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还在不断的拥挤进斗吧来,对于城市里面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我逆着人流一边艰难的挤出去,一边还回想着那个人施展的招数和看着我的眼神。
走出了斗吧之后,我望着周围矗立着的高楼大厦,不知道心里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何处是归”,好像是这种感觉。
但这种感觉之所以突然强烈起来,是因为刚刚的“他乡遇故旧”。
他施展的那一招,使我想起了在解放军大本营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也使得我有了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我一直不知道哪里是家乡,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乡。我的家乡,就是解放军大本营。
一开始的时候当我感觉自己被发现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赶快逃离,现在我真的出来了,不知道为何我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回去问这个人为什么竟然会用我们解放军的功夫。
人在慌乱的时候,最想的是安定,人在安定的时候,想的才是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
不过我还是克服住了这种好奇心,因为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好奇心往往容易叫人陷入不知名的危险中。
我抬起脚,往机车停着的地方走去。
“请等一等。”有的时候不是你不想结束,而是别人不想结束。还没走出几步,背后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正是那个白衣人。
我双手环抱胸前,盯着他。
他也眯眼看着我,没再说话。
我和他之间,就像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虽然面对面如在眼前。但却还需要一个推力,把这堵墙推倒后,两人才可敞开心扉。
半晌,他的嘴终于动了:“阁下可是姓刘么?”
“砰!”墙倒了,我心一凛。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墙塌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原来真的认识我。
脑海中翻遍记忆,却也不记得认识他这么一个人。所以我也多不说话,只是望着他慢慢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见到我的答复,他神色未变但眼里却多了一些愤恨,冷冷望着我道:“阁下可记得3年前?”
“你!”这一句话如利箭穿心,射得我心冰凉,纵然我头脑非常冷静,心中也不免乍起了波澜,我瞪着他惊诧地问道:“你、你说的莫不是、莫不是……”往事如刀,一触流血,他说的,一定就是那场战役----那场我结结巴巴不愿提起的战役。
“没错,”他见我说不出口,立刻用比较隐晦的字眼代替我说了出来:“苍凉山、木公岭……”
“啊……”一听到这几个字,我的心立刻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疼痛无比,我扶着自己的胸口,瞪着似要睁裂的眼睛,颤抖地看着他怒道:“你到底是谁?”
“原来旧事重提,当年的小将军也会心痛么?”他望着我眼里也出现了无比悲痛的神情,只见他咬咬牙切齿的盯了我一会儿,忽然发出了阵阵讥笑声:“我一直以为,像我们这种人的命就算是因为将军的决策错误而断送掉的话,那也是应该的呢。原来小将军,你也会愧疚么?”
“住嘴!”我大喝道,这是我永远也不愿意提起的过去,这人竟敢敢公然揭我的疮疤,简直不可原谅。我全身的真气都在一瞬间被提起,眼中精光暴射:“你到底是谁?”
“呵呵,”那人面对我的愤怒,不屑一顾,相反用更加嘲讽的口味对着我道:“将军虽然不认识我,但不应该不认识我衣服的颜色吧。”
“别在这跟我扯什么颜色。”我大吼道,我已经沉浸在往事的悲恸中不能自拔,哪里还顾得上思考。
苍凉山、木公岭,我所带的几百白虎军,在此处陷入重重埋伏,机械人和妖兽部队潮水般涌来,我们就像是被困在瓮中的鳖的一般,变成了活靶子。枪炮震天、尸体遍地,鲜血流向四面八方,似乎将整个山岭都要染成血色。
“呵呵,”男人冰冷的声音,生硬的插入我的回忆中:“果然,白虎将大人,还是像以前那样任性专断。”
“你!咦?”等等,我正要大怒的时候,经过连年战争磨练的大脑却迫使的我条件反射似的理智了起来,我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着他的话,把这些零碎的语言拼图似的拼了起来。
他说,像我们这种人的命就算是因为将军的决策错误而断送掉的话,那也是应该的呢。
他还说,将军虽然不认识我,但不应该不认识我衣服的颜色吧。
他最后说,白虎将大人,还是像以前那样任性专断。
衣服的颜色,衣服的颜色,我吃惊的盯着他的白色衣裳,青龙为青,朱雀为红,玄武为黑,白色,白色不正是我白虎军的军服颜色吗?
他,他是,他之前是我白虎军的士兵吗?
“原来你!”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就在我想要把情况问得更清楚的时候,胖光头的声音忽然从斗吧门口传来,只见被狠揍一顿的他由左右抬着,从斗吧里走了出来。
他一见我和白衣人站在一起,立刻愤怒地指着白衣人道:“原来你和这个王八蛋……”
“啪!”胖光头话音未落地,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他惊怒的看向了眼前打他的白衣人:“汪、李崇焕,你敢打老子。”原来他叫李崇焕。
“住嘴!”李崇焕盯着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杀气如热血上头一样从眼里面涌了出来,他拽着胖光头的衣领道:“我不管你与面前的这个人有什么过节,但在我面前,请对他尊重点。”
“是,是……”绝对压倒性的霸气,让他旁边的小喽啰谁也不敢说话,胖光头本人更是被吓得唯唯诺诺。
李崇焕放开他道:“滚!”
胖光头慌乱地对左右道:“快走,快走!”
我的内心里,忽然有了点小小的感动,他竟然还在维护我么?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我的眼里有热热的东西涌了起来。兄弟姐妹们待我深情厚谊,可是我,可是那场战役,再次想起那场战役,我的心痛又加剧了一层。
我相信我这一辈子再也无法从愧疚中脱出身来。
因为,因为那场战争。
是我出卖了他们。
是我出卖了我自己的兄弟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