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近千余骑,快马奔驰在上党平原上,虽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场,但从眼前被马蹄践踏出的大量印记中吴亮还是能清楚的识别出这只中山骑兵的动向。
此刻的他整个人也处在高度紧张和戒备的状态,在没有屠老二这个五官感知能力极强的勘察先锋在身旁,吴亮只能不停地讲体内元气源源不断地运至双眼和双耳用来感知观察远处的状况。
不多时远处断断续续传来的嘶吼声和兵器对接的声音让吴亮下意识感到战场的严峻和战事的一触即发。
握紧双拳的他,在马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转头对着身后追随的千余骑大声喝令道:“所有人跟着我朝正前方加速!”
话音刚落吴亮便一骑当先,快马冲向前方的战场,而身后千余人都井然有序的跟在他身后。
渐渐地,吴亮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刺眼的鲜红浸湿了焦土,紧接着战场上的嘶吼声、短兵交接的声音以及马蹄践踏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地传了过来。
即便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这种高真实度的感官刺激下,吴亮已然渐渐分不出什虚幻什么是真实,看着身后这一众熟悉的面孔吴亮仍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此刻战事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心里清楚明白多捱一分钟前方就会多一个铁骑营右翼的兄弟丧身。
“强者终归是要经历铁与血的磨练才能养成的。”想清楚这一点,吴亮也就不再迷茫,作为这只千骑队伍的主帅,此时的他必须要勇猛果决。
定了定眼神,吴亮张口大喝道:“全体拔出武器,为了铁骑营的荣誉,为了我们赵国的大好河山,兄弟们冲锋!”
“冲啊,冲!”身后的一众人大声应和道。
这只千余部队犹如一根利箭竟生生将来袭的五千余骑的中山铁甲兵截为两半。
这是屠老大想出来的法子,也是吴亮他们能为后方赵延、赵成所率领的剩余右翼的兄弟们所争取的做大限度,缓解了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不过这样一来,吴亮这一千骑也就直接被这片黑压压的中山军包在了中间!其实论单兵而言一骑铁骑卫在独斗上都不见得能胜得过一名中山铁甲骑兵,更别说如今要以一敌五,被夹在两段之间,这无异于是羊入虎口的自杀行为。
战争到了这个阶段,吴亮心里也有些明朗了,此次的赵伐中山之战并不如他之前预计的那么好打,双方投入战场的战力而言相差并不明显,根本不是呈单方面碾压的局面。
虽然作为万乘之国的赵国比千乘之国的中山国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这次讨伐还是由赵武灵王亲自领兵,但是面对赵国西面边境犹如虎狼之国虎视眈眈的秦国和在东面边境与中山关系友好暗中谋动的齐国,赵国不得不派重兵把手两侧边关,所以即便武灵王对这次亲征筹划已久但面对毫无保留倾巢而出的中山军队,在数量上赵国军队并不占优。
不过吴亮想想也明白,游戏的设定肯定不会让自己如此的轻松,正如上次他斩杀的那个阴阳脸,中山国肯定也有玩家渗入其中,为了对所有玩家的公平****的进程在对抗上肯定不会有任何偏袒。。。。
时间流逝着,战场上的拼杀持续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正午的日头也渐渐偏西,但依旧光耀刺眼,火辣辣的映照着这片焦土上的鲜红。
跟在吴亮身边的人头数在这近一个半时辰里的几十次冲阵中折损到不到五百骑。
此刻的他早已经杀红了眼,原本握在手上的匕首已被他扔进背包取而代之的是那把看似大巧无锋的重剑湛卢。经过许久的鏖战,吴亮的内力已是近乎枯竭,他手中的大剑自然地垂下,鲜血顺着剑沿从剑尖上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早已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中山军的。
现在的吴亮和他四周的兄弟们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所有人的脸上虽然写满了疲倦,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他们在拖在等,把这五千余骑拖得越久,对战场其他区域而言就越有利,等到都尉大人那边腾出手来,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另一面,夹击吴亮他们的这一路中山军却是头疼无比,在众骑之中一名中年男子,双拳紧握满脸的凝重之色,突然一名前方探子躬身来报:“禀报大司马,前方领命游走拖住赵铁骑右翼主力军的一千骑已经快顶不住了,属下奉命特来报告,还请大司马大人调派人手速来支援。”
“这么快就顶不住了?!这群烦人的赵狗竟然拖了我们这么久的时间!”中年男子目光一炳,看向左右狠声道:“下令全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一定给我火速灭了这剩余的赵狗!”
他的话音还未落,身边一位素衣打扮的年轻人便开口阻止道:“大人不可!”此人虽坐于马上,但却未穿戎装,定眼一看竟是之前在将绝士寰谷上出言的那名谋士。
中年男子此刻正处于火头上,听到旁人出言阻止,不禁剑眉一挑,板着脸寒声道:“先生何以阻拦,莫非先生对本司马的命令有什么不满?”
听到这样的问话,素衣青年立马低头一拱手,接着平视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下区区一介布衣岂敢对大司马大人有所不满,只是在下看到司马大人以四千敌一千人却旧攻未下,而且还折损了八百部将,若此刻还要急于强攻,在下以为绝非上策。”
“我奉大王之命奇袭铁骑营,以骑兵的机动性强势出击,从而打乱赵狗的阵营,却被拖在此处甚久,然道先生觉得我们还要在此处继续这么耗下去?”大司马忍着火气反问道。
素衣青年迎着他的话回道:“大人您久攻未下还损兵折将足以说明这千余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此刻我军的士气低落而所围的赵军仍是同心同力,若大人强攻就算是拿下他们,我们也必然损失惨重,一旦赵国铁骑营主力军反扑我们依旧不讨好。”
大司马眉头紧皱陷入了思考,不一刻他突然有些明悟,赶忙一抱拳对着素衣青年道:“先生所言有理却令我茅塞顿开,但当下战事刻不容缓,先生可有何妙计助我?”
素衣青年略一沉吟说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此刻那些所困赵国骑兵经过长时间的以少战多必是极度疲惫,大人不妨派将领在敌军阵前叫阵片刻,看他们可否敢派人应战,若他们当真不敢应战,便足以削弱他们的斗志和决心同时提升我军的气势,此消彼长只要不一刻的功夫大人下令全军强攻必可一举拿下。“
“但倘若他们真的派人出来应战那又如何?”此时,大司马脸色已经稍稍有些恢复,看来是听了素衣青年的话心中安定不少。
“若是此番,那就更好不过了,只要打人能一举斩落一名敌寇猛将,那么气势如何胜负怎样,大人应该不言而喻了吧。”顿了顿,素衣青年又再次出声提醒道:“不过大人一定要派上一位在武功造诣上信得过的将领,虽然敌人已是强弩之末,但是此次叫阵意义非同小可,切不可大意。”
大司马连连点头开口道:“禽先生果然高见,不愧是墨家翟先生门下的首席弟子。”
一番赞许后,紧接着他转过脸对着身后的一名将领下令道:“煞阴阳,禽先生的话你可听到了,这次叫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完成好了我就不记过你之前山谷追击赵军探子全灭的那次,恢复你少司马的身份。”
听了大司马的话,这名中山将领不禁面露喜色,此人赫然便是之前死于吴亮湛卢剑下的阴阳脸。他赶忙下马单膝跪下领命道:“末将领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不多时,正当吴亮等剩余四百多的铁骑营兄弟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进攻时,突然只见围着他们的中山军撤出一片距离,从中跳出一骑立在吴亮等人眼前十分嚣张的喝到:“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赵狗,我们大司马大人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中有人敢出来和爷爷我一战并且取胜,大人便予你们放出一条道。不知你们这些赵狗有人可敢应战?”
伴着这句叫嚣声,吴亮定眼望去,当看清楚那张脸时,不由面色一寒,狠狠地握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