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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中女子

秦梅雨劝解后虽然未得到秦老爷的确切答复,可是从她父亲的脸上看到的却是动摇,她不能在秦宅逗留太长时间,宴知自己在家,心中放心不下,齐冰玉已经明目张胆的拉拢孩子,自己绝对不能如她所愿。

天气阴沉得很,自然是黑的早,秦梅雨乘轿回了王府,半路上雨点就落了下来,沉闷之中秦梅雨愈发的烦躁,总算是落了轿,莺儿扶着秦梅雨说道:“夫人回门,这会儿回来了,还得去王妃屋里请安,只是这仪容不整的,恐怕王妃是一定会刁难的。”

“可先去整理一番,去晚了,她不还是会刁难!”躲在廊下的秦梅雨用绢子擦拭脸上的水珠说道。

“如若夫人不嫌弃,就到屋里整理一番,再去请安也不迟。”

身后有人说话,唬了主仆二人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雨中一位素衣女子撑着伞,眉目隽柔如同远山起伏,却是容颜哀愁。

“你是谁?”莺儿问道。

“给夫人请安!”央央福了福身子,方才说道:“妾身是燕子楼的歌姬,被王爷赎身,不敢让王妃知晓,所以只能藏身在这后园,白天不敢出来,只有这雨夜无人,才敢出来透透气!”

央央这一请安倒是让秦氏感觉到的万分的尊敬,她在这府上久了,都忘了自己好歹是个夫人了,平素里丫鬟小厮惧怕齐冰玉,都欺负她,何曾有人尊称自己夫人,还规规矩矩的请安,而且面前的女子身世可怜,大不如自己,却同自己一般被齐冰玉所压制,一时间秦梅雨的警惕性放松了。

吩咐莺儿道:“那就去她屋里整理一番,借一柄雨伞再去王妃的屋里请安!”

这后园本是书苑,禹王不喜读书所以便荒废了下来,西侧房里是成堆的经卷,早已经灰尘扑扑,这神秘的女子便住在东侧厢房里,屋内素净简朴,却是冷冷清清的,可见王爷也并不总来,那榻上的枕头都未有一丝痕迹。

“你叫什么名字?”秦氏问道。

“妾身小名三官。”

“在这里住多久了?”

“有些日子了,只是不敢出去,无人所知。”

秦梅雨又问道:“既然你不出门,怎知道我是这府上的夫人?”

央央斟了一杯热茶,答道:“妾身听送饭的婆子说过,府上除了齐王妃外,还有一位夫人秦氏是有位份的,其余的女子都和我一般……见夫人形容穿着不像是王妃,却也气质尊贵,不同于常人,毕竟是秦夫人了!”

秦梅雨被压制得久了,央央三言两语就令她欢愉十分,“你这模样,脾性倒是招人喜欢,改日让莺儿将这雨伞送还回来,你的好处,本夫人记下了!”或许是得意了,主仆二人拿起雨伞便前去齐冰玉屋里请安,却为注意得到那伞的内侧擦过了桃花香粉。

“王妃,秦氏来请安了!”小丫鬟一通报,只见里面出来一个丫鬟,眉目虽好看却是眉梢吊起,平增了几分刁蛮,“进来吧,门外雨大,可别淋坏了身子。”

月柳不过是个丫鬟,可对秦氏没有一点的好脸色,可秦氏却是维诺不敢顶撞,只能收伞进了门,给齐冰玉请安。从三官住处出来进了这里,好似天地之别,齐冰玉生性骄奢,住处自然是十分奢华的。

平日里门外檐下挂着七八笼珍奇的鸟,其中一只八哥总是叫她小蹄子,屋子里的主子丫鬟就会哄笑一堂,想必齐冰玉也是时不时背后这么叫自己的。

屋里面铺着白色的羊毛毡,天气暖了就撤去铺上东瀛进贡来的竹席,如玉般生凉,齐冰玉喜欢喜欢花卉,屏风上也是苏绣的牡丹,国色天香,窗几上都摆放着时鲜的花草,落下的纱窗前是和田白玉的风铃。可齐冰玉唯一对桃花过敏,是零星都不敢有的,到了桃花的花期,她几乎足不出户。

秦氏请安后便跪在地上,头埋得深深地,她也习惯了,齐冰玉为难她多少年了,有时自己夏日跪在这里等着齐冰玉小憩醒来,“回去吧,你这一身的晦气,看得本宫心烦!”

秦氏退下,齐冰玉不屑的用眼尾扫了一下,丫鬟云柳连忙斟茶,说道:“娘娘何必生气,暂且听丽妃娘娘的话,将孩子哄过来就把这女人处理了,到时候您就清净了!”

“那该死的孩子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药,一进本宫的屋里就哭闹,定是秦氏教出来的!”说着,齐冰玉打了个喷嚏,月柳还以为是着凉了,劝道:“娘娘,进屋歇着吧,这天气闷得慌,可风凉!”这一近身只见齐冰玉脸上生了一片红。

“呀!娘娘,您这脸上出了红疹!”

齐冰玉也觉得痒痒,拿了镜子一看,原是花粉过敏了,只是这桃花未开时节,怎么会过敏了,手忙脚乱的宣了太医来,齐冰玉正借病与霍琪琰撒娇。

“王爷,妾身身体不适,今晚你可不许走!”齐冰玉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面上红疹一片,难看得很,看得霍琪琰害怕,本来霍琪琰还打算今晚去后园与三官相会,谁料到齐冰玉出了这等事情,非把自己揪过来,今晚怕是又去不成了。

太医诊脉之后,说道:“启禀王爷,王妃,是桃花过敏所引起,只要外敷这药膏,三日后便可消褪。”

“不可能,府中别说桃花,与桃花类似的花草都没有,而且今日突然起了,太医你可确定?”齐冰玉忽然坐了起来说道。

“老臣不敢妄言,王妃的确是和之前桃花过敏的症状一模一样!”

“怪了!本宫今晚只见了秦梅雨,脸上便生了疹子,难不成是秦氏有意的?”齐冰玉看了眼月柳,吩咐道:“将那贱人带过来!”

按照齐冰玉的气性和手段,秦梅雨恐怕今晚是铁定要倒霉的了,可就在齐冰玉的侍女到秦梅雨房里拿人之前,秦梅雨见了一面那奇怪的女子,正是她的到来,让秦梅雨躲过这一死劫。

秦梅雨在屋内方坐定,正想差遣莺儿去将伞还给园子里的那个女子,却见莺儿去而又返,回禀道:“夫人,她来了,说是有话对您说!”

“让她进来吧!”秦梅雨一来是欠她一个人情,二来她站在门口怕是被他人看见,恐怕惹麻烦。

央央款步入内,福了下身子,说道:“夫人要大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梅雨被她说的莫名其妙。

“夫人被齐王妃压制多年,而且时刻都有可能孩子被抢了去,如今夫人要翻身了,岂不是大喜!”叶央央的话没有让秦梅雨觉得喜,她倒是大惊,示意莺儿将门关上。

“你这话说的好生放肆!”秦梅雨谨慎小心,不得不防备这个神秘女子,生怕她是齐冰玉设下的圈套。

“秦夫人,你这伞上有桃花粉,一会儿齐冰玉就要来拿人了!”央央淡然的看了一眼莺儿手里的雨伞。

“你敢陷害我!”秦梅雨蓦地站起,额上青筋暴起。

“错!是帮夫人!”央央继续说道:“夫人到时候只要说齐王妃有意陷害就好了,毕竟这把伞根本就不是夫人你的!而且这把雨伞是我从齐王妃下女的房间里偷出来的,只要你赖到齐冰玉的身上,等到你父女齐心让齐家倒台,难道夫人还坐不上正宫的位置上?如若这还不是大喜,妾身真的是想不到在这王府中还有何喜事可言!”

面前的女子城府如此之深,秦梅雨只觉得脊背生凉,却又觉得危险将近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她与莺儿主仆二人对视之际,外面一阵脚步声,只见丫鬟月柳带着小厮来拿人,门已被大力的推开,莺儿被唬了一跳,央央说雨伞上洒了桃花粉,所以她下意识地将伞往背后藏去,这一动作倒是被月柳看见了。

主仆二人被这阵势吓得愣住,却都未注意央央闪身躲进了内室的帘幕之后,只听侍女月柳的声音,尖刻的说道:“原来是这雨伞有蹊跷!好你一个秦梅雨,胆大包天,敢陷害王妃!”说着并一把夺过莺儿手里的雨伞,“雨伞上撒了香粉,看来你是心虚,还想销毁罪证?来人!将她押过去!”

秦梅雨听月柳这么一说,看来是句句能对的上那女子的的话,就算此刻将她供出去,她反咬一口说自己指使的,岂不是更没有成活的余地了!自己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听从那女子的话,希望能保自己一条性命才好!

秦梅雨被带到齐冰玉面前,推倒在地,见霍琪琰也在,秦梅雨连忙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她比齐冰玉要聪明得多,装傻不明白怎么回事,“妾身不知何事惹了姐姐生气?还请姐姐明示!”

“你还有脸问!”齐冰玉隔着纱帐说道:“你明知道本宫对桃花过敏,竟然敢携带桃花之物谋害本宫,该当何罪?!”

“王妃,这就是罪证!”月柳将雨伞呈了上来。“奴婢拿人时,秦氏和婢女莺儿正想毁了这柄雨伞。”

秦梅雨想到央央的话,连忙向霍琪琰跪着爬过去,哭诉道:“王爷明察,妾身怎么有胆子谋害王妃,更何况月柳手中的雨伞妾身根本不认识啊!求王爷为妾身做主!”

秦梅雨素日温柔,霍琪琰只知道齐冰玉如河东狮吼压制她,根本不相信秦梅雨会有谋害之心,于是接过月柳手里的雨伞,仔细的看了一番。

王府内下人配置的东西规格都有标准,齐冰玉是王妃,她的侍女的用度与别人自当不同,这柄雨伞虽不是近几年的,可是却并非油纸伞,而是下等的生绢浸了桐油而成,只有王妃屋里的丫头才能用上,想必是早些时日的,生绢已经异常的陈旧了,乍一看还以为是普通的油纸伞。

“你好好看看,这的确是你房里丫鬟的东西,难不成害你的不是梅雨,是你自己的丫鬟,还是你有心做戏,想谋害梅雨?”霍琪琰眯了眯眼睛问道。

“胡说!本宫是王妃,谋害她做什么?难道本宫还会嫉妒她?”云柳接过雨伞仔细一瞧,果然是王妃处的旧物。

齐冰玉这么一说霍琪琰倒是心里画了个疑问,难道齐冰玉真的是嫉妒梅雨生了宴知,才做了这样一出戏?她这河东狮吼的毛病是三天两头的不消停,秦梅雨见自己有救了,扯着霍琪琰的衣角哀求,“王爷,真的不是臣妾,王爷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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