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被韩乔木的戾气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干脆就没有再管他。
白龄知道韩乔木的脾气,也不好插嘴。
到了医院,韩乔木穿着被烧破外套,不听医生的劝告,执意跟白龄一起,亲自为季丝萝办完一些入院的手续。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韩乔木还是耐着性子陪她做完一项项检查。
四五个小时后,直到医生拿着一叠检查报告很确定地重复对韩乔木说很多遍“她没有什么大碍”,韩乔木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真的被吓死了。
恐怕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第二件事能把韩乔木给吓到了。
只有季丝萝,只有她。
白龄站在病房外也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不免叹了口气。她以为韩乔木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会处事不惊,至少不会对什么情况害怕。韩乔木一直都是那种连天塌下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人。没想到,他对季丝萝,用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她拍了拍韩乔木的肩膀,安慰说:“你的心上人没事了,我看你脸色有点差,身上还有这么多伤,要不你也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吧。”
“我没事……”韩乔木清冷的声音微微响起,将西装往肩膀后一甩,用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说:“别告诉她我来过。”
“为什么?”
韩乔木拧眉,淡淡的解释:“省得麻烦。”
白龄不解,追上去问:“让她知道你救了她不是很好吗?或许她会因为感激你而开始喜欢你——”
白龄的话好像是戳到了韩乔木的痛处,韩乔木狠狠打断她的话:“我不需要她感激!我只是不想让心里对我有多的负担,麻烦。”
又重复一遍“麻烦”两个字的时候,韩乔木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说完,他沉重地转过身子离开。
“韩乔木,你要去哪里?”白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不对劲,忙叫住了他。
“回公司。我不喜欢医院。”韩乔木头也没回,拖着疲乏空虚的身体在医院白色的走廊缓缓的前行,正好影子被夕阳拉得有些长,远远看着就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
“韩乔木,你……”
没过十秒,韩乔木的身体再也没有理由支撑他的疲惫,突然昏厥过去,重重地摔在了走廊上。
“韩乔木!——”白龄惊住了,赶紧向韩乔木跑了过去,韩乔木已经累得毫无知觉,身上烧焦的味道很浓,嘴唇上居然没有一点血色。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韩乔木是怎么撑过来的!他还陪季丝萝上上下下跑医院检查了那么多项目……
真是难以想象……
白龄扶着韩乔木的脑袋,有些吓住,抬头忙走廊上大喊:“有医生吗!?我朋友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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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刺眼的灯光进入季丝萝朦胧的眼帘,紧接着是很多熟悉的面庞。昏沉的脑袋开始一点点苏醒过来。
白龄,叶安然,宋牧彦还有赵苗苗,都围在自己床边。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刚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还有些虚,连声咳了咳,轻声问:“大家……这是怎么了?”
赵苗苗一边哭一边笑着紧紧抱住了季丝萝,“丝萝,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你昨天拍火场戏的时候晕倒了,在医院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季丝萝想起昨天现场的温度,还心有余悸,她定了定神智,微微一笑说:“我没事了。”
赵苗苗继续说:“怎么能没事,医生说你吸进了大量的有毒气体,虽然被排清了,但是至少需要静养一个星期。还好身上没有烧伤的地方,就是手臂有块地方有些红,医生都说你天生就是演员命,没有伤到脸。真是谢天谢地——”
季丝萝听到这话反而有些担心起来:“要休息一个星期啊,那拍戏进度会不会因为我——”
宋牧彦一有插嘴的机会,就忙安慰说:“丝萝,拍戏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休息好康复好要才是最重要的。对吧,白龄姐?”
宋牧彦回过头征集导演白龄的意见,白龄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个“嗯”。
宋牧彦微笑着安慰季丝萝说:“你看,总导演都说没事了,你就给我安心地在医院里养病吧。”
叶安然也贤惠地切了一个苹果,亲自喂给她吃。
四个人在病房里有说有笑,季丝萝心情也还不错。
白龄看着这么多人在关心季丝萝,心里些许安慰,但是这样一对比,她更加担心另一间豪华病房里那孤零零的人。
她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韩乔木为了救她受伤住院的事情……
她为这件事情已经忐忑了一整天了。
“白龄姐?”季丝萝叫了她一声。
白龄慌忙应了一声,尴尬地挤出一丝笑,说:“怎么了?”
“我记得昨天是有个人把我从火场里抱出来的,安然说你是最后离开火场的,白龄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想等我病好了之后,亲自去谢谢他。”
白龄像是在揶揄什么,支吾了会儿,说:“具体的我也没看清楚啦……”
宋牧彦觉得有些奇怪,冷嘲说:“难道他不是进去救丝萝的吗?我当初明明看到韩——”
“我想起来了,是一个消防队员!”白龄情急之下打断了宋牧彦的口无遮拦,胡编乱造说:“……没错,那个消防员好像就是姓韩,你别担心,先好好养病,到时候我会让人去消防队里帮你问一问到底是谁的。”
季丝萝僵着的笑容释怀了下,说:“那好,谢谢白龄姐。”
宋牧彦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反驳她,说:“不对啊,怎么会是消防员呢——”
“怎么不是?”白龄高跟鞋一脚就踩到了宋牧彦的脚尖上,用力瞪了他一眼,活生生地掐断了他的话,宋牧彦疼得抽筋,没继续往下说。
季丝萝看着宋牧彦搞笑浮夸的表情,忍不住在病床上笑了出来。