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一进来打破了安静,他拿着两份文件:“倾倾又好几天没来了,请了病假之后就一直联系不到,那这个作品就不带她了,是一个大IP的广播剧,有几个角色是你两的,看一下。”
桑以安翻了翻,诧异地问道:“我要配四个角色?”
“声优都不可能只配一个人,挑战一下。”
“好,我试试!”看起来很有意思。
唐之棠有两个角色,都比较重要台词很多,还有周皓学长,这次也担当了主力。
“居然是个娘炮,有挑战性,我喜欢。”唐之棠摸着下巴,他很早就想配这种极有人物性格的角色了,总是配苏苏的暖男,他也想换换口味了。
桑以安看着那个最重要的角色,和唐之棠的正好相反,是个女扮男装的人,声音不能太女性,要尽量贴合男人。
她看着人物介绍,了解了背影和性格形成的原因。
是个很沉稳内敛的女人,喜怒不显于色,不会大喊大叫的发脾气,这样的话……声线要尽量放低。
就像,沈叔的声音。
她有片刻的失神,把声音放低压的很沉稳,不能太做作,沈叔的声音她记得,开口跪的代表性声音。
沈叔去检查胳膊了,说明身体也好多了,他应该没再折腾自己了吧?
“想什么呢,来试试。”唐之棠推着她的胳膊,“别蔫啊。”
桑以安回神,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嗯,来吧。”
她压低声音,把女性特征降低,低沉地说出那句台词。
【想你,只是一点。】
“不够撩啊,以安。”唐之棠拿着剧本,身子往后靠,他也在找声音,但以安这句话明显不够。
不够撩……桑以安眼皮低了低,凝视着某处。
之前,沈叔是怎么说这句来着?
眼神很沉,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缱眷缠绵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若有似无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味,然后,声音很平淡却十分深邃地和她说。
【想你,只是一点。】
嗓音平滑又低沉,醇厚深邃。
桑以安说完,看向唐之棠:“怎么样,够不够?”
唐之棠掩住口鼻,耳垂泛红,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剧本……太、太他妈撩了!
他一个男人都快受不了了!
然后用余光看她,仔细品味,才发觉刚才的声音有点像,沈于毅。
他了然又失望地叹气,原来喜欢一个人,用思念就能勾勒出那人的习惯和说话方式。
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了,他有机会趁机而入,没想到啊……
配音进行的很快,桑以安在本子上记录着四个人的声线,和自己塑造的一些说话的小细节。
配四个声音,比她想象还有趣,是很难,但完成之后满足感爆棚。
“以安你这个声线,可以跟治愈系声线比齐了,很好。”捷一带着耳机,以安走这行,算得上老天给饭吃了。
声优,就是要用声音给人想象,把观众带入,让听者沉浸其中。
有自己的特色,声线好听,所以会收获粉丝。
“应该还能更好。”桑以安反复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像他,却也不够像。
“这样就好,你再模仿,也还是改变不了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唐之棠搭上她的肩膀,“很厉害,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了。”
桑以安愣了愣,原来模仿的那么明显了?
“之棠说的不错,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去处理一下,今天就会把这个广播剧发出来。”捷一风风火火地走了,两人的开篇已经结束了。
“一起吃晚饭?我想问你点事。”唐之棠问。
桑以安摘下耳机,眸色深了深,点头。
下班后,两人选了一家面馆,包间。
“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唐之棠看她埋头吃面,没有太多表情。
桑以安吸溜着面条:“也没什么大事。”
“咱两是不是好哥们?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哥们,是他很不喜欢的一个称呼,但却是他们之间最近的关系了。
“真没什么大事,能不能好好吃饭。”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唐之棠把筷子一放,正色道。
桑以安被面条的热气熏的微微眯眼,她用力踢了他一脚:“吃个饭话那么多?”
“嘶!桑以安你……你是不是和沈于毅分手了!”他声音不小地吼着。
“失恋了?所以这几天不正常。一个男人而已没必要被影响到这种地步,要是分手也没事,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共度难关!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桑以安拿着筷子,拖着下巴,相比他的狂躁,她无比淡定:“我没分手。”
“那就是准备分手了?”唐之棠眉头紧皱,“沈于毅和顾止都不适合你,你就不能好好谈个恋爱吗!”
“也没准备分手。”
“那……”
桑以安打断他,表情很认真:“别拿沈于毅和顾止比,他们不一样。”
看着她的眼神,唐之棠被震慑了,谈及沈于毅,和之前谈起顾止不同,以安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到了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坚持,一段没有未来的关系,除了能带给你伤害还能有什么?以安,沈家你……”
“我配不上。”桑以安淡然接话,没有自嘲,陈述事实而已。
听到这里,唐之棠先噤了声,他不是这个意思,没打算这样逼她,让她说这种话。
“唐之棠,你说我明知配不上他,是不是就该放手,因为各方面极大的差距,我是不是应该退的远远的,这样对两人都好。”
桑以安冷静的可怕,声音也是如此:“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没必要贪欢这一时的愉悦。”
“我的喜欢,可能会害死他。要是为他好,我应该彻底放下断的干净利落,要是真喜欢他,就该从大局出发。我本来就是个没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因为自己而让他也没了家。”
桑以安一句接一句,说着那些让自己最痛苦的话。
“可说是一方面,真要做的时候,就成了无法兑现承诺的小人。”她苦笑着,“我曾经在沈爷爷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放手,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怎么能放手,放不了,做不到。”
唐之棠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模样,心口细碎的疼着,蔓延到四肢,唇齿微张,声音却扼在喉头。
“唐之棠你告诉我,我在明知配不上他的情况下,该不该放手。”她的声音很凉很低,充斥着无尽的悲凉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