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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节课在大学里被学生简称为“思修”,就与小学中的思想品德类似,不过小学的时候可没有真正开过思想品德的课,因为那门课没有安排考试;但大学里可不同了,这门课不仅是必修课程,需要考试,而且还是研究生考试的必考科目。讲思修的教授是一个中年妇女,不过这个中年,叶映函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因为这个教授长了满脸的皱纹,看上去该有五十岁上下,直到她说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叶映函才意识到她应该还不到四十岁。第一节课,大多都是每门课的绪论部分,也就是简要地介绍一下本门课涉猎的内容及方向,说是道明本门课的哲学意义也好,说是为了提升学生兴趣也好,总之就是那么回事了,从教授的角度看,该是两者都有的;但从学生的角度看,若非对此存在兴趣,则这一节课便纯粹变为了可以放松娱乐的课。话虽如此,可思修的绪论有什么可讲的呢?兴许也就是天南海北的扯扯吧,不过扯也扯不了太长时间,于是剩下的时间教授便安排竞选课代表,分成几个小组,每组的成员自愿登台演讲,然后其他人进行投票,票选最高的人担任该组组长。

“你们选班干部了吗?”教授一说完课代表的事,赵柔就问叶映函道。

“选了。”叶映函淡淡地说道。

“那你选了什么班干部吗?”赵柔继续问道。

“没有。”

“我猜也是……看你那么呆,哪能选上什么班干部啊。”赵柔说笑着。

“你呢?”

“你猜!”赵柔突然来了精神。

“体育委员。”叶映函半开玩笑地说道。

“胡说!”赵柔果然生气了,只是这时候已经不再是初识时那般霸道,反而透着一丝丝温柔。

“那是什么?”

“班!长!”赵柔突然又昂扬起来,“我跟你说,这个班干部还是很重要的,首先可以跟导员什么的搞好关系,关系到进学生会和之后的发展;其次这可以给自己以后的个人简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以后找工作什么的还是有好处的。”

叶映函笑了笑,他也承认并了解这些事实,但总觉得这些话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不过就是一场虚幻,况且他本就是一个喜好清静的人,不愿去参加这种场合。

赵柔见叶映函没有答话,便想着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就又说道:“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绝对,再说还有选学生会的机会啊,到时候你可以去试试。”

叶映函微笑着看着赵柔,觉得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赵柔却对叶映函这“顺从”的举动极不适应,不知怎地,她内心充满了甜蜜与喜悦,因为叶映函第一次听了她的话;她控制不住情绪,动情地说道:“就算你到最后什么也不是,也还有我,我可以一直照顾你。”说罢她低下头,偷眼看向叶映函,想瞧瞧他的反应。

但叶映函脸上的笑容却忽然消失了,像没有听到这话一般。

赵柔很是失落,她原本内心的喜悦忽而转变为伤心,旋即又莫名地生起气来,她难以自制,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她突然起身,想要就此跑出教室,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待一会儿。谁知还没等她迈开步子,自己的手臂便被叶映函抓住了;她转过脸,刚想对叶映函喊:“放开我!”但却又一次接触到了叶映函的眼神。这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从前那种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反而添了一丝赵柔猜也猜不透的怜爱。

整个教室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众人的视线都望向这边,叶映函赶忙小声说了句:“坐下。”赵柔也清醒了过来,情知难堪,便乖乖地坐下了,但是没再跟叶映函说话,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教授见到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但大学的教授大都带着些比较讽刺的幽默,她说:“这位同学,先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讲完呢,等我讲完你再上来,放心,你这么积极,我一定给你留个机会。”

全班哄堂大笑,赵柔脸上难得火辣辣的,羞愧地无地自容,不过最终,她也没有上去竞选,当然教授也没再调侃她。一到下课,赵柔拿起书包便走了。叶映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赵柔已经走的没影了,他只得无奈地收拾完东西,准备去上下一堂课,也就是高等数学。

那之后有一个多星期,叶映函都没再有见过赵柔,就连以后的思修课,赵柔也没有再去,他也尝试过联系她,但无论是网上还是手机,都得不到回复,这让他觉得有些诧异,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知不觉,也快到月末了,九月的最后一天便是中秋节,这年的中秋节与国庆节连到了一起,可F大放假时间却没有累加上去,这总会让学生不住地抱怨,仿佛学习的日子多一天,都像多了一年。这天叶映函刚上完上午的课,正自个儿在餐厅里找了个座吃午饭,对面却突然有一个盘子放了过来,他抬起头一看,是程诺。

“怎么一个人吃饭啊?”程诺笑着,边问边坐下。

“刚上完课。”

“哦……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生活上,就是饮食还有上课什么的,都还习惯吗?”程诺问道,看向叶映函的眼神似是在试探着什么,但叶映函埋头吃饭,没觉察到。

“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不习惯也得吃饭,也得上课不是?”叶映函笑了笑。

“也对。”程诺顿了顿,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并没有说出口,只说着扭开手中的可乐。

“你怎么突然在这里了,不是去市中心了吗?”叶映函突然想起程诺上午发过的空间动态,奇怪地问道。

但程诺转了转眼,似是没听见这话,只转移话题道:“这餐厅的饭其实不怎么好吃,但也没别处去,反正来都来了,也就‘入乡随俗’吧,毕竟人家已经尽心尽力了。”

“尽心尽力?倒是不见得,不过也还好吧。”程诺没回答自己,叶映函也不怎么在意,便顺着程诺的话说了下去,嘴边挂上一抹戏谑的微笑。

“哎?此话怎讲?”

“你尝尝,他们用的调料比例都失调了,咸的离谱;菜也都是乱做,那里苦瓜跟甘蓝放在一起炒;而且饭菜的价格很高,量却很少。”

“是吗,我觉得还好。”

“可能我比较挑吧……”叶映函笑笑。

程诺忽然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也许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毕竟他们是工人,也挣不到多少钱。”

叶映函抬起头看着程诺,点点头:“嗯……可能吧。”说完他叹了口气,在他看来,程诺是个好人,但好的有些愚昧,也或许是因为他太好了,好到可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全心全意地去为别人着想,这种人真的不多见。

程诺笑了笑,端起盘子起身说道:“我先走了。”

“你还没吃完呢!”叶映函赶紧说道,程诺却似是没有听见。

这天,叶映函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下面常麒跟萧雨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争论些无关紧要的事,林郁又跑到阳台上去坐着,不过这次他是在看书。昨天放的假,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这将是叶映函在外面过的第一个中秋。昨天刚给家里打过电话,是奶奶接的,爷爷又去了菜园,这个时候,菜园应该有些收成了。奶奶只说了一句:家中一切安好,让叶映函放心,并好好照顾自己,便没了话,叶映函也没再问什么。

叶映函又躺了一会儿,只觉闷得慌,就起身来,走去阳台。天上的月亮已经很圆了,这晚有风,月色下湖面波光粼粼的,让叶映函想起那时候泛舟的少女,蓦地想来,不见苏玥琳,也已经快有一个月了。这些日子,叶映函有事没事都会到阳台上张望一下湖面,当时离去的太匆忙,都没想起来要一下联系方式,也没询问她的相关事宜;可其实,即使他想到了这些,也不好意思开口,这个时候在叶映函的心中,苏玥琳是只可远观的,哪怕多一丝接近的念头都算是亵渎。

阳台上有灯,林郁就在这灯光下看书,叶映函站的累了,便也搬过凳子来坐下。林郁却像没看见他一样,眼睛一刻不离开书纸,不过这也让叶映函宽心。这时候一阵微风吹进来,晾衣杆上的金属制衣架相互碰撞,发出一阵阵声响,就好像风铃一般。这响声又使叶映函突然想起了潘滢滢,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联系她了,上次潘滢滢打来电话,说可能会在国庆节来看他,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舅舅和舅母是不是会同意。心念及此,叶映函便进屋拿起手机,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潘滢滢打去电话。

“映函哥哥,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潘滢滢一接起电话便高兴地说道。

“是吗,在家干嘛?”叶映函笑了笑。

“你猜?”潘滢滢仍是那么调皮。

“我不猜了,你快说吧。”。

“你猜嘛……”潘滢滢恳求道。

“对了,你上次说国庆节要来,是真的吗?”叶映函反而岔开了,直奔自己打电话的缘由。

“唔……”潘滢滢显然有些不高兴。

“好吧,我猜。收拾东西准备过来?”叶映函没了办法,只好猜。

“猜对了!”潘滢滢在家里跳了一下。

“是吗,你爸妈同意了?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不知道呢,爸爸还没给我订机票。”

“就你自己一个人吗?”叶映函顿了顿,又问道。

“嘿嘿。”潘滢滢满心自豪感。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嗯,映函哥哥再见。”

“再见。”叶映函说完也挂上了电话。

九月的最后一天,阳光普照,是个好天气,也不用担心晚上赏不到月。常麒和萧雨一大早便出去了,他们昨晚商量好今天去买月饼;林郁还是在睡觉。叶映函起的稍晚些,将近一个月,都得不到赵柔的消息,这让他忽然有些内疚;心神不宁时,他便总出去散散步,但这时日头开始上来了,外面也有些炎热。

正无聊间,林郁醒了,叶映函看了看林郁,说道:“你怎么天天无精打采的?”

林郁坐起身来,没有说话。

“他们俩去买月饼去了,晚上咱找个地方一起赏月。”

“赏月……有什么好赏的……”林郁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叶映函自知没什么好说的,就转身走了,心中苦闷,加上林郁那阴郁的眼眸,让他不想再在宿舍里呆下去。叶映函缓缓踱步到操场,此时这里没有人,他爬上看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上课的日子匆忙,全不会留给他这样悠闲的时光,去想些不愿想的事情。他静静坐了一会儿,还是又给赵柔打去电话,第一个电话仍旧没接,过了一会儿,又打去了第二个,响了好久,这次赵柔终于接起来了。

“干嘛,总给我打电话,你他妈烦不烦?”赵柔一接起电话,便对叶映函开骂了。

赵柔接起电话,原本让叶映函有些惊喜与释然,但听到赵柔这突然的骂声,他却又被噎住了,于是便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见叶映函没有说话,赵柔便又吼道:“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我跟你有仇吗?”叶映函吸了一口气。

“没仇!我也不想看见你!你别再联系我了!”赵柔吼叫的声音更大了。

叶映函深感无奈,便只得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哪?”

“……”赵柔显然没料到叶映函会这么说,电话那头,她的火气像是慢慢地消了下去。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叶映函又说了一遍。

“找……找我干嘛?”赵柔语气突然间竟有些生疏,略带着一丝心虚。

“……”叶映函也说不出有什么事情找她。

“找我干嘛?”赵柔又大声问了一遍,但不再是吼叫。

“没什么,我们宿舍晚上聚会,要不你也来吧,有帅哥,可以给你介绍介绍。”叶映函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突然想起萧雨曾说过见到“法学院红发美女”的事,便邀请道。

赵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口答应道:“好!”,说完便挂了。

收起手机,叶映函心里悬着久了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慢慢走下看台,出了操场,正准备往回走,但一瞥眼,却又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李煦辉跟一个女生正在他前面缓步走着,而定睛看去,那个女生,竟然便是赵柔;他忽然有些莫名的生气。李煦辉和赵柔有说有笑地走着,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也因此没看见叶映函。叶映函又站了一会儿,便也走了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说不出为什么,可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伤悲。

夜很快来临了,叶映函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赵柔,他原本不想接,但手机响了一会儿,他还是接了起来;他跟赵柔说好了时间地点,便挂掉了电话,不愿再多说一句。

过不一会儿,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叶映函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们定下八点的时候在学校里的一处草坪上开始,常麒和萧雨在外面转了半天,直到下午四点才回来,他们不仅买了各种口味的月饼,还买了孔明灯,以及其他足以充饥的零食。他们一出宿舍门,便看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空中,不知怎么的,这天的月亮显得离人分外近;月球表面的环形山,也都可以看得清楚,那也便是古人美丽幻想中的桂树。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常麒情不自禁吟诵起李白的那首《古朗月行》,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月亮。

“只可惜这么美丽的月亮,却只有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欣赏,悲哀呀悲哀……”萧雨仿佛满脑子都只想着女人。

叶映函还没告诉他们赵柔要来的事,一听到萧雨的话,顿时想了起来,但他转眼又想到上午赵柔跟李煦辉有说有笑的,就不自觉地感到反感,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八点刚过,他们终于到了事先确定的草坪。这片草坪在环境学院院楼前面,周围都竖立着路灯,加上明亮的月光,草坪上并不显黑暗;由于草坪比较宽敞,所以今晚来玩耍的人也不少;叶映函他们来的并不算晚,草坪上还有很大一块空地,他们便商量着,选了一个人比较少,并且不算偏僻的位置。

“叶映函!”四个人刚坐下,一声清亮的女声便传过来,其他三个人都惊讶地看向叶映函。

叶映函没想到赵柔来得这么快,只得苦笑一下,“给你们个惊喜。”,说罢起身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啊,我跟你一起去!”萧雨这时候莫名地着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声音的主人。

“行。”叶映函答应道,他这时候并不想见赵柔,有萧雨在身边,倒也省却了不愿说话的尴尬。

远处路灯下,赵柔静静地站在那里;她今晚穿着海蓝色连衣裙,晚风吹起裙摆,整个人仿佛飘荡在波浪中。赵柔没有看见叶映函他们走了过来,仍旧大声喊着叶映函的名字,叶映函却不爱答应。

萧雨看不下去了,赵柔刚喊完这一声,他便赶紧大声答应道:“在这里!”

赵柔听到应答声,楞了一下,旋即赶紧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叶映函面前,刚要怪责叶映函这么晚才过来,叶映函却先开了口:“走吧。”说完他便转过了身,没等赵柔答应就走了。

赵柔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辛辛苦苦打扮了一个下午,只为了给叶映函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却见到叶映函是这般态度,霎时间心里极为难过;她愤怒地转过身,便要回去。

这时萧雨却一把抓住了赵柔的胳膊:“姑娘,你要去哪?”

“你干嘛!放开我!”赵柔一把挣开萧雨的手,呵斥道。

萧雨看着赵柔满头的红发,喃喃问道:“你是法学院的?”

“你怎么知道,叶映函说的?”赵柔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丝希望。

萧雨楞了一下,看着赵柔突然明亮起来的眼睛,随即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这副样子?”赵柔又气鼓鼓地说。

萧雨不知怎么应答,只得自我介绍道:“我叫萧雨。”

“你好,我叫赵柔。”赵柔答应道。

“那咱们快走吧。”萧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

于是赵柔便跟着萧雨,来到了他们聚会的地点,叶映函早已经过来了,她便挨着叶映函坐下,叶映函不自在地往别地方靠了靠,她也固执地往叶映函靠了靠。

“这是什么情况?”常麒一头雾水,问叶映函道。

“赵柔,你在法学院,那跟叶映函是怎么认识的?”没等叶映函开口,萧雨便抢着说道,随即他向常麒使了个眼色,他怕叶映函一开口,便拆穿了他刚才的谎言。

“我跟他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我和他都是订了硬卧,我在他上面。”赵柔立刻回答道。

“哦……对了,介绍一下,我叫常麒,这是林郁。”常麒接到萧雨的眼神,会心地说道。

“你们是情侣吗?我……”林郁眼睛流窜在叶映函和赵柔之间,突然直白地说道,但却咽下了后面的话。

“不是。”没等赵柔回答,叶映函就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啊!不是!”赵柔听叶映函这么说,突然又生气起来,说罢转过脸去。

“额……我们还是先放孔明灯吧!”萧雨见赵柔这个样子,害怕冷场,便赶紧转移话题。

萧雨一说完,常麒便拿出了孔明灯附和道:“对对对,咱们放孔明灯吧。”

据传孔明灯是由三国时诸葛亮所发明的。当时他被困于平阳,无法派兵求救,于是便算准了风向,用竹篾和纸扎成灯笼,系上求救信号,在底座点燃松脂球,灯笼便在浮力作用下升空,并被风吹到了援军所在地,最终诸葛亮被解救了出来;这原本是用于古代军事中充当传播军事信息的工具,流传到现在,成为老百姓祈福所用。

常麒拿出火机,点燃了孔明灯,随后和萧雨一起捧着,待到感受到孔明灯有升力的时候,一起撒手,孔明灯便慢悠悠地爬上了天空。草坪上其他人也都呼喊着,站起身来看热闹。

叶映函也笑着抬头看,可他忽然注意到,这晚有不小的风,孔明灯在上升的过程中,正被风吹着,用不易察觉的速度,缓缓向着一个居民区飘去;虽然知道发生危险的几率很低,但他却很想追着孔明灯跑一跑,念及此,他话也没说,撒开脚追着孔明灯跑去。

“叶映函,你去哪啊?”萧雨第一个发现叶映函跑开,高声叫喊道,旋即他转过头,“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他总是这样。”常麒无奈地说。

林郁看着孔明灯,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问道:“孔明灯飘去的方向,是什么地方?”

“呀!那是居民区!”见叶映函又一次对自己的暗示不理不睬,,还故意疏落自己——这本来让赵柔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但一听到林郁的话,又恍然大悟,说罢她也立刻追着叶映函跑去。

常麒他们见到这样,都面面相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那居民区……不是很远吗?”常麒问道。

“就是,我觉得不能飘过去吧……”萧雨也跟着附和。

“算了,咱们也过去吧……万一真落到了哪里呢?”林郁摇摇头,说道。

“不太可能,而且这些吃的……”萧雨说着瞅了瞅地上的零食。

“回来再说吧。”常麒说完也朝着孔明灯小跑过去。

孔明灯飘得不算很快,叶映函不一会儿便跑到了孔明灯的下方,于是他放慢了速度,亦步亦趋地跟着孔明灯行进,等待着它落到地上。谁知这灯持续烧的出奇得久,他跟着走了好远好远,甚至已经走过了那片居民区,但这也让他觉得有趣,便没有停下脚步。

这条路不算繁华,路上没有行人,叶映函正走着,突然身后一声“叶映函”传来,他听出是赵柔,虽然有些惊讶,但只是回过头说了一句:“你怎么也来了?快跟上来!”而没有停下脚步;他现在忽然不那么埋怨赵柔了,反而那最初的怜爱之情又升上心头。

赵柔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是一个内心很脆弱的人,经过仅仅两次暗示的失败,就感觉到心里好累,虽然叶映函现在对她仍旧不算很好,也没有力气再发脾气;之前为了追上叶映函,她一刻都没有歇息,这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但还是很听话的跟上了叶映函。可叶映函只顾跟着孔明灯走,也没看她一眼,这让她更感心痛。

“叶……叶映函?”赵柔此刻两腿就像灌了铅。

“啊?”叶映函转过脸看了看赵柔。

“你干嘛要追这个灯啊……”

“喜欢。”

“哦……”赵柔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以为我怕这灯惹出什么祸事?”

赵柔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那既然没什么事,我……我们休息一下吧。”

“你累了就先回去吧,没必要跟来。”叶映函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赵柔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又跟着叶映函走了好长时间,走着走着,她突然带着哭腔说道:“叶映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做错了?我好伤心……”说完,她紧绷着的那根弦仿佛突然断裂开来,开始哭出来,眼泪如堤坝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最后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头埋在胳膊里面,不住抽泣着。

叶映函停下了步伐,愣在原地,眼睛还是望着天空,盯着孔明灯飘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伸出手,拉住赵柔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却说道:“孔明灯飘得有些快了。”

叶映函说完便放开了赵柔,又往前迈开了步,谁知他刚走出一个身位,便被赵柔从背后用双手环绕住了身子。赵柔的脸紧紧地贴着叶映函后背,仍旧轻轻地啜泣着。

在那一瞬间,叶映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叶映函把赵柔的手臂分开,说道:“孔明灯要飘远了。”说完又往前跑去,不再给赵柔抱住自己的机会。

赵柔呆了一会儿,还是固执地跟了上去。

孔明灯终于有了下落的趋势,叶映函心里却忽然有些失望,这样的散步就像坐车一样,总期望着终点晚一些到达,可能不是在于散步有多好,而在于一路上陪伴的是谁。

“叶映函,我累了……”这时赵柔又说道,由于哭过,她的嗓音已经不再那么清亮,反而有些低沉。

叶映函停下,转过身来,温柔地说道:“你先回去吧。”

“不!”赵柔立刻便回答道。

“那怎么办?”叶映函没了主意。

“你……牵着我的手……”赵柔本来想说“你背着我”,但总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叶映函低下头,踌躇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牵起赵柔的手,快步向前走去;赵柔跟在后面,也没再喊累,尽管她依旧还是感到很累。

孔明灯的火焰渐渐小了,整盏灯也便开始下坠。叶映函起初拉着赵柔的手在孔明灯后面跟着,看到孔明灯开始下坠,便快步跑起来,赵柔也只得跟着跑起来。谁知这时候风却大了起来,孔明灯不仅坠得越来越快,同时往前飞的也越来越快;叶映函因为还要顾及到赵柔,也无法再加速追赶。眼看着孔明灯拉开的距离越来越长,情急之下,他突然放开赵柔的手,想要去追上孔明灯。

赵柔见叶映函又要甩下自己,也着急起来,她大声喊到:“叶映函!你怎么答应我的?”

叶映函已经跑出了十米远,听到赵柔的喊声,便又停了下来,他只得转过身走回去,又牵起赵柔的手;等他转过脸再寻找孔明灯的时候,却被真实地吓了一跳。原来叶映函只顾抬头看孔明灯,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一座别墅,别墅的庭院中种着树木,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而孔明灯此刻正以很快的速度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向庭院中急速下坠,如果庭院中恰巧有什么易燃易爆物品,而孔明灯又恰好落到上面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叶映函没想到到了最后,这孔明灯竟然还真有可能惹出事端,着急地大喊一声:“快!”但也已经来不及了,孔明灯已然淹没在了庭院的围墙下。他突然加速起来,赵柔被叶映函这么一拽,险些被拽倒。

庭院的铁门是虚掩着的,叶映函用空闲的右手一把推开这扇铁门,门“砰”地发出厚重的吱嘎声;他拉着赵柔冒失地冲进门去,庭院里没有危险物品,却有一个少女,而孔明灯,此刻已经被她捧在了手中。少女身穿粉紫色纱裙,晚风中犹如仙女;叶映函一见到少女,却仿佛突然被雷击中一般,只感觉大脑已经不再运转,连行动的能力也都丧失了;他呆立在门口,好像失了魂,牵着赵柔手的左手也忘记了松开。这少女,便是苏玥琳,月光下,苏玥琳用双手捧着快燃尽的孔明灯,就好像在湖边叶映函用双手捧起系着风铃的花灯,她的眼睛直盯着叶映函那牵着赵柔的手,迟迟不肯挪开……

“都怪你,非要放什么孔明灯!”

“行了,快去看看吧!”

……

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原来是常麒他们三个追着孔明灯,从其他的路也绕过来了,萧雨一看到孔明灯坠到了这座庭院中,就不住地埋怨着常麒,不一会儿,他们赶到了门口,而萧雨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当目光落到苏玥琳的身上,他们都呆住了。

赵柔起初也被苏玥琳的美吸引住,但她看向叶映函,发现叶映函也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玥琳,,心中忽然泛起了醋意,她突然忘记了是己方的错,大声叫喊道:“都干嘛呢,有什么好看的?”说完她放开叶映函的手,走到苏玥琳面前,一把抓过孔明灯,“把灯还过来!”

苏玥琳被赵柔这突如其来的霸道给吓到了,孔明灯被夺走的时候手还被燃着的底座烫了一下,“啊!”,她叫了一声,收起被烫疼的手,头也默默地低了下来。

叶映函赶紧跑上前,伸出右手想要拉起苏玥琳被烫着的手,查看伤势。苏玥琳依旧低着头,却突然把手收的更紧些,放在胸前,随即后退了几步,不让叶映函触碰到她。众人都被叶映函这举动惊住了,赵柔也不例外。

“姐姐,怎么了?”正当每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却有一声轻柔的女声传来,那声音好似温暖的春风,柔若无骨,每个人都陶醉在了这声音之中,跟着苏沐雪从别墅里出来了。

“没什么……”苏玥琳转过脸对苏沐雪说道,随后她又把脸转了回来,冷冷地说道:“夜深了,各位请回吧,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们……就当从未见过。”

叶映函听得出来,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看向苏玥琳,发现她的目光不再注视着他,而是空洞地看着一片没有人的地方。叶映函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碎裂,他面如死灰,不知所措,但自知没有解释的余地,良久,只颤抖着回了一句:“对……对不起……”,说完便失魂一般转过身离去,经过赵柔身旁的时候,赵柔又赶紧拉住了他的手。

而就当他们要走出院门的时候,苏沐雪却突然说道:“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

叶映函惊讶地转过头,月光下,可以看见苏玥琳眼中泛起的泪花……他立即挣脱赵柔的手,想要走上前抱住苏玥琳,苏玥琳却背过身,走进了别墅里。

“我们就不……”赵柔正想要赶紧推辞掉,可还没等她说完,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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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十年之前,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就在她妈妈生日那天,因为妹妹的嫉妒,让妈妈死了。她非常伤心,她爸爸以为是她害死的,就把她赶出家门。于是,她的妹妹就成了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在复仇的路上,遇见了,和她一样的人,她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让她们做孙女。她们答应了。十年之后,她们在学校里遇见了三位王子,她们会不会相爱呢?
  • 武道界

    武道界

    武道界,武者的力量源于秘境。武者穿越进入秘境,从秘境中获取想要的力量。进入魔法秘境,就是一位魔法师,精修魔法,专研禁咒!进入丹药秘境,就是一位炼丹师,种植药草,以丹证道!进入修真秘境,就是一位渴望得道成仙的修士,道法万千,渡劫成仙!进入魔兽秘境,就会化身成为魔兽,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无穷秘境,无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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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霸主

    杨小铭跟随旅游团掉队,在项王故里过夜,时空交叉意外中,回到过去,风起云涌、把酒言欢、征战沙场,笑傲群雄。生当为人杰,死当做鬼雄。屌丝逆袭成霸主,谱写传奇神话。
  • 云斋随笔说通鉴之战国往事

    云斋随笔说通鉴之战国往事

    一本让你真正赞成“读史可以明智”的解读类历史书籍,诲人不倦又逗人不倦!从历史中照见现实,从严肃中提炼幽默,上演一场精彩纷呈的战国往事,让你领悟出不可或缺的生活哲理!
  • 初恋,有始无终

    初恋,有始无终

    初恋可不是件小事,即使无疾而终,即使心底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疤,即使难再见面,初恋在心里依旧是个无法磨灭的印记。多年后臂弯里的再不是彼此的手臂,见面还能说些什么。“最近好吗?”、“好久不见了。”
  • 南有落枳

    南有落枳

    风吹起花瓣犹如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我命途中最美的点缀。看天,看雪,看季候,深深的暗影!好朋友不但应该在关键时刻拔刀相助,不但应该分享彼此的秘密,还应该随时义无反顾地,为对方作出牺牲。过去是我尘封的日记,忽一日,我清点它们,它们整齐但模糊,窎远。我想,也许可以把它们刻字那座叫爱情的碑的背后!换一种风格来想象那些年轻的生命享受的质朴而唯美的光阴在古老的灯光,风化的笔迹,僵直的手指都再不能延续书写的时候,从两片淡绿色的阳光里,复苏的柔软的生命,却才刚刚开始。
  • 致命裁决1

    致命裁决1

    1937年,中日之间爆发全面战争。为适应战况,国民政府组建“苏行动委员会”,动员民间力量进行抗战,吸收大量码头工人、商店学徒、中学生、帮会成员从事情报搜集、制裁汉奸等工作。赵汉业、危奋武、陆枫、李春、张一恒、曾靖扬、张巍、程荷、郑苹如等人原是复旦大学学生他们在民族危亡之际投身抗战,被编入“苏会”下辖淞沪别动队第五支队。上海沦陷,第五支队化整为零转入地下。中国情报人员以租界为大本营.采取各种手段打击日本占领军直至胜利。赵汉业和同学们在血与火的八年中辗转沉浮,抗战胜利翌年初春,幸存袍泽再会梅花山,山川依旧,故人凋零,令人黯然。梅花新开,漫山遍野,随风轻舞,如慰忠魂。
  • 了烦脱俗:让生命圆满的方法

    了烦脱俗:让生命圆满的方法

    "这是一本精神修行指引书,告诉人们认清人生的本质,从俗世烦忧中解脱出来,从而获得趋向人生圆满的方法。我们的人生充满了未知数:我来这个世界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的目标是什么?我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价值是什么?活佛嘎玛仁波切告诫我们:我们每个人都具备可以开放的潜能。一个含苞待放的莲花和一个完全开放的莲花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人最不容易了解的就是自己。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越“聪明”越烦恼,一日三省吾身,为获得永恒的快乐而自我修养,达到心灵上的逍遥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