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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人一画一天涯

陆压道君总是这般神出鬼没,搞的我每次见他都很心情复杂。尤其是看到了女娲娘娘对他的记忆后,我更是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局促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里女娲娘娘的情感影响了我,我见到陆压道君时竟然也生出一股难言的羞涩之情。不太好意思的从灰突突的地上爬起来,我拍拍衣裙上的灰尘,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陆压道君那里,我何曾有过女娲娘娘的待遇。现实就是现实,现实里的陆压道君很少会露出亲切的笑脸。像是此刻的他,虽站在三月的阳光里,脸上却还是万年不化的冰霜。他穿着深蓝色的大袍,神情冷淡不易接近……忽然间,我有点巴不得他再中归情咒了。

陆压道君一出现,土地老儿便走了。街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想起上次分开时的情景,场面很是尴尬。我暗自里扯扯裙角,努力扯出一丝干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能在这里碰到,陆压道君,好巧。”

“不巧。”陆压道君很不留情面的说,“朝歌,我就是来找你的。有些事情,我要当面和你聊聊。”

陆压道君如此说话,我还挺习惯的。不过上次的事情,我依旧记忆犹新。泥人尚还有三分土性,碍于身份我不得不对他恭敬,可我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聊聊?还是算了吧!我说的话,道君也不会信。道君说的那些,我也不乐意听……”

土地老儿这个八卦的,原来他藏在神像里没有走。怕我语气不敬惹恼陆压道君,他在下面悄悄拉了拉我的裙角以示提醒。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我就没什么好后悔的。没有理会土地老儿的示意,我自顾自的往下说:“如此的话,我们也没有聊的必要了。道君大人贵人事儿忙,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小仙身上了吧!”

土地老儿不停的扯着我的裙子,幸好我腰带系的紧,不然裙子不得被他扯掉了。不想继续这么尴尬的呆着,我朝着小路外走去。在我走到陆压道君身旁时,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只是简单的触碰,却让我的心狂跳。

我从未试过这般感受,惊慌之下我猛的将陆压道君的手甩开。陆压道君怕是也没见过我如此紧张,以为我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他难得的说:“朝歌,上次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

为了克制狂猛的心跳,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板起脸:“陆压道君,这样的话,应该算不得道歉吧!”

陆压道君没有吭声,他低头沉思,没有看我。看他如此模样,竟像是我难为了他。明明是他出言不逊,我反而觉得对他不住。轻笑一声,我很是大方的说道:“算了,道君,你想聊什么,我们就聊吧!我……”

“上次是我不对。”陆压道君抬头看我,缓缓的说道,“上次是我没有搞清楚事情,就凶了你……朝歌,对不住。”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却觉得所有委屈都没了。

土地老儿在这儿看着,陆压道君自然是不会同我在这里说话。带着我去了娘娘庙的顶楼,那里还算稍微安静些。

女娲娘娘乃是凡人始祖,她的诞辰,是人间非常重大的节日了。洛阳城内的娘娘庙总共有三层,不仅装饰华丽,每层的面积都不算小,一层用来凡人拜祭,二层用来显贵拜祭。顶楼藏了些经书,基本上不对外开放……陆压道君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楼下人声鼎沸,这更凸显顶楼的寂寥冷清。书架上挂了一幅女娲娘娘的画像,陆压道君伫立在前,静静地看了好久。我看着他的身影,第一次不觉他是不好亲近,相反的,我还觉得他有点孤单。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似乎这样站了许久。

在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哪里也有过这样的一幅画,陆压道君也这般的看过。

陆压道君没开口,我也没说话。我就陪他站着,默契的好像是陪了他多年。我们两个人静默无言,直到楼下传来炮竹的爆响声,陆压道君才说道:“朝歌,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能成仙?”

这件事儿,我记得之前我就和陆压道君提起过:“道君不是说过?你说我是女娲娘娘补天遗漏下的灵石,吸收了天地的灵气,是以……”

陆压道君摇摇头,他道:“是,也不完全是。”

“哦?”除了这个,我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难道不是吗?那还能有什么?”

作为一个星君,我的觉悟一直不高。坦白的说,我在封神台的日子,多数都是在好吃懒做的混日子。尹喜总是教导我,世间万物,自有其因果,即便是那些看似随心而为的事情,也都是受因果制约。可我平日里甚是偷懒,从不费心去想那些。是以,我究竟是为何成仙,又为何到了封神台,这些因由我竟然从没考虑过。

那些我没有费心去考虑的事儿,如今陆压道君都告诉我了:“不是,朝歌,你会成仙,不是因为你吸收了天地的灵气……你会成仙,是因为你吸收了我身体的灵气。”

陆压道君说完,我脑子立马就懵了。联想到了不太妙的事情,我连忙解释说道:“道君大人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小仙我……我何时吸收过你身体的灵气?小仙我从没有对道君有过非分之想,也从来没有对道君有过非分之举啊!这样的话,你切莫要说。旁人听了去,小仙可就……”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陆压道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眉头微皱,“你在醉云轩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把脑子都看坏了吧?”

不是我理解有偏差,实乃陆压道君话说的暧昧……他说的灵气,我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元阳啊!这能怪我吗?

“我说的不是那个。”陆压道君很想和我严肃的探讨一番前世今生,但被我三句两句话说完,他想严肃也不行了。只是微微叹气,他颇为头疼的说道,“朝歌,我是想说,你其实是……”

陆压道君的话没说完,尹喜的声音就从楼梯口传来:“小朝歌!我找了你半日,你竟是藏在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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