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向顾玄郎和玄思雅道：“你们两个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玄思雅道：“那娘亲呢？”
顾玄郎道：“娘亲当然跟我们一起了，真笨。走了。”
说完他拉着玄思雅就要走。
玄墨司却突然喊住了他，“玄朗你先留下。洛尘你带思雅去收拾东西。”
“是。”洛尘本还想要劝劝玄墨司的，但是他知道玄墨司不会轻易的做出任何决定。
而他一旦做了决定，那就不容易改变。
所以他也就没打算再劝他。反正他是他的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改变就对了。
洛尘将玄思雅带走，雷百隆也去安排自己的事情。
当书房只剩下玄墨司和顾玄郎的时候，房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过了良久，顾玄郎先是撑不住了，问道：“爹，您让我留下来干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回去收拾东西了。思雅她一个人没办法搞定。”
玄墨司道：“不急，明天一早收拾好就行。我有话要跟你说，而且我们父子两很久没有聊过了。你先去将房门关上。”
顾玄郎皱了一下眉头，很不情愿的转身去关上了房门，然后问道：“爹，您要跟郎儿谈什么？”
玄墨司看着他，冲他招招手到：“你过来。”
顾玄郎道：“我就站在这里就好了。”
玄墨司看着他道：“怎么？你害怕我？”
顾玄郎犹豫了片刻后摇头。
“既然不怕，那就过来吧！”
顾玄郎抿了抿嘴，这才抬脚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爹。”顾玄郎叫了一声。
玄墨司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想要跟爹说的吗？”
顾玄朗愣怔了一下，心道：不是他让我留下来的吗？怎么反倒问我呢？
他只能摇摇头。
“真的没有吗？”玄墨司看着他再次问道。
顾玄郎想了想，又忍不住瞅了玄墨司两眼，小小的眉头忍不住向下压了几分。
他的确是没有，不过既然他又问了一边，他也不好意思再摇头，于是说道：“无论爹爹做什么决定，郎儿都支持爹爹。”
玄墨司看他不愿意说，叹了口气，说道：“玄朗，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而有自己的思想。”
“你都做什么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不想去打击你而已。”
顾玄郎身体忍不住僵了一下，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小拳头也忍不住握紧。
此刻的他头微微的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你还是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玄墨司再次问道。
这一次顾玄郎并没有继续沉默。
他抬起头来，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玄墨司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而且全部都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那般的笃定，让顾玄郎不得不信。
顾玄郎说道：“那也就是说，从出了京城找娘亲开始，你就知道我没打算回宫了吗？”
玄墨司心里很是震惊，他刚才的话完全是炸顾玄郎的。
他其实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刚才他的举动有些奇怪，他也不会将一切怀疑道他的身上。
却没想到的是，这一切还真的是跟他有关系。
“是。”玄墨司点头说道：“从你进皇宫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跟你娘亲一样，不喜欢皇宫。”
“那之后我偷偷以你的名义传书给京城的人，然后故意让人将消息泄露给玄墨华你要杀他，你也知道？”
玄墨司皱了一下眉头，点头道：“对。”
顾玄郎道：“那你既然都知道，又为什么不阻止我？”
玄墨司道：“因为你是我的儿子。那玄国的江山本就是要传给你的。本以为你会喜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也没有必要去在乎它在谁的手上了。”
“况且，你的试探不是完全对我无利的，最起码的让我知道，我最信任的弟弟，他究竟对我有几分的信任和了解。”
“这以试不就试出来了吗？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玄墨司说完看向了他，说道：“只是我有一点儿始终都不明白。”
顾玄郎道：“爹爹那么神通广大，还要什么是爹爹所不知道的？”
“比究竟是怎么让云溪去救凤千月的？”玄墨司问道。
顾玄郎一愣，而后笑了笑，说道：“那件事情算是意外之喜。”
“那你应该知道，云溪身边的那个暗卫喜欢云溪，而云溪心里的那个女人是我娘亲。”
“她用了卑劣的手段让我娘亲忘记了一切只爱她一人。却懦弱的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保护我娘亲。”
“娘亲遭那个女人嫉妒，就故意在云溪面前说我娘亲的坏话，并告诉云溪娘亲跟爹爹已经有了孩子。”
“云溪大受打击。而后那个女人还派人追杀娘亲。没杀成后，她回去竟然跟云溪说我娘亲自己不愿意回去。”
“那之后云溪就整个人性情大变，便的异常暴力好战。继而想玄国发出了战争的号角。”
“既然要开战，那就一定要找盟友。这点儿就算我不去做，凉凰国的国主也在看着呢！”
“所以，你是想说，凤千月能被救走，跟你没有关系吗？”
顾玄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若我说真的没有我的功劳，爹爹一定不会相信的。”
“所以呢？”玄墨司看着他问道。
顾玄朗道：“所以还是有我那么一点儿点儿的功劳的。再怎么说，凤千月他曾经对我和娘亲有收留之恩。对我更是有救命之情。”
“于情于理，他被囚禁了，我都应该帮他一把，对吧！？”
顾玄郎最后抬头问道。
玄墨司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回答顾玄郎的话。
顾玄郎问道：“爹，你还是不舍得那个皇位吗？”
玄墨司道：“如果我说我一点儿都不留恋的话，那太过虚伪了。那毕竟是万人之上的位置。是足以俯视整个大陆的高度。”
“但是，那些跟你娘亲相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顾玄郎还是有些不太敢确定，虽然先前他已经听到他说过这段话了。
玄墨司无比坚定的说道：“是的。”
“那你是不是不会怪我做了那些事情了？”顾玄郎试探的问道。
玄墨司一直冷着的脸突然柔和了，但依旧很是严肃。
他说道：“你设计我让玄墨华篡位的事情我可以不怪你。可你放走凤千月，致使玄国陷入被两国夹击的事情，我不能原谅你。”
顾玄郎听了前半句话高兴极了，可那高兴劲儿还没升上来，就被淋头破了一盆冷冰冰的水。
顾玄郎说道：“可是爹爹，凤爹……”第二个“爹”字没说出口，他就感觉到来自玄墨司冰冷的注视，赶紧闭上了嘴巴。
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可他毕竟对我有恩，看着恩人受难而不救，是不是有点儿忘恩负义了。爹爹也不想郎儿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玄墨司冷冷的道：“那你就做一个悖逆亲爹的不孝之子？”
顾玄郎拉拢这小脑袋，说道：“我也没办法啊！爹你那么优柔寡断的，我若是不出此下册，那我就必须要在爹和娘亲之间选一个。”
“郎儿从出生到现在总是过着寡亲的日子。有娘没爹有爹没娘的。这种日子郎儿不想要过一辈子。”
“郎儿想要过平平淡淡的，有父母兄妹的平淡日子。”
“而生在帝王家，那种平淡的日子就是一种奢望。”
“爹……”
突然，顾玄郎走过去有些小心翼翼的抓住了玄墨司的打掌。
他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仰着小脑袋小脸儿上满是严肃。
他看着玄墨司说道：“爹，郎儿一点儿都不向往皇宫的日子，郎儿也不想当什么太子。更不想要坐什么皇位。”
“郎儿只是想要跟爹娘，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辈子。”
玄墨司看着顾玄郎有些出神，他从来没想过顾玄郎想要的是什么，从来没想过顾挽鸢想要的是什么。
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想他们想要什么，然后尽自己一切的力量去给予。
却没想到到头来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而他们母子所要的其实只不过是跟他在一起快乐的生活。
想到这里，玄墨司突然感觉自己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丈夫，都做的那么差劲。
玄墨司慢慢的从椅子上起身蹲了下来，与顾玄郎平视，仔细的看着对方的脸。
这是他的儿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向如今这般静下心来，近距离的仔细的打量过他。
玄墨司此刻仔细的打量顾玄郎。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顾玄郎的时候，他的脸是圆圆的胖乎乎的带着可爱婴儿肥的脸。
而如今他的脸瘦了两圈，轮廓比两年前张开了不少。
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这也是他长的唯一跟他一样的地方。
他两道眉毛黑浓细长，鼻子挺拔。
他个子比两年前高了很多。现在玄墨司蹲在地上要看着他的脸已经需要仰着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