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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老叫花

“年轻人,过来一下。”一个声音在郎心耳边响起。

寒毛炸起,郎心倒吸一口冷气,这声音近在耳畔,但是他警惕的环视一周,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直走,到第一个小巷往里走就能见到我。”声音再次响起。

郎心也不是胆小之人,定下心神按照那提示走去。既然自己无法看透,那只能说明自己功夫还不到家,这种传音入密的功夫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家功底才能做到,郎心自知遇到这样的高手,如果是针对自己,绝对是没有活路可走。

“年轻人,有胆识!”那个声音明显带着一种淡淡的欣慰的语气,“能这么快就调整过来心态,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戒心不变,但郎心也算是闯过尸山血海,就算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他都会用力一搏,毕竟他现在有重任在身。

没走几步,一个小巷便出现在眼前。

郎心走过拐角,缓缓向里走去。

现在是白天,由阳光下走进阴暗的角落,让眼睛适应需要些许时间。

一个老叫花!

进入郎心视野中的是一个缩成一团的乞丐,浑身破烂,狼狈至极。

“前辈,是你在呼唤我?”郎心抱拳问道。

乞丐低着头,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动静,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充满诡异的安静。

“前辈,是你在呼唤我么?”郎心再次问道。

“胆大,自信,有礼有据,后生可畏,可惜命不好啊。”耳畔声音再次响起,隐隐的带上了叹息。

声音传来,郎心竟没有发现前面乞丐的气息有一丝波动,但他却能确定声音就是来自眼前的乞丐。很明显,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小子郎心,一介武夫,承蒙前辈夸奖愧不敢当。”郎心再次抱拳致敬,接着说道:“但前辈所指‘命不好’使小子深感不安,还请前辈指点。”

“哈哈哈,年轻人果然直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乞丐显然有些激动,身子动了动,但依旧没有起身,“可惜我这把老骨头帮不了你多少,说实话,要不是你的一身正气,我们这辈子或许就已无缘。”

郎心心中一惊,对于“正气”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他还真没信过,但今天竟然有人用“正气”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意外之情难以言表,“还请前辈指点。”

乞丐的声音又起,只是其中带着些许自嘲意味:“你或许能看出来,我是个将死之人,只是内功深厚,凭着体内真气强撑着一口气不死。”

“不敢,小子只是感觉前辈气息微弱,但还算均匀,只是形容枯槁,生机已现衰竭之象。”郎心老实回答。

“也是我命该如此,早知有此一劫还来这北方撞运气,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不耐烦么,呵。”乞丐的神情中明显又多了些落寞,“如今我将死,在临死前能多助一人就多助一人吧,只希望这贼老天能让我死的痛快些。”

郎心虽然没能完全听明白,但大致也了解了乞丐所说的经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乞丐还有很多话要说。

果然,乞丐的声音接着传来:“我也算师出名门,不过师门不幸,出了个狼子野心的家伙。那狗贼勾结外人,夺了掌门之位,又带着无知门众做尽丧尽天良之事,唉!”

看着微微发抖的乞丐,郎心几番欲言又止。

“十五年前,我一直在为重振师门奔波,某日夜宿南方一处山野道观,碰见一个老道士。或许你不信,那人的武艺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当时的我不知好歹,执意与他比试,却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此时乞丐脸上竟浮出一丝笑意,“老道士说与我有缘,说我师门气数已尽,不必执着。当时我不信,结果仅仅是三年过后,江湖三大门派联合官府,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杀上我的师门,果然是一日之间师门覆灭。虽说师门被灭,但我深知因果循环,便决心找那老道士求解心中之惑。但待我再次找到那道观时,那道观的道童竟说老道士云游四方去了,只是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和一句话,让我无需等他,有缘自会再见。”

时间本是如此,相遇偶然,再见却是太难。

“那老道士竟然有如此本事?”郎心不信命运和鬼神之说,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他早就对这种抓不着摸不到的东西弃之如弊履。如果命运和鬼神之说为真,还打什么仗拼什么命,两国祭祭天算算命,谁赢谁输抽签决定,岂不快哉。

乞丐知道郎心不信,但他需要的不是他人相信与否,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听众,能在他死之前听完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很多人都不信,毕竟一个堕落的门派气运再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接下来的事却足够让所有人震惊。”乞丐的语气明显带着兴奋,“‘七月九,现妖星,天地裂,紫薇陨,狼烟起,生死民,亿万魂,轮回音’。这就是他给我的那张字条上的话,果然,庚寅年七月初九,天现异象,天上出现三颗苍白大星。那三颗妖星整整九日不落,待到七月十七子时一过,天地间一片昏暗,大地颤抖,狂风暴雨、洪水、地震等等天灾瞬间席卷夏国万里疆土。与此同时,夏国一代明君夏盛华突然驾崩,更是引发夏国一片大乱,是年,夏国亡人竟达十去其七,这就是整个夏国不堪回忆的‘庚寅大劫’。而这,那老道士竟早早就能料到,不管你怎么看这件事,我对那老道士的话已是深信不疑。”

郎心的心中也是翻起滔天巨浪,虽然那时年幼,但是庚寅大劫对他来说也是记忆尤深。郎家上下二十三口人活得七人,劫后老一辈仅他的爷爷存活,而父辈只有他父亲和大伯留得性命,郎心同辈活者还有其亲兄亲弟,女性只有郎心二伯母存活。家中祖屋几乎全倾,那些时日,全国上下哀鸿遍野,由此又是引发偷盗劫掠,战争等等各种人祸,让人不禁当作末世来临。

“不知道这是否对你有足够的震撼,那老道士的卜算之术想必已是登峰造极。”乞丐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说出了他心中深藏已久的秘密:“当然,他还送了我一句话‘狼心血,破命劫,半生梦,半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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