,却是凤国富商之子的未婚妻,更是先皇命定的皇后。一场大火打碎了一切,伴随全家被屠害,她如蝼蚁一般,见证生死,血色之下,蛰伏已久的妖皇传承早已经苏醒。一切不幸与幸运,是否早已经注定?夕阳下。身穿丞相官服的她,再一次回望皇宫。。。
热门推荐
  • 白色眷恋

    白色眷恋

    因为不满皇马6比2的比分,中国青年律师沈星怒砸啤酒瓶,结果电光火石间,他穿越成了佛罗伦蒂诺的儿子,且看来自09年的小伙子如何玩转03年的欧洲足坛
  • EXO之恋

    EXO之恋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但在她十二岁那年搬离了韩国,在这一年,她又回到了韩国,当上了SM公司练习生,在那里她遇到了和青梅竹马拥有相同名字的男生,那个男生到底是不是她的青梅竹马呢?,他们之间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 我们是否有缘再见

    我们是否有缘再见

    明明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却偏偏最后逃不出他的手掌,暗恋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多年以后,原以为已经把他抛在了脑后,却时常梦到他,越发的清晰,仿佛在时刻的提醒着自己,不要把对方给忘了;在自己快要结婚的时候,多年未见的好友出现了,告诉自己,当年的那个人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生死一线,听到这个消息后,沈玉汐究竟该作如何选择?
  • 冷酷总裁:追爱99次

    冷酷总裁:追爱99次

    他强势又霸道,对她爱入骨髓却从不说爱。她扮猪吃老虎,装傻卖萌也没有挖出一句示爱的话语。“你又想不告而别?”堵住了逃婚的人,他咬牙切齿。“你又不爱我,这婚不结也罢。”她一脸委屈。猛地被人扛上肩膀,一路飞车抵达新房。“你干嘛!”“证明给你看。”看着某男的举动,某女嘴角抽搐。要骗一句我爱你咋这么的坎坷!
  • 异界唯一的地球人

    异界唯一的地球人

    宇宙中有着无数的星系,因此就算有着第二个地球的存在也不奇怪。十六岁的中学生,林岳。因一场事故,被两股相互吸引的力量传到异界。不同的文明,不同的规则,不同的事物,不同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让这个21世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都难以接受,所以他开始抗拒,开始想去改变!!!就在他遇见她之后……
  • 醉卧君怀:独宠绝色质子妃

    醉卧君怀:独宠绝色质子妃

    穿越醒来,她变成了北冥国送去明周国的质子,一身男装,她是臣,他是君。本以为当一个乖乖质子就平安无事,他却渐渐欺身而上。她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皇上,您有何吩咐?”男人一脸愁容:“朕可能是病了。”她道:“臣这就宣太医。”男人靠近一步,将她逼至床榻:“不必,朕的病只有你才能治。”她一脸不解:啥?--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tfboys余生我陪你

    tfboys余生我陪你

    王俊凯:“苏苏你醒醒好不好,我保证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现在,王俊凯口中的苏苏,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王源:“小宁宁,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鹿亦宁:“嗯我相信你”易烊千玺:“冷烁烁,你赶紧给我上床睡觉!”这都凌晨三点了,叔可忍,婶不可忍!一边是痛苦,一边是永恒,一边是唯美谁能天长地久……
  • 福妻驾到

    福妻驾到

    现代饭店彪悍老板娘魂穿古代。不分是非的极品婆婆?三年未归生死不明的丈夫?心狠手辣的阴毒亲戚?贪婪而好色的地主老财?吃上顿没下顿的贫困宭境?不怕不怕,神仙相助,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且看现代张悦娘,如何身带福气玩转古代,开面馆、收小弟、左纳财富,右傍美男,共绘幸福生活大好蓝图!!!!快本新书《天媒地聘》已经上架开始销售,只要3.99元即可将整本书抱回家,你还等什么哪,赶紧点击下面的直通车,享受乐乐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盛宴吧!)
  • 祈愿花落,半生璃夏

    祈愿花落,半生璃夏

    蜘蛛出洞,出动。多年的恩怨,你想一个人情就想把我打发了,我到底是该夸你天真还是该骂你蠢呢?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蜘蛛,而你们,现在在我织的网里,我现在只需要动动手指,你们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牵动手中的蛛丝,掐灭你们心中仅有的哪一点希望之火,静静地看着你们做没有意义的挣扎,欣赏着你们绝望的眼神……恨么?你们也配?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你们当初……不就是这么对我的么……呵呵……游戏……开始了……
  • 嫡女有毒,别惹三小姐

    嫡女有毒,别惹三小姐

    三小姐的奇葩,远近闻名,传闻她傻,她笨,她丑……据说她六岁不识字,八岁不吟诗,十岁不认路……却偏偏得了王爷的宠,他宠她嚣张狂傲,他宠她阴狠毒辣。她从不拒绝,依然笑得潇洒坦荡,浴火重生,物竞天择,她配得上他的宠。她娇蛮跋扈,奸诈狡猾,却步步为营,因他为她一手遮天。一代奸妃问世,看她满朝翻云覆雨,人前披着羊皮,人后磨着狼爪……她本是聪明绝顶,却装作痴傻愚笨,她本有惊天才华,却装作大字不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